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丁子晴很怀疑顾琛会直接甩手而去。紫you阁如果不是丁家的权势摆在那里,顾琛就怎么会乖乖就范娶了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
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丁子晴却用了这么长时间才看明白。真是难为顾琛在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位子上待了这么长时间,天天面对一张自己不想要看到的面孔,恐怕在他的心里恨不得让自己可以陪着父母一起离开人世吧?
顾琛站在病房外面。丁子晴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很想要开门进去告诉丁子晴事情的真相不是这个样子,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勇气,而且在听到赵翼的脚步声之后,他连忙跑到了走廊的另一头,生怕赵翼发现他知道了这一切。
或许给他们彼此一个**的空间,可以让事情解决起来更容易一些。
一夜无眠。
丁子晴忧思太重,不利于身体康复,她的主治医生虽然同情她的遭遇,可是有些话就算是同为女人也不好说出口,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家事,作为一名局外人,说到底根本就没有开口的资格。
秦思翰的想法和丁子晴的主治医生差不多。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看着丁子晴这样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明明是在最好的年纪。却像是朵几近凋零的小花。
秦思翰对丁子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单纯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不过似乎在别人看来,他对这位有夫之妇多少太上心了一些。
医院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出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秦思翰对于这些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倒是难为了每一次和他传绯闻的医生、护士以及病人,想必有些话对他们来说才是造成了真正的影响。
不过显然丁子晴也是个例外,自从和顾琛生活在一起之后,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于这些风言风语的免疫力在逐步提高,这也是秦思翰为什么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一个原因。
***
秦思翰刚刚查完房,路过丁子晴的房间,也没多想地走了进去,只见丁子晴正在呆呆地看向窗外,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转头看过来。
“秦医生……”丁子晴微微颔首。对于这位救死扶伤还愿意和她说说话的医生,丁子晴是打心眼里感激他,自然对着他也就多了几分真实的笑容。
“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秦医生,你每次来的开场白都出奇的一致,想必这已经成为你的习惯了吧?”丁子晴打趣道,也就只有在秦思翰和赵翼面前,她能够放松一些,再说其实也没有其他人来看她,就连给她寄照片的那位也没再给她送来什么新的礼物。
“是啊,当医生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职业病,而且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也就意味着我见到的大多数人都是病人。”秦思翰好心地帮丁子晴做出了解释。
秦思翰是医院里面的黄金单身汉,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每天按时上下班,作为医生,除了工作勤勤恳恳,他的医生也为人所称道,要不然也不过年仅三十岁就做上了科室的主任,听说还有不少人专门从外地来让他看病。
“秦医生除了做医生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吗?”丁子晴这两天一直都在想自己出院之后要做些什么,结果她发现自己都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所以就想着能不能从秦思翰那里得到一丝启发。
从小到大,母亲说女孩子学钢琴很优雅,她都被送去学了钢琴,父亲说女孩子多少要有点防身的本领,她就去学了跆拳道,可是她所拥有的每一项技能都不是她主动想要的成果,但久而久之,就连这杯被动学到的东西也被她抛之脑后,好像除了顾琛之外,在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秦思翰表面上文质彬彬的样子,可实际上喜欢的都是各类极限运动,比如说攀岩、蹦极……甚至还有跑酷在内,没有一样适合丁子晴。
不过丁子晴在听到秦思翰说了这些之后,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要是我也能够尝试一下这些运动的话就好了。”
可惜她一直都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旅游也不过是周边的城市,还都被限制了想要取的地方,现在想来,也许是丁父对丁子晴的一种保护措施,毕竟他的身份放在那里,驰骋东南亚的黑道头目,要是没有敌人的话,才是天方夜谭一类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秦思翰真得是把丁子晴当成妹妹一样,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丁子晴听秦思翰这么说,眼神立马就亮了,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秦医生,我这辈子真得没有怀孕的可能了吗?”
秦思翰不知道为什么丁子晴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作为一名外科大夫,对于妇科的内容他不是很了解,再加上他的性别摆在那里,真得不方便回答丁子晴这样的问题。
丁子晴倒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无意中突然瞥到了窗外那群正在嬉戏的孩子,心里不免有些难过,于是才会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很多问题在日后都可能不会成为问题。”
丁子晴闻言笑了一声,“没想到秦医生也会说出这样敷衍的话,我还以为秦医生向来喜欢说实话的。”
“医生又不是神仙,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又怎么能跟你打包票?”秦思翰以前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学校辩论协会的会长,颠倒黑白的事情以前经常做。
顾琛推开病房的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丁子晴和秦思翰相视而笑的美好画面,他怔在原地,发现自己心口的位置在隐隐作痛。
丁子晴看到顾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变化之快让秦思翰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该去继续查房了,你好好休息吧。”秦思翰对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不过对顾琛这个人,他的评价已经差到了极点。
顾琛走到丁子晴的床边,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头来只变成一句,“你还好吗?”
“还好。”丁子晴转头看向窗外,她害怕自己如果看到顾琛的话,眼泪会止不住地流出来,睡不着的晚上,她一遍一遍地在想她和顾琛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后来才明白原来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知道你想要搬出去,我有个合适的地方……”
“是表哥告诉你的?”丁子晴心里暗恼赵翼怎么说话不守信用,结果远在公司加班的赵翼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不是,是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赵翼的对话,所以才……”
“不小心还是故意?顾琛,你什么时候还兼职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丁子晴一想到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在顾琛的监视范围之内,就没来由地一阵火大,她最近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样,变成了一点就着的火药。
“子晴,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吗?”顾琛这几天都没有回家,晚上不是在公司就是在车里,透过车窗他可以看到丁子晴病房的灯什么时候熄掉,好像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距离她近一点点。
“你想要聊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丁子晴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可面对顾琛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些照片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寄给你的,是沈佳做的手脚。”不过顾琛并没有说出来这里面还有顾轩的一份。
“沈佳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她一遍又一遍地在我面前示威,每一次都不遗余力地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有多恩爱,而我这个第三者为什么不去死!”
顾琛提起沈佳,对丁子晴来说就是把曾经经受过的痛苦在经历一遍,也许顾琛不是故意的,可事实摆在那里,谁也没有办法否认它的存在。
“我和沈佳已经结束了,现在我和她没有一点关系。”顾琛急忙开口解释道。
可这在丁子晴看来,更是认证了顾琛的绝情,曾经他在她面前口口声声地说他爱着的人是沈佳,结果一转眼,他们之间就没有了关系,这难道不足以证明顾琛这个人对感情的态度吗?
“顾琛,你和沈佳的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再让她来骚扰我?我已经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我还要因为她而搭上自己的命吗?”丁子晴真得烦了,就算是面对顾琛,她也已经做不到真正的心平气和。
顾琛看到丁子晴眼中的伤痛,他很想要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可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资格。
丁子晴出院了,在没有通知除了赵翼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但这点小事根本就瞒不住时时刻刻关注丁子晴的顾琛。
丁子晴坐在赵翼的车上,车子行驶的方向正好与顾家老宅背道而驰,不过却停在了万众的附近。
赵翼给丁子晴找的房子是一处高档小区,说是租下来的地方,可实际上顾琛已经背着赵翼经手第三方把房子买了下来,也就是说丁子晴现在的房主是顾琛,只不过除了她赵翼也被蒙在了鼓里而已。台亩记弟。
赵翼拿着钥匙打开房子的门,略带邀功地说道,“子晴,进去看看,我保证这房子一定能够让你满意。”
丁子晴没去理会赵翼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这里,她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丁子晴微微皱着眉头,“这房子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人?”有多少概率可能是她认识的人吗?
赵翼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房子是我通过中介租下来的,对方只说这房子的主人出国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所以才想要把房子出租出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丁子晴压住心中的疑惑,除去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丁子晴对自己的新家很满意,尽管她不知道这里能不能被称之为家。
“子晴,你看看房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写张单子,我这两天也好叫人给你送来。”赵翼对丁子晴完全是当做亲妹妹在疼,但更多时候都希望她能够快点长大。
这段时间丁子晴的变化让赵翼很欣慰,他不喜欢丁子晴从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满心就只有顾琛,仿佛没有顾琛都活不下去的样子。
丁子晴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新家,“挺好的,表哥,麻烦你了。”
丁子晴很真挚地说道,如果没有赵翼的帮忙,或许她现在还要回到那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别墅,可是有些事情她终究还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赵翼不放心地一再嘱咐道,虽说他和丁子晴相处的时间真得不算多,但对于她的了解,远比任何人以为的程度都要深。
“表哥,你再这么啰嗦的话,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丁子晴难得开了个玩笑,她知道赵翼是真心为了她好,所以在他面前也放松了一些。
赵翼失笑,抬起头毫不客气地揉了揉丁子晴的长发,虽说之前住院剃掉了不少,但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影响不到美观。
“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少,至少自在得很。”赵翼顺着丁子晴的话往下说,只是不知道这话面对的对象到底是谁。
“是啊,很自在。”丁子晴的眸子黯淡了下来,是自在,可在她这里,自在的同义词便是寂寞。
赵翼看丁子晴的情绪不太好,他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女人。在他的字典里,女人等同于麻烦,所以他宁愿单身,也不想找个麻烦在身边。
“子晴,用不用我留下来陪你?”赵翼很真挚地说道,只不过要是顾琛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一拳就直接让他变成国宝,敢觊觎他女人的男人都找死!
“不用了,我自己能够应付得过来。”丁子晴已经决定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如果只知道一味地依赖其他人,等到她发现其实他们都靠不住的时候,自己恐怕也会变成靠不住的其中一个。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丁子晴点了点头,心里感觉暖暖的,如果父母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比表哥还要啰嗦。
赵翼终究还是离开了丁子晴的公寓,如果他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他可以不怕,但不代表丁子晴能够应付得过来。
这不是丁子晴第一次独自面对黑夜,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里不自觉地会想到顾琛在做什么,是不是又投入到某个女人的怀抱,接着便是一夜缠绵?
***
翌日,丁子晴鼓足勇气站在顾家老宅前,如果不是老宅的管家发现了她,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
丁子晴的呼吸急促得很,就好像站在这片天空下,就连氧气都稀薄得可怜。
“二少奶奶,老爷在书房里等你。”管家好心地给丁子晴提了个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丁子晴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不至于连顾父的书房都分不清是哪一间。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给予了回应,才开门进去。
“爸。”这个家里,恐怕也就只有顾父能公平一点,这也是丁子晴能够心甘情愿称呼出声的原因。
“子晴,听说你和琛儿分居了?”顾父淡淡地开口问道。
顾父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倒是顾母听说之后,脸上都快要乐出一朵花来,恨不得马上给顾琛张罗一次相亲大会。
“是,爸,我和顾琛……”丁子晴很想要说她和顾琛已经没可能了,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她还是没能买过心底的那道坎儿。
“我知道了,你们小辈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就是,但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下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顾父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是过来人,远比顾母看得明白。无论是顾琛还是子晴,对彼此的情意都不比对方少,可谁知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丁子晴对顾父的善解人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突然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出来拦着这件事,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再赖到顾琛的身边?
丁子晴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突然想起曾经在微博上看到的话题,大概的意思就是犯贱也要有个尺度才行。
“爸,我会好好想清楚的。”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否则留下的遗憾可能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了的。
丁子晴在心里暗暗激励自己,顾父许是看出了丁子晴的变化,脸上的凝重微微柔和了几分,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又交代了丁子晴一些注意事项,便放她离开了。
会和顾父谈话是个意外,丁子晴今天回来的目的是想要把自己的所有物全数从老宅带走,可她进了她和顾琛共同的卧室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竟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丁子晴怔怔地站在原地,顾琛已经无法容忍她到这个地步了吗?只要再等等,她就可以亲自把他以为的那些垃圾都带走,为什么他就不能再等等呢?
丁子晴失魂落魄地从房间里面出来,迎面便看到了顾母上楼,丁子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结果一眼便看到了顾母脖子上戴的项链。
“把项链还给我!”丁子晴挡在了顾母的身前,死死地盯着她,几近咆哮地吼道。
顾母本来没打算理会丁子晴,却被她的一声大喊吓了一跳,“丁子晴,你发什么疯?!”
“这项链是我妈留给我的,为什么会在你的脖子上?”丁子晴对这条项链再熟悉不过,上面的钻石还是当初丁母为了庆祝丁子晴结婚而精心挑选的,丁子晴怎么可能会认错?
“什么你妈留给你的?这项链明明就是我的!”顾母有些心虚地说道,不过强横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丁子晴的面前示弱?
“不可能!”丁子晴斩钉截铁道,“这条项链是我在结婚的时候戴的那条,全世界只有那么一条。”
丁子晴红着眼睛,她还记得当时母亲给她选项链的时候说过她的宝贝女儿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人,当然嫁妆也要独一无二,才特意找了珠宝设计师设计了这款项链,怎么可能变成是顾母的?
“吵什么吵?为了一条破项链,你和长辈这样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家教!”顾母语带刻薄,眼中满满都是对丁子晴的不满和不屑。
丁子晴可以容忍顾母说自己,但是为什么她每一次都要牵扯上她已经去世的父母,难道说挖别人的痛处让她这么开心吗?
“妈……”丁子晴这一声叫得很艰难,在她的眼里,顾母根本不配当她的母亲。
“别别别,这一声‘妈’我可担待不起,琛儿马上就要和你离婚了,你可千万别再叫我妈,免得其他人误会!”顾母白了丁子晴一眼,“对了,你的东西都在地下室堆着呢,看你这么小气的样子,正好可以把那些垃圾带走。”
“顾夫人,只要你把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还给我,我立马就走。”丁子晴态度强硬地说道。
顾母完全没有想到丁子晴会是这样一个反应,不由得为了她一丁点都不给她的面子而怒火中烧,“这项链就算是你的又怎么样?我就是不还给你,有本事叫你死去的那个妈来管我要啊!”
顾母的话瞬间点燃了丁子晴的怒火,她也顾不得对方是谁,上去就要把顾母脖子上的项链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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