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的眼眶也是微微泛着湿润,摇摇头,道“为师倒没有什么,一离开云中城,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少了拘束,多了自由,也算是一件好事。反倒是耀庭你,为师却很为你担心呐。皇上提防遏制你们徐家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而你今天又为了师父,不惜违抗皇上的旨意,只怕会让皇上心中的疙瘩越结越深,日后会越来越麻烦。”
“皇上之所以对我徐家这般处处提防与遏制,不正是因为他明白,今天的青云帝国,已不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吗?只要我徐家行得正,走的端,就什么也不用怕。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师父,不必为我担心。”
吴道子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也在理,身正不怕影子斜。”
“师父,这是孙爷爷托我交给你的。”万东从怀中将孙道白交给他的那个锦盒拿了出来。
“这是……”吴道子一听说是孙道白让万东转交的,立时便想到这锦盒中装的可能是什么,神情顿时便激动起来,接过锦盒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将锦盒仔细的打开,看到静静躺在里面的九极回春丹,吴道子更是喜极欲泣。被何真那样羞辱,都不曾落一滴泪的吴道子,此时对着锦盒,竟是泪如雨下。可见这九极回春丹,对吴道子绝不是一般的重要!
“耀庭,孙医圣不是说,至少要一年时间才能炼制成功吗。怎么这么快就……”吴道子擦了一把眼泪,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嗓音直有些发颤的问道。
万东笑着道“师父是天大的好人,这大概是老天给您的福报吧。”
吴道子不由得被万东逗笑了,道“你小子,嘴巴总是那么甜。回去之后,一定要替为师好好的谢过孙医圣。”
“这用不着师父您交代,您徒弟难道连这点事儿都不懂吗?不过师父,你要这九极回春丹,到底是要救谁啊?是我师娘吗?”万东满脸带笑的问道。
吴道子面庞一红,竟是有些害羞,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算是?天呐,师父,你这感情生活好像还挺曲折的嘛。”
“滚蛋!胆子肥了,敢拿你师父寻开心?”吴道子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将九极回春丹贴身收藏了起来。
万东不再多问,又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摞子金票,怕得有数百万两黄金,往吴道子的怀中一塞,道“皇上不仁义,竟连一两金子也不准你带出云中城,摆明了是想让您老的后半生在穷困潦倒中度过,咱们不能趁了他的心思。这些金票师父您拿上,安安稳稳,幸幸福福的过日子,气死他!”
吴道子接过金票,拿眼一看,很是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万东一眼,幽幽的道“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打土豪啊!”
万东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脯,笑道“师父,您这徒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尽管万东话说的满,可吴道子还是将金票还给了他,道“算了吧,你也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金票还是自己留着,为师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福老的年纪大了,又受了伤,可不比您,经不起折腾。这钱无论如何您都要收下,毕竟是徒儿的一片心意。”
吴道子推了几回,都没能扭过万东,只得收了其中一张面额最小的,价值一百万两黄金的金票。虽然只有一百万两黄金,可也足够吴道子在东玄大陆衣食无忧,极为殷实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一番挥泪惜别后,万东驻马不动,直到目送吴道子,在乌央,雷鸣及定山卫的护卫下,消失在天际尽头,这才神情落寞的转马回到了定山王府。
虎敬奇和孙道白,竟没有离去,一直都在等着他。万东心里清楚,他们的人虽然没有亲自去送吴道子,可他们的心,却是将吴道子送出了千里外。
万东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对他们及徐文川讲了。
听过万东的讲述,徐文川一拍桌子,冲万东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道“好!做的好!”
虎敬奇和孙道白也是连连点头不已。虎敬奇更是说道“你当时真该将何真活活掐死,如果皇上要追究,我愿意代你去死!”
听听虎敬奇说的这话,就知道他对何真这个人恨到了何种境地。万东笑了笑,道“虎伯伯放心,像何真这样的恶人,绝不会活的很久。”
虎敬奇笑着点头道“说的对!他要是活的太久,老天都不会答应。不过,你今天这阵仗闹的可够大的,现在就看皇上对这件事如何处置了。”
“管他怎么处置,我就不相信,皇上他真的能将事情做绝!”徐文川冷哼了一声,道。
徐文川话音刚才落地,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喊“圣旨到!少年侯徐耀庭接旨!”
徐文川的嘴角儿立时露出了一抹冷笑,道“这圣旨来的还真快!耀庭,你去吧。”
徐耀庭应了一声,挺身跨出了书房,庭院中,一名红袍太监,高举着圣旨,正等在那里,神色很是不善。
这太监嘛,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儿,心自然是向着皇上的。万东这样往死里得罪皇上,这些个太监,对他焉能有好脸色?
“你就是少年侯徐耀庭?”徐耀庭进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是目前风头最劲的人物,宫里的太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这样问,本身就有给万东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万东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剑眉蓦然一挑,怒喝道“混账奴才!连本侯爷都不认识,你做的什么奴才?”
“你……你敢骂我?”那太监一听,一张无须白脸,立时便涨的发青。这些个太监,虽然品级不高,可因为与皇上走的近,能与皇上说的上话,走到哪里,都是趾高气扬的,很少有人敢向万东这样,当面直斥,毫不留情面。
“骂你又怎么样?你无官无爵,只是个倒夜壶,伺候人的狗奴才,我堂堂少年侯,难道还骂不得你?”
“洒家可是奉皇命来传旨的!”那太监尖着嗓子的喊道。
“废话!你要不是来传旨的,你以为就凭你这狗奴才能进的了我徐家的门!?”
万东怒骂不止,直气得那太监,差点儿要当场吐出血来。
书房中的虎敬奇,孙道白听的是面面相觑,既觉得痛快,又不免有些担忧。
虎敬奇道“徐老,耀庭他这样往死里得罪那些个太监,有必要吗?”
“有!”虎敬奇话音刚落,徐文川便斩钉截铁,分外干脆的答道,倒是让虎敬奇愣了一愣。
徐文川冷笑了一声,道“耀庭之所以痛骂传旨太监,就是要借这太监之口,告诉皇上,我们徐家对这件事十分恼火。如果不让皇上知道我们愤怒与不满,他便会以为我们徐家好欺负,日后岂不是变本加厉?”
虎敬奇一开始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此时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白震山将吴道子逐出云中城,其中十有八九有刺探徐家态度的意思。如果徐家不声不响,那白震山的底气就更足了,而那些向徐家靠拢的大臣,也会因此而感到寒心,从而疏远了徐家。
想到这其中厉害,虎敬奇不禁打了个冷颤,对徐文川道“一开始我以为耀庭这孩子,之所以要将事情闹的这么大,只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耀庭这孩子是早就将这一切想明白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徐文川笑了起来,道“你们别看耀庭年纪不大,可他的心思,却通透的很!要不然,我能由着他‘胡闹’?”
被万东连番呵斥,那太监终于意识到,他想要用威势压制住万东,简直是痴人说梦。于是不再做无用功,免得继续讨骂,咳嗽了一声,喝道“徐耀庭接旨!”
万东的眉头一扬,一脸不耐烦的道:“你眼睛瞎了吗?本侯不是在这里吗,你还喊什么?”
那太监神情一苦,心中暗忖,这徐耀庭该不会真的这么不懂事儿吧?难道连圣旨要跪接的规矩都不懂?
“少年侯,这圣旨要跪接才是……”
太监本想提醒万东一句,可万东不等他将话说完,便大声道“本侯爷双膝有疾,不便下跪!圣旨上写些什么,你就念吧!”
“大胆!”什么双膝有疾,除非是傻子才会相信。那太监没想到,万东真的敢如此无礼,下意识的脱口喝道。
“放肆!”那太监本想喝斥万东,没料到,万东的嗓门儿比他更大,其中更还注入了几分真气,犹如九霄滚雷,直差点儿没将那太监生生的震瘫在地上。
待万东的喝声消散,那太监的一张无须嫩脸,几乎已经变成了青色。还算其有点儿胆量,要不然,说不定连胆都已经被吓破了。
“既……既然侯爷双膝有恙,那……那就不必下跪了,奴才这就宣读圣旨。”经此一番,那太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逼万东下跪了,忙颤声说道。
万东重重的哼了一声,将手一摆,威风十足的道“你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