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两百颗人头即将落地,紧接着你却要谈什么风花雪月,我可没有这么粗大的神经元!
刘域哼哼着,鬼使神差地,一转身看见一个十分隐蔽的圆拱门,气急之下,又带着点恶作剧的心理,于是一头便撞了进去。
反正这里是陇西李氏老巢,自己是新晋姑爷,错了也就错了。而且他姓刘又不姓霍,乱走乱撞,他们总不会像当年霍去病蓄意射杀李广之子李敢那样,暗中一箭射死自己吧?
想想也怪后怕的。假如当年李敢没有那个很少人知道的私生子,李广一脉岂不从此断根,这陇西李氏也就无从谈起了。看来,有个私生子有时也不全是坏事。
只是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自从飞将军李广被迫投降匈奴之后,李氏一族便在大汉迅速没落,甚至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这一露头,竟然一下子又变回到了一个庞然大物。
哎呀,坏了——
突然,刘域身体一僵,停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不远处,花园一侧,一处石桌石凳,隐隐约约似乎坐着几个人影。虽然看不真切,但从随风送过来的幽香中,几乎完全可以断定,自己肯定是误打误撞到了某个女眷内宅。
妈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刘域耸了耸鼻子,发觉脂粉气似乎很淡,不由得更是大急。因为这很有可能还是处子闺房之地,若被发现,情况会更严重一些。
不行,必须赶紧跑路!
刘域一矮身,正要倒退着沿原路返回圆拱门之处,却发现忽然找不到出口了。情急中,门外竟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传出几声极低的男人对话:
“这几天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李哥,是因为新姑爷吗?”
“你皮痒了是吧,这么多嘴!”
“咦,小姐这门怎么回事?”
“混蛋,还不赶紧锁上……”
随着一阵锁链声响,刘域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办?正想着,远处石桌前,忽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声音:
“夫人,可跟微儿谈了否?”
“啊夫君,你怎么才回?快,先喝杯水蜜浆暖暖身子。”
刘域一听,不觉咕咚了一声。瞧瞧人家这婆娘,唉人比人气死人!
“唉,刚刚被父亲骂了一通。”
“骂你才是爱你呀,夫君。妾身刚刚倒是与微儿谈了,只是——”
“怎么,微儿不高兴?”
“不是,妾身听说了一些传闻,所以有些担心。”
“哦,什么传闻?”
“云上,那个云上,每个人都说他可能有那方面的问题,怕是在海上被风浪什么的弄坏了。不然、不然的话,他不可能连一个送上门的暖房丫鬟都不碰。”
刘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听墙根,竟然听出了这么一个笑料来。妈的,不碰暖房丫鬟还被罗织成一个罪名了。
“这是道听途说了,夫人。整件事都是父亲全力操作,若有问题岂可放过。”
“夫君,这可关系到微儿一辈子,稍有错漏,岂不是苦了微儿!”
“那你说怎么办?”
“夫君,这等隐秘之事,那好问的,当然只能是试过才知道。”
“怎么试?”
“妾身倒有一法子,而且还不用惊动他人,父亲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妾身想,反正以后圆房,微儿贴身丫鬟也是要随了去做通房丫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趁着他在的这几晚,索性将红儿偷偷送入房中,一试便知。”
“也好,我现在就去安排。红儿这边,你要好好说。”
二人边说便走,随即在不远处分了手,一个人去了外院,一个人径直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
跑,现在就得赶紧跑。
刘域趁此良机,赶紧起身向前门摸去。
要知道,刚才也许还能躲一阵。现在有了这等事,一旦长时间找不到自己,那还不是鸡飞狗跳,马上翻了天?
可惜,沿着灌木丛刚刚壁虎般爬到门口十多米处,一个影子忽然哭泣着从屋子里跑过来,不早不晚,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刘域匍匐藏身的灌木旁。
“红儿,”不一会儿,又一个人影跑过来,呼呼喘着气。
“小、小姐……你别管我……奴婢、奴婢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红儿……我、我见过他了……他、他样子不坏……”
“呀……小姐,羞死人了……你、你何时见他的……”
“也不是见……是、是一幅画像……”
“那不是假的么……”
“不、不假……就跟真人站在面前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哭泣声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然后又慢慢换成了轻轻的笑声,最后,突然连声音连人一起消失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刘域四下看了看,拿出前世今生所有的跑路技能,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贼头贼脑地转了几个院落,在一个无人处,刘域闪身而出,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巡夜家兵和黑衣壮士便围了上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来到这里?”
刘域哼一声,四处看着,“本公子迷路了,速速送我回去!”
很快,刘域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像热锅上的蚂蚁站在一个院门前转来转去。心中不禁一热,嘴里随即喊了出来:
“胡车儿,是等公子我么?”
胡车儿闻声望过来,顿时飞奔上前,一脸激动道: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教某险些拿了棒子打杀出去寻你!”
“胡闹,这里等同于公子的家,你要造反不成!”
刘域赶紧训斥了一句,因为,他从胡车儿的肩膀上看到,李玄正背着双手,缓缓从院子里踱了出来。
“叫你赏月,你却跑得无影无踪,这一会儿到哪里去了?”、
“四处转了转,”刘域胡乱指了指,忽然想起画像之事,不觉又恨恨道:
“发现风景的确很美,真想将它画下来。可惜手边没有文房四宝,只好作罢!”
说完,又示威地看了看李玄。
老东西,搞了半天,原来不仅请来许邵看他,而且暗地里竟然还偷偷画了他的临摹画像来琢磨他,还有没有更狠的招?
李玄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板脸道:
“温柔乡里最是消磨人,明日你就回敦煌,抓紧将手里的事情做好。对了,听说名动天下的蔡公居然都要收你入门,而且还是关门弟子,很好,我很喜欢。所以,你,你最好不要教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