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兰正在吃酸菜鱼的时候,传虎又领了个人进门了,这回是个中年女人,打扮的很规整,她一看就知道是嬷嬷了。
她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个福礼,笑语晏晏的打招呼,“嬷嬷好,欢迎您来我家。”
中年女人打量了她一下,福礼做的很标准,山村里能看到这么标准的行礼也是难得,气度温婉带着书香气质,目光澄净明朗,嗯,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是嬷嬷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呢?”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从容淡然的问道。
巧兰莞尔一笑,“嬷嬷是考我么?嬷嬷身姿挺拔站立时双脚成小丁字步,身体呈一条直线,目光平视时微微低垂目光温和,气度更是端庄有礼,说明您一定是常年受到约束并十分注重规矩约束自身的人,这和您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再就是您的气度和别人大不相同,我自然就能猜出来了。”
“嗯,目光如炬,确实有灵性,既然如此我留下了。”中年女人十分满意。
“敢问嬷嬷贵姓?”巧兰露出欢喜的表情。
“我姓周,你叫我周嬷嬷就行了,闺名多年不用早就忘记了。”周嬷嬷淡淡的说道。
“嬷嬷快请进,小玉去倒茶。”
“啊,你们都认识了不用我介绍了吧,以后嬷嬷就在咱家了,嬷嬷这月例你看多少合适呢,我们也没请过真不知道。”传虎转头问周嬷嬷。
宫里出来的嬷嬷和一等丫鬟嬷嬷这样的不是一个价,要高很多,因为人家肚里东西多,那身本事值那个价,教养出来的姑娘都是不错的,所以这样的嬷嬷根本不缺活干,也不愁养不活自己,只要身体没什么大事基本都有人抢着要呢。
这是祖籍在这里,人老了总有寻根,这才让传虎捡了便宜,不然压根没传虎夫妻什么事的。
人家就想落叶归根,拒绝了很多世家的聘请,有的甚至给她养老也没答应的。
“每个月二十两就行了,多了我也不要,咱们处的好了是个情分,我瞧着咱家不错人口简单事也少,老了不想勾心斗角了,累了。就想过几天踏实日子。”周嬷嬷拢了下额头的碎。
“虎子哥,给三十两一个月吧,我估计在京城应该给的更多的,而且还请不到呢。这个价都有点少了。”巧兰在她的基础上又加了十两,具体她也不是很清楚。
“可以了,地方不同价格也不同。京城是五十两,江南是八十两,因为江南请的困难,这里地域不同需要嬷嬷的人少也就三十两。”周嬷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对巧兰印象好了很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有啥需要您尽管说,钱财上咱虽然不如京城的人,但其他东西咱也不缺,有事您说话,我们都是敞亮人,不行玩那弯弯绕绕的。”
传虎呵呵一笑。
“中,我喜欢这利索劲,我听说夫人怀孕了还没显怀是吧,这样我照顾孕妇也算有些经验,老奴伺候您可好?”
“嬷嬷客气了,您照顾我是我的福分呢,小玉,小玉!”
“来了。”玲玉从屋里出来,看到周嬷嬷楞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行礼。
“嬷嬷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嬷嬷身上有一种威仪,让人不自觉地会有点紧张,所以巧兰和玲玉一眼就看出来她和别人完全不一样,说话温和眼神也不带侵略性,却很有一种透彻的味道,让你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更不敢欺瞒她,所以说人家在宫里浸淫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
“嗯,你叫玲玉,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吧,看样子对你很宠爱,礼行的有点糙不如你家夫人的好,你们该是学了不久一直在勤练的,但你下的苦功绝不如你家夫人多。日后还得在学,还有把那张狂样子给我收起来,我来了内院的规矩就得立起来。我姓周,以后你叫我周嬷嬷就行。”周嬷嬷上下扫了一眼玲玉微微皱眉,明显不太满意,这撒丫子跑腿的,哪有这样的丫鬟。
巧兰低着头闷笑,玲玉苦着脸点点头,“是,奴婢遵命,奴婢听嬷嬷教导。”
“小玉啊,你把那间大屋子拾掇出来给嬷嬷,那是我特意收拾出来给嬷嬷预备的,在你隔壁,以后你伺候嬷嬷,你可愿意?”巧兰问道。
玲玉立刻点头,双眼亮,“我愿意,我愿意。端茶打水我伺候。”她虽然有点怕周嬷嬷但也不傻,知道这是难得能学本事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把那称呼给我改了,什么我我的,要自称奴婢,规矩就是规矩,夫人疼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张狂,让外人听了咱家就是没规矩的人家,夫人就得被人嘲笑你懂这个理么?”周嬷嬷眼睛一竖,威严顿生,毫不客气的训斥了玲玉。
玲玉憋着嘴也不敢说话低着头停训,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被训了两顿了,连巧兰都不敢说话了,这也是说她呢。
“嬷嬷,您累了吧,歇会子,小玉去铺被褥去,给嬷嬷倒杯茶。”
“哎。”玲玉点点头赶紧过来扶着嬷嬷坐下,又去颠颠的倒杯茶奉上,然后才退下去给嬷嬷收拾屋子去。
“嬷嬷来了就好了,我也不会调教下人,这规矩确实稀松了些,我有错您直说就好,听说您要来,我心里可期盼了,这规矩还是我跟蕙兰学的,蕙兰让嬷嬷教过,我挺羡慕那身气度的,就跟着她学了一点子,有事没事就练一练,想着出门不让人笑话我呗。”巧兰也坦诚的说道。
周嬷嬷眼神略带微笑,“看得出你是个好学的孩子,不要紧你想学等你生了我教你就是了,不过可不能再纵着玲玉了,没有规矩的丫头将来可不是好事,你也是害了她呢。”
“额,我听您的,小玉是个好孩子,本性善良前儿我生过一次危险她还帮了我呢,她来的时候还小一些,有点不忍心是真的,既然您来了,我听您的。”巧兰痛快地放权了,本来她也不懂该怎么调教一屋子的下人,这是御下之道,还是要学的,可不是天生就会的。
“真心实意自然是奴才的福分,但也需要一点雷霆手段,总不能让奴才们爬到主子头上去吧,日后家里的家业会越来越大,你难道事事都靠大爷给你操心不成,能忙得过来么?”周嬷嬷一针见血点出了巧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