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也知道自己目的达成了之后,就放松的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交到容白背上。
俩人的氛围和谐而又安静。
偶尔公园里有路过的人在看到俩人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也只是把这个当作是一种恋人之间的情趣。
容白的记忆力很好,早上晨跑路过时知道附近有一个小诊所,就想要先把人带去那里。
不过在刚进门的时倒是出了点意外,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正好撞了一起,容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手上没抓稳差点把身上的大少爷直接给扔下去,还好最后稳住了身形。
而对面的人更惨,药被撞得从袋子里面飞出来撒一地,却是来不及捡,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没有……”
在对方抬起脸后,容白这才看到对方帽子下的全貌,出乎意料,一脸苍白的和她身上的某位大少爷都有的一拼,似乎营养不良,脸颊瘦削,颧骨凸起,衬得眼窝处的两个眼睛格外的大。
穿着长袖长裤,还在外面裹了一层外套,似乎是要把牢牢的把自己包裹起来。
容白正想说你没事吧,就见面前的人瞳孔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你……”
容白皱了皱眉,仔细盯着面前这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见过的脸,心底划过了一道诡异的感觉,嘴上已经问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见过?”
面前男人笑了笑,虽然努力容白仍旧看出了掩藏之下的紧张,“我这张脸长得挺大众的,我要是见过小姑娘你就一定不会忘记,刚刚是我出来时候没看人,有没有撞疼你。”
容白摇了摇头:“我没关系,你没事吧。”
“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男人往旁边侧了侧,“你身上背得是病人吧,赶快进去吧。”
容白迟疑道:“你的药......”
“哦。”男人蹲下身把药一拢三俩下装进塑料袋里,“没事了,快进去吧。”
容白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是不断回想着刚才散落在地上的药,都是一些活络气血的,想起对方的脸色确实很像是贫血时候的样子。
唐也动了动身体,容白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病号,连忙迈步走进去于男人擦肩而过。
“这么了?”唐也敏感的察觉到身下人情绪不对,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算了,可能是我的错觉的吧。”
熔白没有看到的是在自己走进药店后,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握紧手上的药袋,压低帽子匆匆忙忙的朝着巷子里面走去,那样子像极了动物遇到天敌之后的落荒而逃。
诊所里容白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不愿意下来的人,使劲扒拉着,“就让你在这坐会儿,我去拿个药,你嫌弃什么。”
唐也面无表情:“脏。”
“人家有经过消毒的。”
“脏。”
容白看了一眼旁边一脸黑线的医师,毫不怀疑对方想把他们俩个赶出去的冲动,深呼吸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麻烦你了,直接帮我拿盒药顺便再倒杯热水吧。”
结果热水倒好了,这人又嫌弃塑料杯有一股味道不愿意喝,这下别说人医师了,连容白都想动手了,好不容易折腾完了这才把人带回家。
一夜好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容白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推了推身上熟悉的重量,皱着眉道:“你电话。”
唐也不耐烦的动了动身体,将脸埋得更深,彻底将自己藏在被子底下,张嘴说话时声音中还带有早晨刚起床时的沙哑,说不出的软和,“你接。”
容白侧了侧头微微睁开眼,厚重的窗帘把晨光挡在了窗外,房间里一片昏暗,循着声源摸到电话,手指一滑就放到了耳边,“喂。”
电话另外一头已经两个晚上没合眼的黄忠在听到耳边传来的女声时,下了一跳,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样嘀咕道没错啊,就又听到电话另外一头的人似乎不耐烦了,丢下一句冷硬的俩字,“说话。”
黄忠这才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掩唇咳了咳忍住自己想要八卦的那颗心,“是容白吗?正好省得我再给你打一个电话,福利院这边的情况有点不对,你们俩能过来一趟吗?”
容白皱了皱眉,回了一个好字后就掀开身上的人和被,把人弄醒,这才走进浴室。
早餐是容白顺利买的,路上没忘记给陈严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早上俩人要请个假,原因?唐也又生病了。
给容白的地址是一个新的福利院,位置有些偏远几乎是城市的边缘地带,容白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到达了地点。
早就有人等在了门口,俩人一到就被人带了进去。
门一推开,入目就看到了黄忠不修边幅的样子,容白忍不住调侃道:“黄队长,你这是从哪个难民营爬出来的。”
黄忠摸了摸两天没剃,下巴上冒得已经肆无忌惮的胡渣,沉声道:“小丫头,你不觉得我这样子特别有男人味吗?”
容白面无表情:“不觉得。”
唐也打断了俩人的叙旧,“到底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一说到正事黄忠顿时正经了不少,“你们先看看这个,这是我从这家福利院找到的一本册子。”
唐也接了过来,发现这册子有一定分量,翻来来时间一看发现记录时间是2017年8月23开始的。
“8月23号,钟应勇到访的时间是7月19。”
“对,就是差不多就是隔了一月的事。”
往后面看就是一个3一样的数字,翻了几页都是如此,年月日的日期后面跟着一个数字,不过数字有大有小,大的时候有二十几。
“这是什么?”
“根据院长本人说这就是一份到访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父母上门想要领养孩子,搞笑的是我探过护工的口,这里地方偏僻根本就没那么多人会来,来的那几个也差不多都是固定的,所以这份册子根本就不是那个院长所谓的到访册。”
“最古怪的不仅如此,据这里的护工说这里的孩子也不正常,有时候一夜之间会有十几个孩子加入,又会有十几个孩子同时消失,每个月都是如此。”
唐也问道:“十几个孩子,她们就不好奇这些孩子去哪儿了?”
“她们问过院长,院长的统一回答是这些孩子被领养了。”
“那领养的证件呢?”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们找遍了整个福利院,也没有找到这些证件,仿佛是有人凭空领养了这些孩子,现在头疼的也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些被收养的孩子最后去了哪里。”
唐也拧起眉,沉思道:“所以你怀疑这本东西就是用来记录那些失踪孩子人数的。”
“对,失踪了又迅速补上,这些孩子的来历也不明确,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哪里来得那么多弃婴。”
黄忠虽然这样说着,但对于那些孩子的来历还是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这么多孩子,除了拐来的还有什么方法弄到。
每一年被拐卖的人口不计其数,尤其是女人、孩子这些弱势群体,虽然国家严厉打击出行了一系列政策,但高危之下的利益总会有人把命别在裤腰带上,就仿佛是一条恶性的循环链。
容白咬着吸管,“同桌,你觉得这里像不像一个中转站,或者说是……养殖场。”
话语一落室内一片的寂静,众人将目光投在中间那个浅笑嫣然的少女身上,背脊处是一片寒凉。
容白又吸了口酸奶,发出了突兀的嗖喽嗖喽声,“表情别那么凝重,我只说出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说不定结果不像我说得那样呢。”
虽然如此,但众人心底还是有一种预感,容白所说的就是那个他们探寻的真相。
唐也率先打破这一室的宁静,“再审问一下院长吧。”
容白晃了晃手,“兵分两路吧,我去看看那些孩子。”
唐也点了点头。
众人去往了另外一间房,里面正端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在看到他们进来时眼底带着浓重的戒备,“你们还要问什么,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唐也递了杯热水,“别紧张,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就一普通学生,今天来的原因也是我母亲流产了情绪不太好,所以我父亲让我看看有没有适合领养的孩子。”
院长虽然还是很防备但不知道是否有唐也这张脸在,可以说已经降下了很多戒备。
黄忠给这位大少爷在心底点了个赞,几秒时间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厉害。
唐也继续道:“院长你也有自己的孩子吧,你应该最能理解我母亲的心情,那种失去孩子的感觉。”
唐也很快捕捉到当自己这么说时候,院长脸上闪过的那一道潜藏的恐惧之色,勾起的唇角越发耐人寻味。
“是,我能理解。”
“所以有人拿你儿子威胁你。”
“他们就是一群魔鬼,”院长下意识的吐露道,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被套了话后,脸色一变。
黄忠往嘴里叼了根烟,没点燃,“现在能就你儿子的只有我们,招了吧。”
院长终于支撑不住吐露了实话,差不多就和容白所说的那样,这个福利院就是一个中转站,每个月都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孩子被寄存在这里,然后又有一批孩子被送出去。
她曾经想过要告他们,可是那群人就仿佛提前知道她心里所想,直接拿她孩子威胁她,还直接告诉她他们头顶上有人,就算去告了也根本不会有人管,反而她全家的命就保不住了。
院长泣不成声,“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孩子……”
留下人安抚,黄忠和唐也相继走出房间。
“你怎么知道她有个儿子?”
唐也扫了他一眼,“查钟应勇背景都时候顺道都查了。”
黄忠也没纠结,某些人的脑子本来就是好,比如下棋,他下一步棋他已经算好了后面三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派人收住这里,等。”
黄忠点了点头,“这个肯定,我想问等之外就没什么办法抓住这群幕后凶手了吗?”
钟应勇的死瞒不了几天,偏偏被害人背后的牵连又广,万一最后打草惊蛇,线索可就全断了。
唐也想了想,吐出了一个人名,”丁四。”
“你是说前天时候被我们抓住的那个人贩子,”黄忠目光一亮,激动的一拍手,”对,我怎么没想到他呢,干他们一行的肯定有自己的特殊渠道,不愧是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