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很无奈,心中越发后悔上山的举动。
就算不能在和田多停留,也该将刘璋带回京城或是蜀中,刘家又不缺钱,一年半载,不缺药材的前提下,她总能慢慢替刘璋拔除玉毒。
“我们速去速回吧。”
路程走了五分之四,再说不去未免太矫情,宝镜心怀警惕,一路上始终紧紧抓着秦云峥的手。
昆仑不仅有玉,仙山飘渺,更是许多宗教人士隐世出家的圣地。
这里庙宇和道观并存,在昆仑山问道,道士能平添几分仙家气度,皑皑白雪中禅师讲经时会有两分佛法无边的慈悲。
在靠近昆仑之巅,有一个汉唐古寺。
它盛名远播,不少海外佛教徒都慕名前来朝拜。
庙中有一佛法精湛的禅师名叫“虚云”,今年已年过古稀,仍然身体康健,是佛教徒们心中信任推崇的神僧。古寺正因虚云禅师坐镇,才叫诸庙拜服,敢认为首。
虚云佛法精湛,又有辩才,是当世华夏佛宗的长者。
今日,古寺又迎来一位点名要拜访虚云禅师的俗家居士,与其他虔诚的佛教徒不同,这位居士并不露真容,浑身裹在黑压压的斗篷中,说不准的邪意怪诞。
佛家普度众生,怪诞的信徒他们也不能拒绝。
斗篷人如愿拜见虚云禅师,与禅室中与虚云讨论佛法。
一开始时还能听见虚云禅师气定神闲的声音,渐渐,不知斗篷人说了什么,虚云禅师的动静越来越小。
寺里的知客僧觉得奇怪,不由守在门边细听。
“檀越佛法精湛,虚云受教了。”
虚云禅师豁达开朗,竟又与斗篷人相谈甚欢。知客僧放下心,如此受禅师推崇的教徒,寺里必然是要留饭的,知客僧轻手轻脚离去,自去准备饭菜不提。
待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禅室也陷入了寂静。
禅室中,与知客僧臆想中的画面不同,虚云禅师虽然与斗篷人面对面而坐,虚云禅师的状态却有些诡异。
他的脸上还带着祥和的笑意,眼角却诡异扭曲。
虚云一动不动,面容带着笑,又带着惊惧。斗篷人怪笑两声,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动作,虚云禅师的身体忽然自燃起来。熊熊大火吞没了老禅师的肉身,禅师喜静,与信徒将经时不喜欢有人打搅。
僻静的禅室,在发生着极为邪恶的事,偏偏偌大个寺庙却无人知晓。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小时,素斋的香气飘出,知客僧见久无动静,担心虚云禅师的身体会坚持不住,忍不住第一次打断了禅师授经。
“禅师,禅师……”
门扉被叩响,斗篷人顾不得火焰未熄,直接探手抓向火焰,也不知道他从火力掏出个什么,待知客僧觉得不对劲撞门进来,青天白日下,斗篷人不见了踪影。
“禅师!”
禅师的肉身已被烧毁,袈裟却是由信徒捐献的金线所织,在火中不会毁坏。
袈裟在火中,那正在燃烧的人,岂不是就是虚云禅师?
知客僧悲从中来,高声痛呼:“禅师圆寂了!”
古寺敲响了丧钟,寺庙的僧侣悲痛,闻讯的信徒们更是痛哭流涕。虚云禅师圆寂的太突然,最后见面的斗篷人最有可疑,武僧去追击凶手,又有人操持着老禅师的身后事。
好不容易火燃完了,禅师只剩下骨灰和袈裟。
得道高僧圆寂,为何不见了舍利子?
“是那人,害死了虚云禅师,盗走了佛门至宝!”
佛门舍利。
消失的斗篷人,又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山腰。
积雪中,他黑压压的斗篷分外显眼,将古寺远远甩在身后,他摊开手,掌心正是一枚圆扑扑的透明彩石。
“舍利子。”
当世的佛教高僧欺世盗名,他寻找了多位名僧,总算是得到了一枚舍利子!有了这枚舍利子,他才能做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斗篷人还来不及欣喜,忽然心有所感,望向了昆仑山另一个方向。
“咦,是谁在那里,竟然影响到了封印!”
轰隆隆,宝镜一行人刚走到刘家的采矿点,山峰忽然开始摇晃。
“遭了,是雪崩!”
雪崩来的又快又突然,谁也说不准它到底是因为什么触发的。
离采矿点还有半里路,宝镜脖子上的黄铜命牌越来越热,她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随后雪崩就发生了,大块的积雪从山峰上滚下,在下落的过程中又带动了其他积雪,来势汹汹,让人避无可避。
刘钰脸都白了。
他带来的几个人已经管不住双脚,下意识开始逃跑。
秦云峥飞快打量四周的环境,往后走不远是一个往外突出的岩石,岩石下是峭壁,平日自然是危险万分,此时与雪崩的路线不相同,似乎成了他们的救命岩石。
“小镜,走!”
秦云峥解下腰间的绳索打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宝镜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快速反应过来帮忙,两人在短短数息内将绳结套在了突出的岩石身上,雪崩已经来到了面前,宝镜先拽住了绳索,秦云峥将另一个绳结套在了刘钰腰上。
宝镜拽着绳子纵身一跳,三个人都掉下了悬崖。
在他们跳下去后一秒,雪崩过境,淹没了三人刚才所站立的地方。
砰——被套在最下面的刘钰重重撞在了山壁上,痛得面无全非,要不是穿的厚,估计外皮都能磨掉。
宝镜和云峥就好得多,她戴着御寒的手套,只觉得掌心被绳子摩擦发热,真元灌注在双脚,轻轻蹬在山壁上,就能抵消那股撞击力。她和秦云峥都能手握住绳索不会被摔下,刘钰是缺乏锻炼的普通人,所以要打个绳结将他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