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在我怀里抽泣着突然就软了下去。
我一惊,低头一看,离已合上了双眼,头歪向了一边。
我把手放在他的鼻翼下试了试,没有呼吸,就象又死去了一样。
我的胸口一闷,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涕泪交零。
我抱着离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喉咙不知的,一瞬间变得很紧,几乎发不出声来。眼泪不停地掉在离的脸上,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我搂着他的头,用黯哑的嗓子一遍遍变了调地重复着:“离,不要啊,不要离开我......”
净空和瑶尘估计是被我吓坏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倒是烛龙爬了过来,用鼻子拱了拱我的胳膊,我抬起头,红着眼看着他,哑着嗓子断续地说:“烛龙,离死了,它回不来了......”
烛龙却没看我,而是吐着舌头盯着别处。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原来在离的额头正中印堂处不知怎的,正一闪一闪地发着亮光。
怎么回事?我的大脑回过神来,开始飞速运转。
我突然想到,按理说,离已经死过一次了,肉体进了僵尸的肚里,魂魄不但没有消散,还聚成了人形,有呼吸,有力量,并且拥有着跟本尊一样的行动力,差的只是跟隐身了一样,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而现在,离就跟真的人死去时的表象一样,并没有之前一直担心的魂飞魄散。那是不是说,实际上,离已不单纯是个鬼魂,而是假以时日可以重新修出实体了呢?
我正想着,就见离的印堂处有一个白亮亮的光球冒出了一个小头,我知道那是魂魄要出窍了,便想都没想一把将其按住,然后用念力将其死死的封印在离的体内。
肉被吃掉还能重长,只要魂魄还在,那么重塑真身也就不是不可能的吧?
我想到了,这一切的症结的关键都在那棵神树那儿,离有救了!
我破涕为笑,抚了抚烛龙的大鼻梁,“谢谢你的提醒,离他有救了。”
“净心,你没事吧?”
净空见我又哭又笑的,凑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问道。
我擦了把眼泪,笑着对他说:“没事了,只是你们要多等我一会儿,我得先把离安放好。”
“他,”净空犹豫了一下,叫了他的名字,“离,是死了吗?”
我惨淡地笑了下,“他会活过来的。”
意外的,净空并没有质疑我的说法,居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想,这离奇的事见多了,连净空都见怪不怪了吧?
“烛龙,我问你,是不是离神树越近效果会越好?”
烛龙看着我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它对我的问话摇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本是想把离带到烛龙的家里去,那里离神树最近,如果有效,那里岂不是更好?
可现在这家伙又点头又摇头的,难道是说神树确实有效,但并不是离得越近越好?
我冷静下来一想,还真没准,蚕丛的人皮不就是个例证吗?
我把想法跟烛龙一说,烛龙马上扭动着身子欢快地点起了头。
我一阵后怕,多亏问了一嘴,不然岂不是要酿成大祸?
离在这洞里生活了两年,也就是说这个洞至少是安全的。那么就在这里慢慢等,没准哪天离就会醒了也说不定啊?
“烛龙,你说我把离放在这个洞里,离会醒来吗?”
我看烛龙一直在看着我,便征求它的意见。
这回它反应很快,马上就点了头。我象吃一颗定心丸一样,立刻就安了心。
我扫视了一圈石壁上的洞,想来想去,为了照看他方便,还是决定在地上给离搭个小窝。
“烛龙,帮个忙。”
烛龙扬着大脸对着我,两眼放光,似乎很开心它能派上用场。
我腾出右手比划了一个圈,烛龙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爬到一块空地上就把身来了个着尾相接,圈成了个环。
我跳进去把离放下,看见净空和瑶尘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我出去找些材料给离做个小窝,这样省着你俩看不见,别再不小心把他踩着。”
他俩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净空拉住我的袖子,“我来帮你。”
我愣怔了下,有些无奈。
兄弟,心领了,可那通道,你确信你上得去吗?
这话有点伤人,不能说出口。于是我只能看着他那张熟悉的什么时候都想保护我的脸,摇摇头,用尽量淡然的语气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转过身,几步到了出口处,一纵身便攀上了岩壁。
后背感受着净空的视线,可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撞上他那殷切的目光,我这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就会懈了,彻底崩溃。
我以最快的速度出去找来一大梱细嫩的枝条,在烛龙的包围圈内搭了个自认为还说得过去的小窝,然后把离放了进去。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里面的离,他就象睡着了一样,很安祥,只是没有呼吸。
烛龙爬过来,挨着我立着脖子俯视着他。
我抱膝埋头,用胳膊肘怼了它一下,“烛龙,离的家让你弄得到处都是石头,你去给收拾一下。我累了,想歇会儿。”
烛龙真是听话,二话不说,乖乖地就去干活了。
净空扶瑶尘走过来坐下。
不用看,我也知道瑶尘的脸色不好看,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去照顾她,只能目不斜视地说了声“对不起。”
“没事,你别难过,也帮不上你什么……”是净空的声音。
我点点头,“一会儿,我再上去就地取材,也给你俩弄个小窝,照顾不周,别介意。”
“净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变得这么见外了?”
“别介意,我就是有点难过,过会儿就好了。”
“他......对你很重要?”
过了半晌,净空迟疑地问。
我点点头,缓缓地回道:“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净空听了便没了话,我们就那么默默地坐在那边儿,各想各的心事,只有烛龙一个欢实地侧着身子把碎石往水里推,推完了还探着头往水里瞧,天真烂漫得象个孩子。
若不是离这个样子,放在平时,我早就笑得前仰后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