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娇娘气势汹汹冲到芍药院,当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旁的不说,光粗壮婆子她就带了四个,更别说还有碧桃和平儿,尤娇娘就想着将这事情闹大,要是王氏敢袒护那个姓冯的奶娘,她就冲上去扑倒王氏,按着她,将下药的食物塞她嘴里!是,没错,王氏武力值爆表,平日历四个尤娇娘也不一定干过一个王氏,但是别忘记了,王氏她是个孕妇!她就是欺负孕妇怎么了,她就是不要脸了怎么了?什么礼义廉耻她都不要了,泼妇的人生就是这么酷爽!尤娇娘在脑子里脑补了诸多画面,比如王氏喊来大批人马抓她啊,比如全王府都被王氏收买了,最后她只能带着两个小丫鬟靠钻狗洞逃出生天从此浪迹天涯啊!《肖申克的救赎》,《金蝉脱壳》……各种经典越狱片段在她脑中交织转换浮现!她独独就没有想到,王妃真的会铁面无私的除掉冯奶娘!要知道那是奶娘,奶娘!王氏可是吃冯奶娘的奶长大的!尤娇娘觉得将冯氏赶回太原就是最大的惩罚了,没想到王氏一出手就是乱棍打死!乱!棍!打!死!这画风变得太快她有点承受不来!到此,尤娇娘也不知道王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孕妇的心思太诡异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主子……”杜鹃将娇娘放满珠宝的锦帕捧着呈到王氏面前。只瞟了一眼,杜鹃就心惊肉跳地低下了头。杜鹃跟在王妃身边已些年头,王妃有什么东西,她是一清二楚。这帕子里的东西绝大多数她都见过,其中一个,杜鹃清楚记得是前年王妃赏给奶娘冯氏的。王氏只看了一眼,脸就沉了下去,她对一直捂着脸低头不语的迎芳说道:“迎芳,去把奶娘叫来。”迎芳被尤娇娘一巴掌打得不轻,整张脸都肿了,听了王妃的话,低头应了一声,欠身退下,进屋去唤冯奶娘。王妃看着表情变化莫测的尤娇娘,嘴角弯起,然后低头看向,一直被两个粗壮婆子摁着肩膀,只能哼哼的新柔,为什么新柔这半天都没说话呢,因为尤娇娘身边的婆子怕这姑娘咬舌自尽,咔嚓一声,将她下巴卸下来了。王妃看着这些粗粗壮壮的婆子,觉得这尤孺人的嫡母也是个秒人,不仅提前给庶女在滕城买了铺子,且安排的陪嫁丫鬟,除了尤氏身边的大丫头平儿,各个都是姿容寻常之辈,还有些五大三粗的婆子,一看就知道是下地干过活儿的。给庶女这样安排,明摆着就是这时候用的。真当我滕王府是龙潭虎穴吗?“妹妹,且将她的下巴按上,我有话问她,对了,她叫什么来着?”王氏裹了裹狐裘,笑着看向尤娇娘。“新柔。”尤娇娘被王妃恶心巴拉的妹妹干呕到了,她冲身边一个婆子一扬下巴,对方点点头,走到王妃身边粗略一行礼,然后走向被按在地上的新柔,婆子手放在死命挣扎地新柔下巴上,但听一声咔嚓,新柔的下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尤娇娘不自在的摸摸脸颊,听这一声就觉得好痛。“新柔,你是受冯氏教唆,给尤孺人下毒?”王氏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双肩被按住的新柔。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新柔大概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朝着王氏吐了一口血水,可惜她准头不好,没喷准,血水落到了地上,“是我又如何,你这不下蛋的母鸡,和那贱人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众人倒吸一口气,恨不得从来没有长过耳朵。耳朵是什么,他们没有耳朵没有耳朵没有耳朵!他们都是天生的聋子!尤娇娘也被新柔惊呆了,这丫头平时在她院子里给她的印象那就是不争不语,知道她是冯氏安插进来的细作后,尤娇娘也暗中观察过着丫头,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好研究的,就放到了一边,知道是她给自己下毒,还惊讶对方胆大,如今看来,这妹子胆不仅大还挺肥!不过,这丫头嘴里的“贱人”是指的谁呢?娇娘摸着下巴,啧,说谁呢?!王氏怒极反笑,尤氏也曾口不择言,说过很多让她生气的话,却从未攻击过她的肚子。对于这个小丫头的行为,王氏只能想到两个字,找死!当然,有此感悟并不只有王氏一人,在场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叫新柔的小丫头肯定活不长了。只有娇娘隐约觉得,王氏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新柔。果然下一秒,滕王妃开口了,“将这个新柔压下去,本王妃要细细审问!”娇娘嘴角抽搐,忍不住为这个叫新柔的丫头点蜡,哀悼对方即将到来的悲剧。就在这说话的功夫,迎芳匆匆忙忙跑出来,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王妃,王妃,冯氏,冯氏上吊了!”“卧槽!”这是来自尤娇娘和广大围观党的心声。“死了没有?!”这是来自霸气侧漏的王妃。却听迎芳嗫嚅着嘴唇,嘴里蹦出一个词,“没有。”众人:这丫头说话怎么大喘气!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残暴了,王氏真的命人乱棍打死了冯氏。在这期间,尤娇娘一直闭着眼睛,将头撇向一旁,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惋惜,人命果然不值钱。在冯氏彻底断气儿后,王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尤娇娘,“如何?这回妹妹满意了吧。”尤娇娘笑了,“听听这话,好像跟我逼着您打死冯氏似得,冯氏对我下毒,您不问冯氏下的是什么毒,毒又从哪里来的,急急火火打死一个冯氏就想打发我,王妃这账算的未免也太好了些。”“尤孺人,不要得寸进尺!人还是懂分寸些比较好。”王妃警告一般盯着尤娇娘,示意她适可而止。未想到尤娇娘并未像以前那么好打发,“王妃,今日冯氏和新柔的行为是被我察觉了,可他们不被察觉的行为到底还有多少呢?您打死了一个冯奶娘,可像冯氏这样的人府中还有多少您竟是不打算追究了?昨个我不经意得罪了你,今个你就给我下药,明个我再报复过去?敢给王府的主子们下药,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王妃您不怕,我可是怕了,谁知道这暗中还有多少龌蹉!?”“明说了吧,你待如何?”王氏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她怀着身孕,在寒风中站了半天,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明个请牙婆,我要换人,别的院落我不管,姑射居的,用不顺的我就要换了他,以后隔一段时间就请牙婆来一趟,卖一批,再买一批,王府调-教出来的,也不愁买家,我不怕麻烦,我怕没命!”娇娘说道。王妃真是笑了,这恐怕才是尤孺人闹这阵仗的原因吧。尤娇娘啊,尤娇娘,你也会耍心眼儿了!王氏看着尤娇娘的眼神变冷了,大约尤娇娘在她眼中就是半个傻子,对谁耍心眼儿也没对她耍过,没想到这一次,情况竟然不同了。尤娇娘都将话说道这份儿上了,王氏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闹呢,王氏捂着肚子,恶狠狠地说,“好,我答应你,你还有什么要求,本王妃统统都答应!”“好呀,给我长点月钱,再把冯氏的尸体交给我。”尤娇娘说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要求。连王氏都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要她的尸体干什么?”语气难得有点结巴哦!娇娘听言笑了,“我鞭尸不可以吗?”众人倒吸一口气,谁也不知道尤孺人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望着尤孺人那张芙蓉面,芍药院的下人心中狠狠缩了一下,以前只道王妃是个变态,没想到尤孺人也不遑多让……王妃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她不耐烦地说道,“随你随你都随你!”“赶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王氏语气超级不快地说道。尤娇娘听后,笑眯眯地对一直低着头的迎芳说道,“劳烦迎芳姑娘再找俩人,将冯氏的尸体搬到我的姑射居,我就不说谢谢了。”迎芳看着尤孺人那张漂亮的难以描绘的精致容貌,心中涌出一阵惧意。当初她怎么会以为尤孺人是个可随意揉捏的主……这分明,这分明是个蛇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