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奇特的拔河比赛对峙了一阵,陆大源渐渐感觉到,除了开始一瞬间的凶猛拉扯,接下来尾巴上传来的拉力,慢慢地就变弱了,看来这个老兽女真的老了,难怪她跌倒后都爬不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让她还能攻击自己。
感觉到自己还有希望,陆大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咬咬牙,啪地声伸出左手,扣住了第二块石阶,艰难地向前移动了半尺,紧随着又拍出右手,再次扣住了第三块石阶!
当爬上诺伊之桥半坡的时候,陆大源的信心终于归来,他喘着气,回头看看身后的老兽女,老兽女的四爪虽然也紧紧的抓住石阶,但依然被他拉着不断的后退。
虽然知道老兽女的力量已经不及他,陆大源还是不敢放手去扳她缠住自己脚踝死死不放的尾巴,要是她那可怕的兽爪狂舞过来就不妙了,单单想想那锐利的爪尖都令人毛骨悚然。
“只要爬回出租屋就好办了!”陆大源又吸了几口气,再次艰难地拉扯着老兽女向桥上爬去,他的脑中,不断想着出租屋有哪些称手的“武器”:菜刀、剪子,甚至电源线,灭火器……
好不容易爬上了诺伊之桥的中间,再向前爬了一米多,推算已经过了诺伊之桥的结界,陆大源才停了下来,他需要恢复一下快要用尽的气力。不过这时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按照诺伊之桥在两边墙壁上的投影来看,过了结界,现在应该在自己出租屋的这边的现实世界了。
但是当他憋足气力再次爬行的时候,却发现被缠住的脚再也动不了丝毫半分。
这是什么回事?陆大源疑惑地回头看,顿时大吃一惊,他看见老兽女早就好整以暇地端坐着,面向他展开讥讽的笑容,“年轻人,感谢你将我拉进诺伊之桥,在这里,我发觉自己的天赋之力得到了很好的补充,虽然不多,但用来对付你这个没有丝毫天赋的凡人,却也绰绰有余了。”
陆大源不答话,拼足了吃奶的力气拉扯着他的脚,果然老兽女就像石头铸成一样不动半分,而且她的四爪也空了出来,并没有再抓桥梁上的石阶,可见她所说的话并不假。
“喂,哈里拉的老兽女,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样缠住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大源郁闷死了,这都已经爬过了诺伊之桥的结界,却不想这个老兽女居然还能恢复天赋之力,眼看自己凶多吉少,不过就算死,也得问个清楚,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本来我已经绝望到不想再轮回了,所以我在临死前把自己的灵魂注入诺伊之桥里,以了却我对诺伊女神的一片痴情。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临死之际我居然无意间破解了诺伊之桥的秘密:将灵魂注入诺伊之桥就能化成冥界桥梁。”
“年轻人,你想我为了寻找了诺伊女神,都孤独的经历了一百二十世轮回的无尽岁月,这个时候我还会想死么?”
老兽女反问了陆大源一句,见他翻翻白眼,也不生气,继续道:“看到了冥界桥梁出现在眼前,躺在床上的我当然不想死了,我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衰老的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了,我滚落在地上,望着近在咫尺的冥界桥梁,眼看自己的大限将至,却毫无办法。”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可爱的年轻人,你出现了,还把犹豫不决的我拉进了诺伊之桥,让我身体的生机再度恢复过来,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听到这里,板着臭脸的陆大源,总算缓了缓颜色,“原来如此,恭喜你重获青春,谢就不必了,把你的尾巴放开我的脚,你去你的异界纵横天下,我回我的现实好死赖活,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不不不,年轻人,我和你如此有缘份,怎么舍得让你走呢?”老兽女狡黠地说:“诺伊之桥虽然让我获得了生机,但那是冥界力量,维持不了多久,我这种状况,就像是回光返照,回光返照你懂么?”
尼玛,老子当然懂什么是回光返照,就是你这个老兽女临死前嗑了药那样兴奋。陆大源心中骂说,嘴里却不想说出来。
“你看,就这样,年老的我再经不起折腾,所以只好把我的一百二十个记忆种植在你的脑海中了。”老兽女挤挤她的兽眼,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你将你的记忆种植在我的脑海,那我……我会怎么样?”陆大源感到越来越不妙了,说话开始有点结巴。
“你的记忆被我的记忆吞噬,你当然就死翘翘了。”图穷匕见了,老兽女笑嘻嘻的,“从此你就是伊凡,伊凡就是我啦!”
“伊你妹的凡……”
心中就好像有十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陆大源怒火滔天,终于忍不住,再不管自己还是别人狼嘴里的小绵羊,把各种网络问候,经典国骂都搬了出来,将老兽女和她家上至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亲人都临幸了一遍。
“臭小子,刚才我不过是逗你玩玩,你来自我曾经好奇的世界,我本来只是想融合你的记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然你如此恶毒,我夺舍时势必绞杀你三魂七魄,让你彻底消亡!”
老兽女开始对陆大源的网络问候还饶有兴趣,譬如“我去年买了个表”,让她觉得很有意思,没想到他越骂越离谱,各种经典国骂也越来越恶毒,听得她橘皮脸不断地抖动,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冲着陆大源就狂吼一声。
这一声晴天霹雳,陆大源这才惊醒过来,终于想起了自己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他立即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那个,女侠……师太……小子我知错了,你大人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也曾经青春貌美,夺舍我这个一年都不洗澡的臭男人身子,一定会恶心死的,你应该去找如花妹妹,哦不,找芙蓉姐姐,哦也不,你只有找宝钗黛玉那样国色天香的娇躯夺舍才是呀!”
“桀桀!”老兽女怪笑一声,“老子轮回了一百一十九次臭男人的身躯,就好你这种恶心的味道,臭小子,你就认命罢。”
说着,两手一展,凭空就撮住了陆大源的双手,一把扯了过来,只听嘭地一声,两人的额头重重地碰撞在一起。
一阵头晕脑胀中,陆大源立即感到自己的脑海里,一波波的奇怪记忆像潮水一般的涌了进来:我叫伊凡,我活了两千年。是的,你没有看错,我就是上古世纪那个在大迁徙人潮中笑得很可爱的小男孩……(伊凡的记忆详见序章:伊凡的自叙)
伊凡的前身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冲进了陆大源脑海之中,除了最开始的浪漫歌手从年少到年老,其他记忆最多长达二三十年,有些记忆甚至只有两三个月,也就是说,当伊凡厌倦一个身子的时候,就会寻找合适的身体再次轮回,但是不管怎么轮回,他都义无反顾的寻找她心中的诺伊女神。
“臭小子,虽然我恨不得剿灭你的灵魂,但是你的语言和我在第一百零八次轮回中遇见的一个女郎十分相似,所以我决定还是摒弃前嫌,融合你的记忆,我想了解她来自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于是在伊凡记忆狂潮中苦苦挣扎的陆大源,就遭遇了一个极其美丽的妙龄女郎,她的容貌和诺伊女神颇有几分相似,以至百余次轮回都苦行僧一样修行的伊凡,也难免动了真情,和她有了第一次的牵手,有了第一次的亲吻,有了第一次的**。
激情的**记忆,给这方面还是一张白纸的陆大源十分大的冲击,让他的意志开始崩溃,开始迷乱了自己,之后伊凡的记忆,几乎洗刷了他的本源意识。
收到了陆大源本源记忆的投降,夺舍陆大源身躯的老兽女很是满意,“好,就是这样,放松自己,不要再抗拒,把陆大源这个名字忘记,伊凡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伊凡!”
她不说还好,这一多事,反而触发了陆大源心底最深处的抗拒,他挣扎起来,想要脱离伊凡的控制:“去你妹的伊凡,滚出我的记忆!”
老兽女哼哼冷笑:“迟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陆大源这号人了!”说着,她的额头,更是紧贴陆大源,之后的记忆疯狂卷入陆大源的脑海:
……
第一百一十一十七次轮回!
第一百一十一十八次轮回!
第一百一十一十九次轮回!
伊凡最后的几个轮回记忆,就像海啸爆发,彻底将陆大源的意识淹没海底。
“不,我是陆大源!”陆大源狂吼起来,但是他的狂吼之声,却好像淹没在海底之中,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他几乎绝望了,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诺伊,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全是因为向诺伊祈愿的结果。
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抓到了一根稻草,陆大源再次希翼的呐喊:“悲天悯人的诺伊女神啊,请让我离开这里,我不要被夺舍!”
没想到是,他的呐喊居然起到了作用,整个诺伊之桥的影像,开始扭曲起来,就像龙卷风一样,把他们包裹住,只听啪的一声,紧紧贴着的两个额头,刹那崩离,两人在龙卷风中狂飞乱舞。
“可恶的臭小子,我要杀了你!”
老兽女狂叫着,眼看最后一百二十次轮回的记忆,就要涌入陆大源的脑海,彻底夺舍陆大源的本源意识,却在这时候功亏一篑,她几乎要气爆了,挥舞着兽爪,想要抓住在她身边同样乱舞着的陆大源。
龙卷风里面,就像一个没有颜色的混沌世界,失去了重心的老兽女和陆大源飞来绕去,但依然一个追一个躲的纠缠不休。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轰的一声,龙卷风就像巨大的气球爆裂,乱飞中的两人,自高空摇晃着坠落下来。
嘭嘭两声,他们跌落处,溅起一片白雾。陆大源感觉自己就像跌进了棉花团里,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见混沌已经散开,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老兽女并不像陆大源那样狼狈,她迅速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认出了跌落的地方,是诺伊亚大陆的白雪森林。
定下神后,老兽女落在陆大源身上的目光,随即阴冷起来,“臭小子,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虽然第一百二十次轮回的兽女记忆没来得及进入陆大源的脑海,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在她还有冥界力量的支撑,要拿下毫无天赋的陆大源简直易于反掌。
陆大源似乎没有听到老兽女的威胁,他的目光睨到了不远处一个雪堆上的物事,那是一个只有半个手指大小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桥玩具,不过陆大源知道那并不是玩具,而是带他们来到这里的诺伊之桥。
虽然他在关键时刻挣脱了伊凡记忆的侵袭,但伊凡一百一十九次轮回记忆依然进入了他的脑海,在他成功摆脱老兽女控制的瞬间,这些记忆就像分裂了无数的碎片,沉入他脑海深处。
当看到雪堆上的小桥,一个最清晰的伊凡记忆浮现起来,陆大源也似乎看到了诺伊拯救苍生的画面,看到了冥界桥梁的崩溃……所以,即使陆大源再无知,也立即想到了这个玩具般的小桥,就是“诺伊之桥”。
他记得,在看到他从诺伊之桥走出来的老兽女,曾经无比激动地说,只要将灵魂注入诺伊之桥,诺伊之桥就会化为冥界桥梁,从一个世界延伸到另一个世界。
陆大源马上意识到,要想摆脱老兽女,从异域世界回到现实世界,这个诺伊之桥是个关键。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诺伊之桥,但是老兽女就在身边虎视眈眈,自己可不能轻易去捡,否则诺伊之桥也会马上易主。
怎么办?怎么办?心中千百个念头忽闪而过,陆大源却又感到一点主意也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