我结巴了好一会儿,激动得语无伦次,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黑蛟完全不为所动,我一瘪嘴巴,怒视他。
柳长言安抚的轻摸我的脑袋,说道:“没事。”
我稍稍放下心来,有柳长言帮我,留下来的希望总多一些。
突然寒光一闪,我朝黑蛟望去,发现他手上拿着长戟。
这、这不会又要打起来吧?
柳长言脸色一沉,说道:“你何必强人所难?”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她不想跟你走,你不能强迫她。”
“你一介凡夫俗子,如何管得了青丘的事情?去劝你快放下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柳长言沉默。
怕他让黑蛟打击到了,一怒之下不再管我,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我刚展了笑颜,黑蛟却冷哼一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人真是太讨厌了!他不仅脾气坏,总是冷脸吓人,还很自大!不过该死的,我绝望的发现,我们两个加起来很可能都不够他打!
所以我不待见他是很有道理的,从小时候到现在,他总是压我一头,在精神上打压我还不够,现在还要人身压制。
如果他跟长清一样,让我想揍就揍,那该多好!
我用爪子揉了揉狐狸脸,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压住阴暗的心理活动。
其实我很想用武力的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从目前看,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来软的,黑蛟又不吃这一套。
我灵光一闪,他软硬不吃,那大长老总能降住他吧!
我出声,打破僵住的局面,“我知道,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长老。”
黑蛟瞥了我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暗暗雀跃,这些年我与美人在青丘没少在背后八卦他们的奸情,但是当面说破这还是第一次。
“可你若真是把我带回去,最后的结局,你一定会伤心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完全是在坑你的心上人啊!
黑蛟不语。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与他情深……似海,一心想为他分忧,可是我回青丘去,总能给大长老添麻烦,你也不想看他整日为我操心吧?”
黑蛟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不悦。我一惊,他、他不会这样就醋了吧?
“情深似海?”黑蛟说道:“我与他的确交情匪浅,只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打断他,他与大长老偷偷摸摸这么多年,一定不想让他们的恋情曝光于众,就算现在他极力反驳否认,我也是不信的,“我明白你的苦心,你现在应该陪在大长老身边安慰他,而不是来人间抓我回去。”
黑蛟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他现在一定动摇了!
我趁热打铁,“你若是真想为他分忧,就应该好好待在青丘里,而不是抓我这个祸害回去,让大长老烦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青丘来到人间吗?我、我上次胡闹,把他的胡子给剃了,为了逃避惩罚,我这才逃到人间。你若真心为他好,就不该抓我回去,否则,我下次肯定又要剃他胡子。”
我说着,突然自我羞愧起来。这是我小时候干的混账事,现在当然不会再剃大长老的胡子了,可是为了说服黑蛟,我不得不把自己的糗事翻出来。
黑蛟沉默半晌,最后把长戟一收。
他郑重道:“你说得对,你回去也没什么好事情。“
虽然他已经被我说动了,但这话我听着可不舒服。
我干笑,说道:“你回去,帮我报个平安就好,这样大长老就能安心了。”
黑蛟“嗯”了声,化身原形瞬间冲上天际,很快不见人影。
良久,柳长言说道:“我们先会玉虚宫?”
反正我现在没有人身,什么也干不了,当下很痛快的点头。
柳长言抱着我,来到一间屋子。屋子很空旷,基本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床,空荡荡的。
“这是你的房间?”我问道。
柳长言把我放到地上,点了点头,“我需要运功疗伤,你先自己玩。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待着等我。”
我听话的点头,柳长言微笑,然后拿出许多瓶瓶罐罐,掏出许多丹药,而后闭目不言,开始运功疗伤。
我在房间内踱步,这里头没什么好玩的东西,我很快无聊了,只好跑到榻上去睡觉。
本是不习惯和别人同处房间睡觉的,现在柳长言就在我边上,可不知我是累得狠了还是什么原因,我一躺下就闭眼,沾枕即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痒意,我有些不快,睁开双眼,却瞧见柳长言正在摸我的尾巴,见我睁眼,他快速缩回去。
小样,我都看见了!
“醒了?”
睡得有些迷糊,我没有回话而是爬起来,趴在他腿上。
柳长言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膝头.
他静静看我良久,突然又伸手摸在我的断尾处。我下意识想挠他一爪子,最后硬生生忍住了。
他婆娑许久,指尖不停在断尾的地方抚摸。这下那股痒意更加明显了,那痒意从断尾处传入心底,,却没有感觉不舒服。不受控制全身颤了一下,我突然软了下来,像没有力气一般,我只好用力巴拉住他的膝头,防止自己滑下去。
“疼不疼?”轻柔的询问声响起。
我愣了片刻,才嚅嗫着答道:“早就不疼了。”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我滑下他的膝头,把断尾塞在屁股底下坐好。我结巴道:“你别看、别看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但是——但是以前在青丘,我的狐狸身是最好看的!他们都嫉妒我!”
其实我以前的狐狸身也不是最好看,但是天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他没有说话。
我突然一阵委屈,觉得心酸起来,“我以前、我以前还是九条尾巴的时候,别提多漂亮了……”我顿住,不知怎么说下去,以前我有九尾,现在有的只是断尾。断尾就像被截肢的腿,这样怎么会好看呢?
我突然想起族长,她的腿被砍断的时候,应该像我现在一样,一样那么难受。
柳长言突然说道:“现在也不差。”
我傻愣愣看着他,一时不能反应。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糖果,伸到我跟前。糖果颜色各异,静静躺在他手心,衬得他的手掌愈发白皙。
我呆了一会儿,伸出舌头,开始就着他的手掌,一粒一粒把糖果卷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