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也又打了个电话,向着电话那头吩咐道:“全城搜查,马上找到照片里人的下落。”
容白不知道想到什么,空出一只手径直拿出手机扔给了唐也,“密码六个0,打开联系人拉到最底,看到上面的一个简笔画标志点进去。”
那似乎是一个动物的形象,一笔够了而成,唐也一步步按照身旁人所说的操作,手机屏幕跳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仿佛是一张铺开的平面地图,上面标着一个个绿色的小点。
其中一个小点格外的显眼,因为那上面正标着君子蕖的名字,接下来也不用容白来说,点了带有君子蕖名字的绿色标点,画面一转俨然变成了现代的通话界面。
只不过无需接通,通话几乎是容白这边的单方面操作,几秒后就传出了君子蕖的声音,磁性又喑哑:“大人?”
因为过快的车速,外面呼啸的风划过车蓬似乎都形成了一道低空的气流,容白目不斜视地嗯了一声,”你现在在哪儿?“
“南城第一医院。”
君子蕖极为艰涩地开口,视线不离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眸里充斥着深深的无力之色,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在他出事的时候,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听我说君子蕖,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找到方慕乔和萧只只是重中之重,你可以想想如果方慕乔出了什么事,方余会怎么样。”
方慕乔出事……
君子蕖每天都跟在方余的身边自然是清楚,在这一世的这个姐姐在他心里的分量怕是连他的父母都比不过,所以万一方慕乔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时候的方余才估计是真的要疯。
即使焦急,容白的声音依旧冷静如初,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你的力量足够驱使周围的虚,尽快地确定方慕乔和萧只只的位置,我会安排人跟上你。”
君子蕖犹如醍醐灌顶般彻底明白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方余,下定决心朝着窗外飘了出去,医院这个人满为患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死人,所以君子蕖只是稍稍放出了一点自己的气就足以让其他虚,渴望又恐惧。
有了这些普通人看不见东西的帮忙,君子蕖几乎是一路开着挂的朝着萧只只和方慕乔俩人的位置而去。
太阳越深越高,冰凉的空气逐渐燥热,就在所有人都在往那种偏僻又不容易察觉的位置寻找,偏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君子蕖最后确定那俩人的位置是在热闹地段上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纯皮质的高档沙发上,萧只只缩成小小的一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雨夜摧残下的无辜小白花,“嘤嘤嘤,你们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那个眼睛上有刀疤上的凶狠一笑,“放心,你只是附带的,我们的目标就只有床上的那个妞。”
不过来都来了,后面怎么样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说来也奇怪,她们弄晕了那个小姑娘和小子后,唯独这个妞滑得和个泥鳅一样怎么都甩不掉,索性他们就买一赠一,床上的那个是上面的人指名要的,这个等会儿在任务完成后可以犒劳犒劳他们。
刀疤男人将视线放在了萧只只的这脸上,虽然小了点,但这皮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床上的滋味手感也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萧只只眼神一瞄就知道对面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差点没绷住心底的暴躁。
什么狗东西也敢萧想他只只小仙女!
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君子蕖正想要飘上去时,陡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盘踞在楼层中,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唐也见君子蕖的位置一直不动,主动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只是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在里面。”君子蕖一脸地凝重,目光直直得盯住了目标所在的大致位置,真是罕见,除了大人外居然还会有人给他那么大的压迫感。
容白眼底的暗芒一闪而逝,“要是不行,你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过去。”
君子蕖摇了摇头发现容白他们看不见后,开口道:“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们俩人的安全。”
就在三人的交谈间,欧雅酒店的第31层一间房间,一个穿着素色长衫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坐起身看向了窗外,微风拂过扬起来他耳边的发丝。
“千年之魄,真是罕见。”
虽然嘴角含着笑意,但那双眼底仿佛一口古井,黑得透不出一丝亮光。
只有一层之隔的萧只只又装了会儿柔弱,在看到墙上的时钟时吐忍不住槽了一下南城的营救速度,都已经整整一夜了快,就在快撑不下去时一抬眸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君子蕖,暗道总算是来了个靠谱的。
另外一边知道萧只只和方慕乔在一起,容白的心放了一半。
又过了片刻门被推开,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骂骂咧咧走了进来,“摆那么大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大清早的爬起来还不见,真以为本少爷很稀罕吗?!”
容白在听到这道声音时惊讶了一瞬,她想了很多会不会是有仇家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挑了她身边的人下手,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黑手居然楚家的那位浪荡少爷,楚慈。
唐也则是瞬间联想到了昨天黄忠说的话,眼神幽幽:“422的事楚家也有人牵扯了进去,估计是想明哲保身,这才想要将方慕乔包括她背后的方家扯进这趟浑水里。”
容白低潮道:“算盘打得倒是挺好。”
可惜找错了人。
房间里刀疤男人站起身低头叫了一声,“楚少爷。”
楚慈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正事,多问了一句,“没被人抓着把柄吧。”
刀疤男人裂开嘴角露出一口因为抽烟而变色的黄牙,脸上满是傲气,“我程七办事你楚少爷还不清楚。”
楚慈点了点头,转过头在看到沙发上的萧只只后,眼眸中闪过了一道惊艳之色,吞了口口水,猴急地朝着萧只只走去,“这里怎么还有一个?”
“这个是顺带的,因为甩不掉索性就一起带来了,放心吧楚少爷,都做得很干净。”
楚辞摆了摆手,刚刚还暴躁的心情一扫而空笑得心花荡漾,一双混浊不堪的眼睛来回打量着沙发上的萧只只,“干得不错,钱已经准备好了。”
潜台词你可以出去了。
刀疤男人见楚辞竟一人独享俩人,虽然心底不悦,但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不过可惜他才刚打开门,视线里就映入了一群穿着黑衣保镖。
楚辞脱了外面的衣服,见程七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口不耐烦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还想看本少爷办事……”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程七双手举起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被门遮住的画面一步步浮现,原来竟是被人直接顶了把枪在头上。
房间里多出了一群陌生人,冷硬的画风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不堪与暧昧。
楚慈蔫儿了玩乐的心思,呆呆得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看到对方衣服上属于唐氏集团的标记,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在瞬间达到了顶峰,不会吧,应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吧。
可惜他的希翼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宛若鼓点扣在了众人的心窝上。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越来愈近……
那是一个极为出众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上一双几乎与唐也如出一辙的凤眸,深邃漆黑,沉淀着经历过岁月的沧桑和沉稳,穿着一袭黑色衬衫只解开两颗纽扣,手上还拿着一杯倒着红酒的高脚杯,手腕轻轻摇晃。
酒如人,人亦是酒,只是单纯闻到那红酒醇厚的香气就要醉倒在地,但在这个男人再好看,众人也不敢起任何的小心思。
关于这位爷的作风那可是如雷贯耳,如果容白被称为是怪物的话,那么这一位绝对是圣经中的恶魔,皮相有多美,手段就有多……随心所欲。
程七以为像是他这种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人,是不会恐惧和胆怯的,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居然又拾起了他第一次犯案时的感觉,仿佛头顶上悬了一把刀想要瑟瑟发抖,
“就是他?”
男人抬眸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旁边的黑衣保镖们点了点头,“是的,另外床上的方小姐应该是吸入了大量的迷药才一直昏迷不醒,隔壁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医生。”
男人嗯了一声,方慕乔就被黑衣们抱了出去,也不用等吩咐就又有另外的黑衣拿来椅子,擦干净放在了他的身后,男人随意地坐了下来正对着楚慈的方向。
而楚慈早在一开始的满脸不耐烦在看到男人后的惊惧,按下恐慌强撑着道:“唐……唐爷你怎么来了。”
唐爷也就是唐轻墨轻笑了一声,抬手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路过,不过楚少爷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绑架方家小姐想要***,还……买一送一,不知道令尊知不知道他儿子这么会玩。”
楚慈是真的害怕了,本来他就是顶风作案,如果落在其他人手里都好说,偏偏是这个都不敢招惹的恶魔,他可是看过他那个老爸在这个男人面前是怎么伏低做小的。
抿了口手里的红酒,“要怪就怪你太会玩了吧,那个老家伙碍着身份不好动手,求到了我头上,这样……就废了你吧,做个没用的废物这样就不敢出来了吧。”
男人轻描淡写的开口道,说出的话在楚慈听来却如同死神举起了他的镰刀。
楚慈挣扎地想要往后面跑,就被旁边的萧只只伸腿拌了一下啪得摔个狗吃屎,露出了被背后不知何时被冷汗浸湿的衬衫,膝盖手腕传来的剧烈疼痛也顾不上,楚辞现在只想逃出这个男人的魔爪,可惜被身后的保镖直接抓在了手里。
唐轻墨笑得云淡风轻,“楚少爷别慌,我手下这些人手艺挺好的,不过你要是动来动去碰到了其他地方,等会儿疼的可就是你。”
楚辞惊恐得摇了摇头,见逃跑无望跪倒在地,“求求你,唐爷,放我一马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对!对!我是受人教唆的!我是受人教唆的才犯下打错的!求求你!放过我!”
“你说受人指使我就相信?动手。”
楚慈怕面前男人不肯相信连忙开口道:“是真的,他自称是帝都牧家的大少爷,前两天他被送上了我的床,这些事就是他教唆我的,他告诉我只要得到了方家小姐方慕乔,我就可以保住我们楚家。”
男人将酒杯往旁边一放就迅速有人接了过去,一边漫不经心地拉长了尾音:“哦~帝都牧家的大少爷~”
“对对对,”楚慈见事情有转转圜的余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都倒了出来,“好像叫什么牧什么耀,唐爷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唐轻墨颔首,“好,我相信你。”
站立在一旁的保镖继续动手,楚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不是都已经相信我了吗!”
“对啊,”唐轻墨笑得即得意又危险,“相信你不代表放过你。”
透过君子蕖听到这一切时容白笑了,这可真是挖土豆啊,挖起一个后面连着一串。
刺耳的尖叫声回响在房间里,男人皱眉地吐出了一个吵字,楚慈直接被人卸了下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就在楚慈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被踹开,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背后还背着一把古怪的黑伞。
第一时间,黑衣们齐齐拔出了手枪对准了突然出现的男人。
角落里君子蕖也默默最好了攻击的准备,之前感受到的强者气息是应该就是这个男人,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来找他的。
只有地上快软成一摊死狗的楚慈,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脸上放出了一阵喜悦的光明,想要爬到这个男人的身边,却是被身旁的保镖按得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大叫。
结果只有不断的呜咽声,口水还不受控制得顺着嘴角留了下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公子!公子,你是来救我的吗?
此刻房间里除了楚慈的声音一片安静,沉默间拉出了一场无声的硝烟。
仔细看去,刚刚一直打算看好戏的萧只只不知什么时候站直了身体,视线直直得盯住了男人,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冷漠,和十几分钟前那个哭哭啼啼的人简直判若俩人。
薄唇翕张,“裴念。”
唐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敏感的察觉到了身旁人身体的僵直,脸上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甚至还低声骂了个脏字,“艹,该死。”
裴念那大杀器一旦搅和进去,可不就是那些现场的人可以解决得了。
油门被一脚踩到底,现在这辆被改装过的宝马才发挥出了它的极致速度,惊心动魄的仿佛在玩生死时速。
而唤作裴念的男人视线扫到萧只只时,歪了歪头似乎极为意外,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萧只只。”
“你在这儿,说明她也在这儿!”提起口中的这个她时,脸上的表情陡然浮现出了一种近乎被压抑到极致,却又忍不住疯狂的高兴。
“不,”萧只只冷漠了摇了摇头,“小白她不在这儿。”
听到萧只只的话男人似乎很生气瞬间阴转雷阵雨,但下一秒却又忽然转了太阳,真阴晴不定,“没关系,只要你在这里,她就一定会出现。”
转过头看向了角落的君子蕖,“还有这个千年之魄身上,我也感受到了她的魂力波动。”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着君子蕖靠近,而一旁拼命求救的楚慈就这样被所有人都给直接忽略。
不知道是谁先按下了扳机,一颗颗子弹飞速地划破半空,却是在男人一尺前的距离齐齐停在了原地,古怪的仿佛凭空生出了一堵墙拦住了这些子弹。
众人惊讶间,那些子弹被调转了一个头,竟是顺着轨迹远路射向了开枪的人。
黑衣们连忙想要躲闪,萧只只则是一个跨步挡在了众人的面前,那些金色闪着寒光的子弹同样被拦截在了半空。
空气中形成了一阵无形的碰撞,子弹前进不得又后退不已,在众人都视线中就这么直接被绞成了粉末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了地上。
唐轻墨眼神暗了暗,摩挲着手指笑得意味不明,这样非自然科学的一幕他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
前面萧只只低喝了一声,“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同时君子蕖也听到了容白的话,第一时间就想要离开,可惜裴年动作更快一步,在房间里直接罩起来结界,现在才真是谁也走不了。
萧只只咬了咬牙,只要这一战是避免不了了,但起码不能让这疯子和容白对上,下定决心率先出手朝着裴念攻了过去。
黑衣们惊讶于这俩人的实力,也没有站着当木头人,子弹不能就直接肉搏,可就是这样车轮战的局面裴念依旧游刃有余。
时间不停从手上的细缝中流逝,就在裴年腻了想要给所有人最后一击时,红色的结界以一点为中心碎裂出了道道花纹。
一道银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房间中央的战场上。
那个黑衣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下时,一股大力袭来将他往后一拖,紧张间余光就见一只白皙的手掌划破空气迎了上去,二掌想对直接掀翻这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和摆件。
等众人站直身体看去,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在视野里。
萧只只脸色一变,伸手捂着刚刚受伤的胸口,不断调整喘息。
成稳老练如唐轻墨在看到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儿子,画风一变,目光发亮的直直扑了上去,“小麒麟,想爸爸我吗?”
黑衣们见怪不见,俨然已经熟悉了自己boss的这种儿控属性。
而唐也嘴角一抽,伸手挡住了来自自家父亲的热情,皱着眉:“不准这么叫我。”
要是按照往常唐轻墨一定会和自家儿子因为这个问题死磕到底,但现在他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可以暂时放过自家儿子,转过头,满是兴味的盯住了前面的容白,“小麒麟,那就是我未来儿媳妇。”
不仅自家媳妇,就连他那个老爹居然也知道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谈起时赞赏不断,这让唐轻墨真是暗暗意外了。
容白在检查了一边萧只只的身体后,沉下脸,“裴念,我说过不许对我身边的人出手。”
裴念目光灼灼地居然啃起来手指甲,眉眼间是一眼就让人看出的兴奋,仿佛所有被压制的情绪都放出了闸,发疯般的喃喃自语中还夹杂着低低的笑声:“是她……是她,终于找到了,终于……”
随后众人就看到了那个古怪男人反手握住了黑色的伞柄,缓缓的从中间抽出了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剑刃。
众人吃惊,刚刚那么久的车轮战都没有逼出对方的武器吗?!
萧只只强撑着挡在了容白的面前,“你快走,我拦住他!”
以容白现在的身体,怕是连之前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容白确实轻轻握住萧只只的肩膀轻轻一推,将他推向了一旁黑衣保镖的怀里,“帮我带他去找个医生。”
被点到的黑衣颔首。
萧只只则是在一瞬间的错愕后,半是哀求的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不要去……小白你撑不住的……求求你!不要去!容白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求求你......”
“萧只只,离开这里,这是命令。”
容白头也不回的答道,轻飘飘却又有着万斤重,抬手,黑色的临渊凭空出现在了手里,两道身影迅速靠近,剑和刀擦出了一阵势均力敌的电光火花。
刀光剑影的碰撞间,男人眼眸中皆是被满足的光,“果然只有你。”
刀风和剑气如有实质的瞬间摧毁了这里的一切,容白知道如果将战场定在这里,这栋楼怕是都要毁了,借着被打破的窗户一跃而出。
众人惊魂未定又被刺激得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三十层高的楼!纷纷跑去窗户边向下望去,就看到那俩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马路上相互对立。
“这是怪物吧。”
不知道是谁感叹了这们一句,瞬间引起了众人都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