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圣朝吏部、监察司、御史台、刑部,全部派下官员,毕竟这一次犯事的官员太多了,瓦城官员,七成都陷落了。
在官场来说,这简直就是大地震,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城地,但这件事太过有典型意义了,偷逃税银,各地都有,只不过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罢了。除此之外,官商勾结,官员收受贿赂,而且一个城府之内,七成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收了钱,这事情就大了。
还有一点,这事情,是楚弦捅出来的。
换做旁人,怕都没有这种影响力,但楚弦不一样,楚弦名气太大了,天下文人,不知楚弦之名的,几乎没有了,便是在学堂学文的孩童,也都在学读楚弦的著作。
所以说,楚弦既然捅出来这件事,那各地官员便是想不关注都难。
而且这件事,朝会上,也是一个大热门的议题,不过朝会上,有人支持,也有人觉得楚弦办事,有些太过莽撞了。
“严厉查办偷逃税银之事,的确是应该,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楚弦这么一弄,天下皆知,倘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圣朝官员,都是如此的腐败。”
朝会上,一个官员终于是忍不住朝着楚弦开炮了。
当下,响应者不少。
有的是真的认为这件事有些用力太猛,也有的是在浑水摸鱼,更有的是心怀不轨。
“还有,按照凉州上报,那主犯是当地商会的一个掌柜,而且居然是在牢狱当中畏罪自杀,这实在是有些太扯了,至少我不信,一来一个掌柜,能有那么大的谋算?更何况,他可是在押当中,怎么能死了?更别说自杀?这件事,是凉州刺史的失职啊。”
有人又开始带起了新的风向标。
当然,也有人力挺楚弦。
“按照圣朝律法查办贪官污吏,这哪里有错?难道说,发现了问题,还不准查了?如果事事都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那还做什么官?”一个官员气愤不过,开口说道。
“谁说不查了?可以暗中来嘛,难道说非要搞的满城风云?听说当时可是出动了好几百赤金军,真个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么一来,如何隐瞒得住。”一个官员冷声说道。
刚才那官员立刻不服道:“知道了又怎样?这种事,就应该让天下皆知。”
“胡说,那你不负责任,要知道,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得藏着得掖着,一个城府超过七成的官员都收受贿赂,这种事爆出去,百姓怎么看?他们会觉得,圣朝各级官府可能都是如此,那我问你,这影响算不算是坏,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人也是怒了,开始杠上了。
这么一来,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是吵的不可开交。
云座上的首辅阁官员却都没有发声,大司空这时候小声冲着身旁的萧禹道:“朝会上,可是有些日子没听过有人争吵了,这有人吵起来,还挺想念的。”
一旁萧禹苦笑。
圣朝朝会上,可以发表各方意见,不是一言堂,而且从太宗圣祖开始,就是提倡朝会上百家争鸣,谁有想法,谁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就算是吵也没有问题。
因为有些事情,不吵,怕是争不出个所以然。
萧禹这时候小声问道:“司空大人,这件事,您怎么看?”
大司空笑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楚弦不会让我失望。”
萧禹听明白了。
显然,就是大司空都觉得,这件事楚弦处理的稍显不足,那就是声势弄的太大,居然是满城皆知。
就是因为如此,大司空才会说相信楚弦不会失望,他是认为,楚弦必然有后招,如果没有,也应该有法子将情况逆转。
萧禹点了点头,那边大司空则道:“那萧中书你呢,怎么看?”
那边萧禹的回答也是相当直接:“楚弦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没有问题。”
大司空眼睛一亮,似是意识到什么,想问,但最终什么都没问。
朝会上的争吵还在继续,各方都有道理,谁也说不服谁,但谁都知道,触犯了圣朝律法,那是一定要处置的。
所以那些贪污的官员,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这一点没人有异议,也没人敢有异议。
可在楚弦处理这件事是否妥当,要不要给楚弦记功劳这件事上,冲突就大了。
有人说应该给楚弦记上一功,可也有人说楚弦办事莽撞,不处罚便已经是开恩了,绝对不应该记功,为了这个事,两种观点的人是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首辅阁级别的仙官开口。
说话的是杨真卿,他的意见很简单,楚弦处理凉州贪腐大案,有功有过,所以不奖不罚。
众人以为萧禹中书可能会唱反调,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楚弦属于中书一系的官员,但让人意外的是,萧禹没吭声,居然是默认了。
这一下,没人再反对了。
既然首辅阁级别的仙官都达成了共识,那他们再吵吵也没什么用。
而且杨真卿这处置方法,实际上是中和了各方的意见,谁都能接受,所以最是合适,当然是没人再反对。
可也有人心里觉得为楚弦不值。
这一次楚弦顶着压力,办下了这一次的贪腐大案,就算是在处置过程中,动静过大,而且让主犯死在牢中,但不可否认,查办贪腐,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很多官员不敢去查,一个是怕查不出,被人倒打一耙,也有的是清楚背后牵扯方方面面,怕得罪人,还有的更清楚如果肃清的一个地方的官员和奸商,要不了多久,便会雨后草又生那般,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而且绝对会更加隐秘,更加难以察觉。
所以只能在掌控范围之内,就算是有官员收了好处,大部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的去追究的。
总之,这件事圣朝算是有了结果。
消息传回凉州,楚弦听到之后,也是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
但随后楚弦就笑了。
“他们怕是不知道,我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楚弦喃喃自语。
德瑞祥商会折损了一个詹文德,损失了一个城地的利益,他们未必会善罢甘休,但就算是善罢甘休,楚弦也不会偃旗息鼓。
楚弦的目标是整个凉州,而不是区区一个瓦城。
凉州十六个城地,只是整治器宗一个顶什么用?
萧禹中书虽然不知道凉州的具体情况,但年年向户部伸手要钱,就说明凉州税收差得太厉害,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既然派楚弦去凉州,当中的蕴意就是要让楚弦解决这个问题。
能解决多少,就看楚弦的本事了。
明白了这一点,楚弦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也要尽全力将这件事办好。
这时候长史李季将瓦城涉案官员的处置结果交给楚弦,这个,需要楚弦这位刺史点头才能真正实施。
楚弦拿起看了看,瓦城原主书官谢三河,原互市监丞蒋焱,这两个是主犯,几年下来收的银子加起来,居然达到五十万两。
自然,这种主犯,是要直接处斩,当然,倒不至于灭魂,可同样,会将其魂魄交给阴府鬼差,同时传递罪文,让阴府再按照阴府的律法处置他们。
相信这些罪人到了阴府,也不会好过。
同样要被处斩的官员,还有十几个,至于被关押和流放的更多。
自然这些官员家产全部抄没,这些都没有问题,楚弦可以直接通过,但这里面唯一有一个问题。
查抄的家产,包括银子,这些归属如何。
上面写着,这些银两要归属户部。
楚弦看到这里,直接眉头一皱。
“李长史,这个我不能通过。”说着,楚弦将手里的卷宗丢在桌子上。
李季一愣,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急忙拿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便小心翼翼问道:“刺史大人,这个有什么问题?”
楚弦直接道:“瓦城犯官归凉州管辖,自然,查抄之事也应该由州府主导。可这上面说,是户部要派人查抄犯官家产,此事不妥,我这个刺史不同意。”
李季明白了。
当下是一脸无奈:“刺史大人,这件事我也说过,可户部那边……很强硬,毕竟,不能因为这件事和户部闹翻啊。”
“可也不能让户部欺负咱们,州府本就缺银子,这些赃银本就是州府应该收的税银,就算不是,也不能让户部拿走,你若是不好意思与他们讲,我去和他们讲。”楚弦在这件事上显然很强硬。
李季干笑一声,然后才道:“这件事,我也觉得刺史大人你说的对,但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户部,不明智啊。”
楚弦一笑:“就算是得罪,这一笔银子咱们也得弄到手,咱们有了这一笔银子,很多事情就好办了,你现在立刻去查收犯官的赃银,带上我的护卫楚三,再带上一百州府军卫,户部官员那边,我去拖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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