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死于车祸的人真的很惨,几乎找到不完整器官,到处都是鲜血、碎肉和缝合针线,只要轻轻一碰,就要散开的样子。
家属们不忍观看,纷纷哭着离开,只有邹海军,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不走,他要送儿子最后一程。
至于邹祥的母亲,早就哭晕过去好几次,又因为悲伤过度,不敢让她多看,由她小儿子邹润陪伴在隔壁病房。
刚刚接触到邹祥肢体,双手部位传来凉意,说明邹祥死的不太正常,可惜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感受错了,还是另有蹊跷?
我把寿衣穿好,还剩下最后一个程序,替邹祥合上双眼。因为遭遇车祸的缘故,邹祥的头骨碎裂成三块,两个眼球也...爆裂了......所谓的合上双眼,根本合无可合。
仔细看过去,邹祥的双眼眼眶中血红色一片,夹杂着部分白色,说不清是碎裂的眼球还是脑浆,看上去十分吓人。
我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再也不敢看第二次,胆战心惊的伸出手来,替他在双眼上轻轻一抹。就是这一抹,发现了异常。
我在邹祥的双眉中间,也就是印堂穴所在部位,感受到一个不太完整的孔洞,准确来说,那是半个比较规则的半圆形,却因为头骨破碎的缘故,差点被我忽略掉。
但是毫无疑问,想要在支离破碎的头骨上仔细观察这个伤口,需要莫大的勇气。正当我打算仔细观察时,病房里传出一声尖叫:“天呐!”
声音来自邹海军。
我抬头来,环顾左右,发现邹海军满脸惊骇的看着我,病房里其他人同样如此,就连秦伙儿都吓坏了,看我的时候眼神闪烁,一张老脸苍白的吓人。
我满脸纳闷道:“你们都怎么了?”
就算邹祥肢体残破,看上去非常凄惨吓人,也不至于把大家吓成这样。
秦伙儿舔了舔嘴唇,鼓足勇气跟我说:“橙子...你身上...怎么阴森森的?”
此时,我把左手放在邹祥的印堂穴上,并没有体会到任何怨气或者负面气息,怎么可能阴森森的?
我低下头来,仔细观察四周,赫然发现——因为穴道没有封闭的缘故,我身上正在冒冷气,这种冷气来自于已经开启的三十个穴道,源头则是——邹祥的印堂穴!
我顿时反应过来,你妹啊,怪不得我没有体会到任何怨气和负面气息,感情那些东西气早就被我那双“诡手”吸收了,正在通过开启的穴道发散出来!
怪不得他们说我阴森森的!
不等我关闭穴道,却感觉邹祥体内的负面气息挥散一空,而他,竟然在死去以后,冲我笑了一下!
原本我无意中犯下错误,误打误撞帮了邹祥,让他在临终前彻底解脱,这可真是戏剧性逆转。
“李橙子,你可真厉害,竟然...让逝者含笑而终!”感叹声来自于我老板——秦伙儿,老家伙看我的时候,竟然带来崇拜意味,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邹祥的父亲邹海军早已经激动的不成人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时不时的喃喃自语:“儿子啊,你总算是安然离去了!”
听说邹祥含笑而终,其他亲属闻讯赶来,几乎全都难以置信,可是他们仔细观察,却又不得不服,因为——明明已经死去多时的邹祥,好像泉下有知一般,竟然把嘴角微微上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个笑容看在家属们眼中,毫无疑问是充满欣慰的,他们只会认为,我李橙子手段通天,导致邹祥体内怨气尽消,去的非常安详。
可是在我看来,邹祥早已经死了很久,没有可能改变笑容!即便他体内存在某些负面气息,却也是来路不明,难以言说的!
由此,我又联想起邹祥眉心中间那个似是而非的小巧伤口,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突然产生——难道说,邹润之死并非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正因如此,才会有如此浓郁的负面气息累计在他印堂穴里?
我越想越有可能。
既然我观察到邹祥存在异常,怀疑他死于谋杀,很有必要告诉他父亲一声,免得人家蒙在鼓里。
主意打定,我把邹海军喊起来,带领他走到病房外,低声说:“邹先生,跟您说点儿事。”
谋杀啊......不是小事,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谁知道亲属或者观众里面有没有凶手或者帮凶?
最为稳妥的办法是,悄无声息的告诉邹海军,让他自己处理,至于他报警也好,怎样也罢,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我只是一个神棍,不是警察,没有义务负责办案。
等我把状况一说,邹海军勃然大怒,扭曲着脸近乎咆哮道:“肯定是蓄意谋杀,肯定的!”
他还沉浸在丧子之痛里,情绪方面难免过激,我勉强劝了几句,根本没用,只好转身离开,招呼秦伙儿说:“咱们走吧。”
邹海军一把拉住我,急切道:“李大师,您稍等!”
我刚想跟他客气两句,让他不要喊我“李大师”,可是邹海军来不及等我解释,急匆匆跑回病房里去,很快又冲出来,手里抓着一个大大的红包,硬塞给我说:“李大师,这一次真是麻烦您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已经收过费,怎么可能再要红包?赶紧拒绝道:“邹先生,我们已经收过钱了,不能再要您红包。”
“李大师,”邹海军哽咽道:“如果没有您,我根本不知道祥子死于谋杀,更不知道他怨念颇重,是您解脱了他,我必须报答您!”
“哎呀...”当时我怎么拒绝都没用,只好硬着头皮接过红包,告辞道:“邹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请您节哀顺变。”
离开医院的时候,秦伙儿满脸兴奋道:“橙子,哦,不,李大师,赶紧打开红包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钱个毛,这些钱都是额外奖金,和你无关哦。还有我告诉你,不要喊我李大师,您是老板,我是打工的,叫我小李就好了,或者橙子也行。”
“啊...橙子啊,”秦伙儿见我不肯分润,颇为尴尬的搓了搓手,争取道:“这单买卖是我拉过来的,好歹给我分点呗?”
那个红包其实不打,只是捏起来有些厚,等我打开以后才发现,里面全都是5块的,看上去厚厚一打,实际上只有100块钱。
但是对我而言,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本着利益均沾原则,我分给秦伙儿10块钱,可把他高兴坏了。
我比秦伙儿还要高兴,至此一单,红包和分成加在一起,我就赚到了190块钱,仅仅比秦伙儿的210少了20而已,钱景可观啊。
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单子,很快我就能发财了。
回到店里的时候,秦伙儿跟我说:“橙子,刚才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为什么突然间整个人都变了,曾经有那么几秒钟,你有些阴森的。”
“是吗?”我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阴森森的,那个时候我正在排解负面气息,先是右手劳关穴开启,紧接着是剩余穴道,前前后后一共有30个穴道分别往外冒着负面气息,能不阴森可就怪了。
但是我不想暴露邪物,更不想把通穴的情况大白于天下,只能假装无知:“谁知道呢,也许这是常态,也许你看花眼了,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难免都有些古怪。”
秦伙儿听我如此解释,颇有些不肯相信,一个劲儿的询问究竟,眼神中颇多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