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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髭丈八,退下!”
这时,刘域突然出声了,而且声音异常的严厉,快速将左髭丈八喝退,又马上将目光投向胡车儿,抬手一指对面的恶来道:
“胡车儿,还记得我与你在敦煌时说的那句话么?”
胡车儿愣了愣,赶紧退了回来,抓了抓脑门,憨憨一笑道:
“公子说过很多话,俺、俺脑子笨,不知公子问的是哪句话,嘿嘿……”
“憨子,”刘域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瞥见对面数百人围了上来,于是脸上一寒,突然望着恶来道:
“看见我后面的三百骑部曲和八十黑衣义从否,个个都是刀箭齐备,一人双马。我若是你说的那贼子富春长李永之帮凶,你现在早就变成一堆肉酱,或者被捆成粽子在我马下了。”
恶来面色变了变,两眼在两拨人之间来回看了看,随即点头道:
“某信你说的话,既如此,你且闪开,让我过去!”
刘域却是一动不动,突然故意一扬脸道:
“你打不过这些人,是要逃跑吗?若是这样,正好我是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之人,你且在一旁瞧着,我帮你将他们料理了就是。”
恶来顿时仰天大笑一声:
“你说某逃跑,哈哈哈,某头可断血可流,却从不知那两字长得何样!只是某只杀可杀之人,不想多伤无辜而已。”
哦,刘域点点头:
“你杀了人,而且还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出的手。只是,你杀的可是富春长,且又是己吾大族,你这样跑下去,能跑到哪里去。一旦画影上墙,你跑得出天下的官府吗?”
恶来浑身一震,忽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域,一字一顿道: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刘域一听,急忙悄悄地深深吸足一口气,也是一字一顿道:
“我告诉你吧,因为我也姓刘,是你同乡好友刘氏的远房亲戚。因为一直受到恶霸李永那厮的欺压和羞辱,刘氏很早就写信与我,所以我就不远万里赶来了。”
恶来眨眨眼睛,忽然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随即猛然摇头道:
“我不信,某与刘氏相交多年,从未听他说过还有你这样一个远房亲戚。”
“信不信由你,”刘域说着,向自己的队伍一指道:
“但是你看,他们是不会骗你的,一个个都是绝对的凉州大马,凉州人氏,你我也绝对从不曾见过。但是我知道你叫典韦,我家亲戚刘氏结下的仇人,乃是雎阳李氏族长李永,这却是真的吧?而且——”
说着,刘域招手将胡车儿叫到近前,转而对他微微一笑道:
“胡车儿,在敦煌我曾经说,以后要给你找一个与你最为相似的伴儿,这句话还记得么?现在我告诉你,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陈留恶来,典韦是也!”
“对,对对——”
这时,胡车儿终于想了起来,连连点头,恍然大悟,指着典韦便是放声大笑:
“丑八怪,搞了半天,原来你躲在这里呀!”
“他娘的你才是丑八怪呐!”
典韦回骂一句,但表情已是信了八、九分。于是愣怔半晌,忽然脸上一暗道:
“你、你来晚了,刘氏已然成了李永家中十几条大狗的腹中之物。不过,你能来说明你到底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虽然看上去还不过是一个少年。罢了,他已升天,某也把那李永连同十几条大狗全都拧断了脖子两清了。”
说着,这条大汉竟忽然落下泪来,低声哽咽道:
“只是苦了某那老娘还有刘氏全家,某这一跑,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更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你且让开,某、某这就浪迹天涯去哉……”
胡车儿、左髭丈八听得一阵热血沸腾,卷起衣襟怒道:
“公子,现在俺就过去,将那李氏全门杀个精光!”
“聒噪什么,没听典韦自己都说了不愿再多伤无辜么?”
刘域瞪了二人一眼,随即望着典韦郑重其事举手一揖道:
“虽然你是刘氏同乡好友,但我还是要先替刘氏和我们这个刘家谢过你的侠肝义胆。事情既然是因刘氏而起,自然也要由刘氏而终。所以,我有一策,可以一举三得,不知你愿意否?”
典韦看了看刘域,又看看他后面鲜衣怒马,刀甲整齐的队伍,似有所动地也是拱手道:
“公子请说。”
“很简单,”刘域一脸郑重其事道:
“跟我走,带上老人家和幸存刘氏全门,去凉州,一日三餐,吃肉喝酒。你有大把力气,人又忠肝义胆,我有千亩良田,万亩牧场,牛羊成群。相信凭你能力,很快就会挣到良田大屋,何愁再受人挤压。”
顿了顿,看到典韦慢慢低头思索起来,于是又缓缓补充道:
“有了足够的钱粮大马,到时老人家如果想念家乡故土,过些年再衣锦还乡,岂不光宗耀祖,羡煞乡里?那时,谁又记得今日之事哉!”
典韦听得一阵心神向往,猛然抬头道:
“凉州又不是江南,怎能一日三餐,吃肉喝酒?若真是那样,岂不是人人打破脑袋也要抢着过去!”
刘域不再说话,微笑着看了看胡车儿、刘涌等人,众人会意,齐声笑道:
“信不信,一去便知。你都这样了,公子骗你作甚?”
“好,”典韦突然一跺脚,深深一揖道:
“既如此,某愿追随公子去凉州,还请公子收留。只要我那老娘能一日三餐,偶尔有肉,恶来便将这一身精肉交给公子了!”
刘域终于长舒一口气,看到薛武早已从后军赶来立于阵中,于是扬声道:
“薛武,带三百骑驱散那些恶徒,不要再教他们聒噪。事毕之后,在城外找一处山谷隐蔽驻扎下来,今晚我们全部都在野外住下。”
说完,他便又一一点名道:
“重远,你随我一起入城,好生接引老人家和那刘氏全门。家中一应物事,全都不要了,只要人好好带出城即可。恶来,你头前带路,我们这就接老人家出来,趁着官府还在忙乱,明日赶紧上路。”
“喏,”典韦答应一声,喜滋滋地拔脚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