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高宗剑招使出,云中水立刻兵败如山倒,“蹬蹬蹬”连退三步,气喘连连。
不愧是漠北第一剑法,云中水完全想不出破解之法,连正面硬抗的机会都没有。
云中水吞吞口水,皱眉说:“你怎会使高宗剑法?”
花独秀笑道:“我只会使高宗剑法么?”
云中水心头一震。
刚才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缤纷剑招,那让人无可阻挡的惊人剑意,出处何止是高宗一家?
而且,花独秀从一开始就是用的天云剑宗剑招,凝出的,是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剑意。
一往无前,心中无他。
花独秀问:“阿水,你秀哥今天教你的东西,你领会到了嘛?”
云中水眼神空洞的摇摇头。
花独秀说:“那你回头可一定要好好想想,往正确的方向想,千万不要让今日一战,再次成为你的心魔。”
云中水幽幽道:“你说晚了,我现在就有心魔了。”
花独秀:“……”
“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实的面上,我再多提点你一句。”
云中水立刻侧耳倾听。
花独秀说:“坚持你的本源,用‘一俊遮百丑’,啊不,是用‘一专降百变’的态度,于万花丛中,真正做到‘一往无前,心中无他’。”
云中水想了想,问:“那你为何不坚持本心?”
花独秀说:“你跟我比什么,我是世所罕见的练武奇才,一百年都生不了一个,你跟我比,有意义吗?”
云中水一脸羞愧:“……我就是问问。”
花独秀说:“行,那我告诉你。因为我的本心就是博采众长,化有招为无招,化万古长夜为缤纷世界。”
“所以,我看到的越多,我懂得越多,我能展现的就越多,我的实力就越强。”
云中水说:“那你确实是万中无一。”
花独秀高兴道:“你说对了。不对,是十万中无一,百万中无一。”
裁判看他二人似已分出胜负,而且群众的呼声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仲裁者,不能不尊重群众的意见。
毕竟,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是军/队武士行事的指导纲/领和工作方法。
裁判大喊:“你俩打完了没有?”
花独秀摆摆手:“打完了,马上分胜负!”
裁判无语:“打完了还马上个毛,快点!”
花独秀说:“昂!”
不再搭理裁判,花独秀转头对云中水说:
“弟弟,快认输吧,顶着大太阳,太热了。”
云中水咬牙切齿。
他虽不想认输,但心里明白的很,不论是以这种新奇的眼神比剑,还是真刀真枪的比试,他都不是花独秀对手。
但,被击倒不支而败,与站着主动认输,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或者说,在别人看来,他的长剑还插在后腰,还一剑未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就认输,岂不是太搞笑了点?
花独秀看出他的心思,认真看着他说道:
“阿水,你这么在乎世俗的眼光,如何能体会我的教导,将来如何能走到更高境界?”
“我刚才指点你那几句,我白说了?你白听了?”
云中水心头一震,长长出了口气,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
花独秀说:“阿水,以后有机会,记得来困魔谷找我玩。”
云中水问:“你要回去了?”
花独秀点头:“我来漠北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后面还有很多事回去要做,不会在这久留的。”
云中水难得向花独秀微微一笑:“我会去找你的。”
说罢,他向裁判举起右手,大喊道:
“裁判,我认输!”
裁判点点头,立刻宣布比赛结束,花独秀获胜。
花独秀赶紧说:“老哥,老哥,安排一下!”
裁判说:“安排什么?”
花独秀说:“安排人保护我啊!”
花独秀朝四周一指,不得了,无数的观众又开始脱鞋了。
不过这次花独秀靠近北看台,漠北界的很多重量级人物,甚至总督大人都在这边观战,北看台附近的观众还比较收敛。
而距离这里稍远的地方,观众们已经开始朝比武场投掷毒气弹了。
铺天盖地的臭鞋扔进比武场,现场气氛那叫一个热闹。
裁判大吼:“武士进场,维护秩序!维护秩序!”
……
第一场比赛,结束了。
花独秀胜出,进入四强。
天云剑宗所在的位置在正南方,距离花独秀二人比试的地方太远,他们没能看透花独秀二人目力比剑的过程。
当云中水举手认输时,他的师父脸色立刻大变。
不战而败,不战而败,云中水,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你可知道,天云剑宗史上最接近四强的机会,就被你这么轻易葬送了!
四面八方的吃瓜群众认出旁边天云剑宗众门徒,疯狂开启嘲讽模式:
“听说无耻剑仙这场押了四十万赌注,他赢了,你们天云剑宗如此配合,能分到多少钱啊?”
“怕是能分不少吧,十万八万总该有的?嚯,天云剑宗发大财了!”
“嗨,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认个输,哪怕是认无耻剑仙当爹怕是也没问题!”
“就是钱多钱少的事儿嘛!”
“呸!无耻至极,漠北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门派!”
天云剑宗众门徒全都脸色阴沉的很,别提多难看了,但谁也没有出言反驳。
只是无比克制的憋着这股气。
这是武道大会几十年来沿袭下来的传统。
武道门派,绝对不能跟普通观众起冲突。
已经,观众最多骂骂/娘,而武道高手随便动动手,那可不得了。
如果产生了某些极其恶劣的后果,比如把观众打伤打死,引发混乱等,该门派将永远失去参加武道大会的资格。
公道自在人心,要允许弱势群体发声,允许不明真相的群众提出质疑。
因为,他们才是大多数,是漠北武道永远昌盛的基石。
所以,面对难以入耳的侮辱言语,无论是纪宗还是天云剑宗,全都选择了充耳不闻,低头不语。
随你们骂去吧。
很快,裁判宣布进行第二场比试。
两个选手分别是,鲍一豹,高王人。
鲍一豹,代表了豹王门年青一代的至强实力,是豹王门唯一挺进八强的选手,也是本届武道大会的夺冠热门。
高王人,一个看似柔弱不堪,比花独秀还要不成样子的年轻武者。
他干干瘦瘦,皮肤白的有些病态,甚至走路都是“之”字形的走,好像随时会被一颗石子绊倒似的,也随时会因为脚边有一只小虫而蹲下身子细细打量,根本不管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但就是这个小傻子,接连两次创造最短取胜的记录。
当然,花少爷那种和纪念泽搂搂抱抱,和云中水眉来眼去的速胜不算数。
高王人虽精神有些不正常,但每场的取胜却都是实打实用剑砍出来的。
绝对没有水分。
二人站在赛场上,鲍一豹面色平静的看着高王人,而高王人则回头朝北看台望去。
那里,高剑东忍不住站了起来。
“人弟,扛不住就认输,不要受伤!”
他不想喊的,但一想到豹王拳的狂霸,狠绝,他实在是很替高王人担心,忍不住大喊了一嗓子。
北看台这边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看客,高剑东如此大喊,非但没人觉得他丢了高宗的脸,反而眼神中颇多赞赏。
赞赏他对同门师弟的真挚手足之情。
高王人挠挠头,自言自语道:
“师哥说什么?扛得住,不受伤?”
“他说什么啊……”
鲍一豹站在他面前两丈处,上下打量高王人。
一个小瘦子,似乎脑袋还不怎么好使。
但毕竟是得到“白虹剑法”精妙剑意的门徒,不能小觑。
我会给与你足够的尊重的。
裁判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鲍一豹双臂一振,率先发动进攻。
他可没什么怜悯弱者的多余情愫,只要站在赛场上,他就只有一个选择:
胜!
鲍一豹瞬间到了高王人面前,右拳虚空一握,一股狂躁的气息从全身乍现。
鲍一豹凶狠一拳轰向高王人胸口!
至此,高王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抽出宝剑。
他白白的小脸大为惊讶,赶忙双手抱着剑鞘挡在胸口,硬受鲍一豹一拳。
“嘭……!”
一声巨响,高王人被打的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甚至还一连翻了两个滚才停下。
鲍一豹皱眉:这么弱?
观众们也惊呆了:搞什么名堂?
鲍一豹一拳打飞高王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乘胜追击。
高王人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看了看手里的宝剑。
宝剑被一拳砸弯了。
他试着抽了抽,完蛋,抽不出来。
挠挠脑袋,高王人似乎想不出办法,干脆双手抓住剑鞘两头,在膝盖上猛的一磕。
宝剑连剑带鞘断为两截……
群众们更加惊讶:什么情况?
高剑东满脸紧张,甚至额头都留下了一丝汗水。
看高王人的样子,这一拳似乎并没怎么伤到他,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鲍一豹朝着高王人走了几步,沉声问:“高师弟,你打不打?”
高王人说:“打,你等我一下,不许再偷袭我。”
鲍一豹:“……”
高王人从断鞘里抽出断剑,又抠出那节断刃,撕掉袖子把剑刃裹了裹,左手握住。
他双手挥砍几下试了试,喜道:
“成了!你来吧,咱俩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