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真的要告诉娄琴他的真实身份么?
他会怎么说?
我是一个来自困魔谷的富二代?
我是漠北纪宗的赘婿?
我是漠北界武道大会的冠军,帝国皇子亲授令牌的名誉军官?
沈利嘉有点紧张。
如果花独秀把这些说出来,娄琴会对他俩怎么看?还会不会拜托她的丈夫派向导送他俩南下?
这就很难说了。
如果没有向导,没有护卫或者有实力的行商跟随,在这种荒无人烟又遍地毒蛇的鬼地方,他俩怎么赶路啊?
单单就一个吃喝问题他俩就搞不定,必须有车队带足给养才能出门。
不然,下场就跟现在一样,自己动手,顿顿吃蛇肉果腹。
而且,因为花独秀的原因,她请来的那些人都死于非命,连带着她本人也流落到这种鬼地方,她如果知道花独秀二人从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肯定会翻脸的。
别看娄琴是个武功平平的弱女子,她的气质可一点不弱,巾帼不让须眉。
花独秀看着娄琴的眼睛,一板一眼说道:“我是蛇谷前任总督,彭天林彭总督的侄子,是执行特殊任务的武士。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
沈利嘉脸上喜色一闪而逝,对了!怎么忘了这茬了?
姐夫跟彭总督一家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近亲啊,彭瑶瑶小姐那家伙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他胡说是彭总督的子侄,倒也没什么错误。
而且,彭总督在蛇谷的名声甚好,娄琴的丈夫又是总督府官军,等于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沈利嘉大大松了口气,他偷偷打量娄琴,果然,娄琴的脸上满是惊讶神色。
花独秀笑道:“娄姐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我彭叔家的事,给你讲讲他的大总管彭路,还有哈丹巴特尔等几位大将,还有那个淘气的瑶瑶丫头……”
娄琴惊讶道:“你认识哈丹巴特尔将军?”
花独秀说:“认识啊,我俩很熟,他名字的意思是刚毅英雄,他手下还有好几个兄弟,乌日更达/赖,奥顿格日勒,等等,我跟他们还喝过酒呢。”
娄琴激动说:“我丈夫当年就是哈丹将军手下的亲兵,是哈丹将军在军队里把他一手带起来的!”
沈利嘉惊喜道:“是嘛?这么巧?”
花独秀又说:“不过我不喜欢跟这些大老粗在一起玩,我喜欢带着瑶瑶丫头玩,她明明是个小孩子脾气,却总是装作大人口气,可有意思了。”
娄琴眼中有精光流动,彭瑶瑶她当然不曾接触,但却听丈夫提起过。毕竟,彭总督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当初在蛇谷,彭瑶瑶当真就是公主般的存在。
花独秀看她表情,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
毕竟,花独秀说的这些基本都是真的,他确实跟乌日更达/赖等人喝过酒,还把他们全喝吐了,也确实三天两头带着彭瑶瑶在破魔城里玩闹,情同兄妹(他单方面认为)。
娄琴静了一会儿,幽幽问道:“彭总督他,他在困魔谷还好吗?”
花独秀点头:“起初不是很好,当地的几个郡主,驻军的首领对他不是很服气,但现在应该好多了。”
“其实自从我到漠北界后,也已经很久没见他了,我挺想彭叔的。”
花独秀默默叹了口气。
他确实挺想念这个大叔。
别看二人交流不是很多,但在有限交流之外,二人更像是互相欣赏的忘年交,还是神交那种。
花独秀最开始觉得彭总督性格不够果决,面对政敌打击不够强势,或许不太好扭转局面。
结果彭天林的动作比花独秀料想的还要多,还要快。
当花独秀以为局势一片大好时,彭天林又及时收手,杀鸡儆猴之后没有大动干戈,让猴继续蹲在林子里。
花独秀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种高层斗争,对彭天林的手腕和技巧十分佩服。
而且彭天林对花家,对花独秀本人也颇多照顾。
他给花独秀写了推荐信,还说服魔流府府主同意给花独秀出具壮书,让花独秀能够顺利拜入纪宗,还牵头让花氏镖局与魔流府合作,全力承接下困魔谷的官府走镖生意。
可以说,彭家对花家的照顾力度,是远大于花家的付出的。
花独秀对这位“彭叔叔”颇多好感,现在想起他的种种所作所为,想起彭瑶瑶那丫头陪在身边时的快乐,一时感慨连连,颇为想念。
花独秀说:“娄姐,我跟小胖子从困魔谷不远几千里赶到漠北界,又从漠北界穿越蛇谷,实在是肩负着很重要的任务。有些事不便明说,对你确实有些隐瞒,请你不要生气。”
娄琴微微一笑,说:“如果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我就不怪你。”
“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真名字到底是什么。”
花独秀又掏出他的令牌,指着背面一个字说:“娄姐,你识字吗?”
娄琴佯怒打了花独秀一粉拳:“看不起人是不是?这不就是个‘花’字么。”
花独秀尴尬的笑笑。
这面令牌的背面,确实刻着一个“花”字,但却是以古体字雕刻,一般人还真不认识这是什么字。
花独秀认真说:“我姓花,名叫花中蝶。”
沈利嘉插嘴道:“我姓沈,名叫沈万叁,嘉嘉是我小名。”
娄琴一愣:“花中蝶?好有诗意的名字啊。”
花独秀淡然一笑:“所谓人如其名,我就是那只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花蝴蝶。”
娄琴捂嘴而笑:“小弟弟你真会说笑。”
看两人打情骂俏,沈利嘉不开心了,他大声说:“我姓沈,我叫沈万叁!!”
花独秀剑眉轻皱:“你喊什么喊,没看到我跟你娄姐聊天呢么。”
沈利嘉生气道:“你就知道到处给我找姐!”
花独秀一脸黑线。
娄琴捂嘴而笑:“沈万叁,你怎么还生气了?你不是叫我娄姐的么?”
沈利嘉轻哼一声,保证膀子道:“那不一样!”
娄琴问:“你爹怎么给你起的名字啊,沈万叁,沈万叁,你家很有钱么?”
沈利嘉认真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家确实很有钱,但比他家少一点。”
沈利嘉指了指花独秀。
没办法,花家多少年前就是神泉城首富了,如今跟魔流府联手,在总督府的支持下垄断大半困魔谷镖局生意,只怕是财力会越来越雄厚。
娄琴点点头,说:“那好吧。”
说罢,她又转过头去,跟花独秀聊起当初彭总督还在蛇谷的点滴。
沈利嘉气鼓鼓的。
没办法,谁让姐夫帅破天际,又说话特别好听呢,只要是审美正常的女人都会喜欢跟花独秀攀谈,自觉不自觉的就会冷落小胖子。
小胖子看他俩聊的火热,大声嚷嚷道:“开锅了!肉熟了!姐夫你快给我盛一碗我尝尝!”
花独秀说:“我听说吃蛇肉会引起伤口发炎,你真要吃?”
沈利嘉坚定说:“我要吃!”
花独秀说:“吃了你受得了吗?”
沈利嘉说:“我怎么瘦不了,饿这一天我已经瘦了好多了。”
花独秀:“我是问你受不受得了。”
沈利嘉:“我能瘦得了。”
花独秀:“那你就吃吧。”
沈利嘉:“哎呦……我屁股疼,起不来,姐夫你给我盛……”
花独秀叹口气,掀开锅盖闻了闻,嚯,虽然没什么油盐,就是干煮,但闻起来还是挺香的。看着锅里沸腾翻滚煮的开花的白肉,三人全都口水横流,食欲大动。
花独秀给沈利嘉盛了一碗,沈利嘉接过后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花独秀和娄琴一齐看着他,问:“怎么样,味道如何?”
沈利嘉抬起头来,砸吧着嘴说:“要是能加点盐就好了……”
不得不说,再好吃的菜,一旦没有油盐滋味,味道也要大打折扣。
花独秀叹口气:“将就着吃吧!”
说着他赶紧给娄琴和自己各盛一碗,围着咕咚咚冒泡的石锅,三人连吃带喝,好不痛快。
虽然这蛇肉没什么滋味,因为野菜和野果子的关系,味道还酸酸的,怪怪的,但,好歹这是一顿饭啊!
是肉啊,是肉汤啊。
娄琴完全没了对蛇的惧怕,在饥饿面前,一切心里障碍都是纸老虎。
她起初还小心的咬,眯着眼朝前看,根本不敢看碗里。到了后面她越吃越放得开,越吃越开心,这蛇肉仿佛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就连那飘着菜叶的浑汤都成了难得一求的美味佳肴,娄琴喝的津津有味。
两刻钟后,风卷残云,石臼里被刮的露了底,一滴肉羹都不剩,一根菜叶都不剩,被三人吃的干干净净。
沈利嘉再次仰面躺倒,大手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满脸都是满足和幸福。
沈利嘉打着饱嗝说:“姐夫,不吹牛,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香的一顿饭,哈哈,哈哈!”
花独秀笑道:“就你这点出息!”
“嘉嘉,把锅刷一下,我把剩下那葫芦水煮沸了消消毒,明天咱们路上喝。”
沈利嘉“艰难”的爬了几次,愁眉苦脸道:“不行,我屁股疼……爬不起来……”
花独秀瞪了他一眼,叹口气,只好自己动手。
娄琴赶忙帮着他把石臼刷了刷,添了柴火继续烧。
娄琴看了花独秀一眼,缕缕自己飘下的长发,问:
“花中蝶,你才小小年纪,已经结亲了么?”
花独秀摇摇头:“我倒是想,可惜我没那个福气。”
娄琴奇道:“那他怎么叫你姐夫?”
花独秀笑了笑,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美好心愿,也是我的美好心愿。”
“不说这个了,娄姐,我问你个事,你看你知不知道?”
娄琴问:“什么事?”
花独秀说:“你有没有听过‘铁王庙’这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