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卧雪点了点头,站在床边,看着坐在床边碍事的傅翼,妖艳的面容覆盖上一层阴骇之色,凤眸里仿佛有簇簇火焰燃起,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狂暴的从他身上并发而出。
“闲杂人员,可以退避。”殷卧雪语气平淡,没有恭谦,亦没有不敬之意。
在听到殷卧雪这话,刹那徒然变得冷凛,傅翼浓眉紧蹙,眼睛更是充满危险地眯了起来。
“需要说第二遍吗?”语气依旧平淡,殷卧雪没有公报私仇,纯粹是不想傅翼留下,有他在,对医治多少有些影响。
“滚。”声若寒霜,傅翼凤眸里浮上了隐忍的怒火,情绪已达到了盛怒的边缘。
林长风跟刘图对视一眼,均退下,他们有自知之明,在这节骨眼,帝君除了叫他们滚,不可能是李御医跟霜妃。
“希望霜妃娘娘真有办法救公子,否则这帝都将又不太平了。”关上门,刘图站在门外,望着天空道。
林长风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跟刘图一样。
刘图斜睨了林长风一眼,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自己的话,跟他一起在帝君身边多年,林长风一个字就足以形象,闷!
“将他扶起。”他既然留下,就得出力,殷卧雪将药碗放在一边,从腰间取出外公送给她的传家之宝,金针。
傅翼冷睨了殷卧雪一眼,还是听话的将傅歧月扶起,靠在自己胸前。
“你……”傅歧月虚弱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殷卧雪的容颜,心中一喜,刚开口吐出一字,就被殷卧雪一根金针插进天灵盖,傅歧月随即昏死。
“殷眠霜。”见状,傅翼眼中怒火勃然而起,大手朝殷卧雪的脖子掐去,该死的,他怎么就相信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御医也被殷卧雪突然之举吓了一跳,天灵盖可不是什么都能插,可当他看见殷卧雪手中的金针,李御医顿时一震,难以置信盯着那闪烁着金光的金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殷卧雪看也未看傅翼一眼,手法极其快,几乎连傅翼敏锐的视觉,都未看清她的手法,只见十根金针插在傅歧月重要穴位上,如果没有精湛的扎针技术,那些穴位还真没人敢随便乱扎。
李御医简直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心底也确定了殷卧雪的身份。
“李御医,剩下的交给你了。”殷卧雪退到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右手废了,左手果真不行,十针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傅翼看着脸色有些憔悴的殷卧雪,面容里闪烁起复杂的神色,她是真心救人,可见死不救的殷眠霜,会救人吗?失忆能将一个坏人,变成好人吗?
疑惑纠结着,心中五味杂陈。
李御医走近,拿起殷卧雪放在一旁的金针,拿出一根,望着那细细的金针,手在颤抖,仿佛他拿着的不是金针,而是稀世珍宝,激动兴奋。
“李权。”傅翼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神色阴霾,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李御医颤抖的手,拿针都颤抖成这样,还能给人扎针治病吗?
“我激动。”李权说出心中所想,他是真的激动,在傅翼面前,都自称“我”了。
傅翼脸色更加阴郁,目光冷厉的看向李权。“你想找死吗?”
“需要告诉你扎针的位置吗?”殷卧雪冷清的嗓音,宛如凉薄的月光,清爽舒适。
“不用。”李权摇头,不敢扎的穴位已经被她扎了,剩下的都是简单,没有危险的穴位。
扎针,拔针,一系列完成之后,傅歧月依然没醒,傅翼直接将李权撵走,只留下殷卧雪。
“给。”殷卧雪收好金针,拿起药碗递给傅翼,而傅翼只是冷眼盯着黑漆的药汁,并未去接的意思。“喝完药,他才会醒。”
“你要朕喂?”一字一顿,傅翼从牙缝里迸出,这才是重点,活了二十八年,他还没伺候过人喝药。
“不然呢?”殷卧雪看着傅翼反问道,扬了扬右手,声音低迷平静如水。“就算臣妾愿意,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翼语塞,因为她的右手是被自己废掉,接过殷卧雪手中的药碗,大指将药碗里的勺子压在一边,有些笨拙的放在傅歧月嘴边,略略抬高药碗,试图将药汁倒进他口中,然而,不少的药汁从傅歧月嘴角流出,顺着下巴一路流进衣领,染脏了他白色衣衫。
傅翼哪会伺候人喝药,就算是自己喝药,都是接到手,仰头一饮而尽。
殷卧雪摇了摇头,一把抓住傅翼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放手。”感觉到她软弱的手心,傅翼心神一荡,身体居然有些莫名躁动。
“只此半碗,浪费了就没了。”殷卧雪拿起碗里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将药喂进傅歧月口中,神情专注,尽显高雅的气质,令人倾倒,只是她眉心多了一份忧愁。
“没了再去熬。”傅翼理所当然道,他就不信,偌大的皇宫,连一碗药都浪费不起。
殷卧雪斜睨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见药从傅歧月嘴角溢出,放下勺子,拿出手巾,轻柔的擦拭着,擦好之后,才又拿起勺子,一勺接一勺的喂着。
傅翼静静地观赏着殷卧雪的每一个动作,不渗一点虚假,全是发自内心。素衣淡服,全无装饰,穿在她身上却透着股子清爽的味道,浑身散发出清新脱俗的气息,未施粉黛的容颜雅丽若仙,给人的感觉,观之可亲,思之心恬。
“一会儿便醒。”碗见底,殷卧雪将最后一勺药喂进傅歧月口中,将勺子放回空碗里,用手巾帮他擦了擦两边嘴角。
“他的病好了吗?”微颤的声音渗透出傅翼心中的激昂,这病折磨了月二十年,傅翼为他寻访名医,珍贵的药吃了不少,可终究不见其效,时好时坏,最近几年,发作的特别勤,这次还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我只保他不死,可没保他病好。”殷卧雪睨了一眼傅翼,从他手中接过空药碗,助他将傅歧月放在床上躺着。
“不是扎了针,喝了药吗?”虽然料到结果,可由殷卧雪说出来,傅翼还是有些失望,月的病就真无法根治吗?
“哮喘,从娘胎里带出来,无法根治,更不可能药到病除。”殷卧雪平静的说道,眸子不泛半点涟漪,如果能根治,她早就把破浪哥哥的哮喘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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