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西征,佛门阵容可谓豪华,已知人物中,度魔与度厄两位菩萨便坐镇迦罗、磁轭二国。”
汉王将情报道出,在座修行人无比脸色变幻。
菩萨!
佛门一品强者,仅有一品,才称得上菩萨,两位菩萨便在与沧州临界的迦罗、磁轭,佛门堪称大手笔!
“西方佛土,菩萨不过三五位,此番,佛门是要与我军死磕。”白衣白袍,手中始终拿着棋子的中年文士淡然开口。
白君偷偷看了眼这位文士,儒雅随和,后者对着白君微笑示意。
甄千变旁的白衣术士握着筷子,夹起一块肉送入嘴中,道:“佛法强盛,佛国子民更是坚定的向佛之人,
大军即使攻过去,子民也不会成为我大魏子民,
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当需一种奇珍辅助,堕化佛国子民的心。”
大佬简单几句话,便将对佛门大手笔的错愕拉了回来。
一向不都是儒家鼻孔看人吗,怎么现在术士也这么牛了?
白君竖着耳朵偷听,专心吃着菜,心不在焉。
在做都是大佬,根本没有他这个小虾米开口的机会,曹公让坐在这,已经是很大的荣耀,
简单而言就是让自己旁听的,而不是要自己参与决策。
算了,反正安静当吉祥物便可。
这位白衣术士,位居甄千变之上,在座中隐隐是话语权最重的那几位之一,还有那位握棋的文士,
那位坤道气息内敛,平静的很,却也没开口参与话语讨论。
看了许久,白君已经明白,十三人中,当以镇北王罗兴武、白衣术士、文士、坤道为代表的四股力量。
分别是国学、国教、天师府与皇室,而最终决策层,还得是曹公与汉王。
汉王开口,大家或多或少漫不经心,但曹公开口,众人神色恭敬。
白君不明白曹公这个没修为在身的人,是怎么压服众多大佬,盛传为广的大魏国士,能有这般魄力?
那得多可怕,一个普通人,以聪明才智镇压在场诸多大佬。
“白君!”
白君漫不经心想着,忽然听到这声低语,回过神来,拱手道:“曹公有何吩咐?”
“彼岸花乃是取胜的关键所在,本座派你与韩大儒一同,去天山搜寻彼岸花。”曹孟眼神平静,尽管如此,此刻的他,
更像是一条盘起来的龙,静静看着局势变化,气势如渊似海。
白君拱手,道:“定当带回彼岸花。”
“彼岸花常人难以察觉,千变,你也一同去。”白衣术士拿起酒杯,看向一旁背对众生的甄千变道。
甄千变脚下阵纹扩散,身形突兀消失。
白君自然领命而去,拿着曹孟赐予的玉佩。
“道长,又见面了,少年英雄,屠戮八千骑。”一袭文士袍,剃光胡子,显得年轻多的韩耀,走出大帐便拱手笑道。
白君苦笑了一下,道:“宁远大儒,我现在叫白君。”
这面具伪装不行啊,这大儒一眼就看穿了。
“白君,好名。”韩耀也没说怎么认出白君的,拱了拱手,道:“佛门势大,此次,怕是一场艰难的苦斗。”
确实,明面上的佛门实力,比大魏西征军强太多了,毕竟佛门算是本土作战,
大魏西征军却远离中原。
“优势劣势,咱们都占据,扩土千里,打到楼兰便可,将这些小国占据,大魏可立足西域。”白君倒是了解曹公的战略需求。
只需打到西域,占据了中央盆地七国,北有迦罗守护,南有磁轭坐镇,西有楼兰缓冲,大魏可辐射四方,
倒也不用直接去捣了佛门的老窝,难度下降很多。
“纸上谈兵易,实地操作难,佛门扩张比我朝早了数百年,这些子民,早已深种佛根,
我军占据,洗刷心灵之物,还得靠吾等。”
韩耀脸露难色,说来也是怪,佛门擅长引导人性向佛,儒家也是如此,二者本该互补,却一碰面就水火不容,
前朝儒家灭佛,将佛赶出中原,如今,儒家又开启二次西征,维护儒家影响范围。
而儒家引以为傲的言出法随,对佛门影响过的百姓作用甚少,如若如数百年前那般净化中原百姓那样,
儒家得耗费多少大儒在西域?
白君不明其中缘由,西征背后的更多含义,皱眉,道:“这彼岸花是何物?”
自持四库全书,古往今来,天文地理无所不看的白君,也瞧不出此花为何物。
“人性七情,堕落为最,彼岸花开,引人堕落,此花生长于人心中,此花的宿主乃是天生善人,
而有此花所在的地方,人性之恶,发挥的淋漓尽致,
所谓绿叶衬托红花,便是如此。”
韩耀身为儒家大儒,对这种奇珍很了解,道:“此次西征,彼岸花乃是重中之重,大战未起,
此花便吸引各方注意,
洗涤佛国子民,以七情六欲破那佛法,大魏才可统治。”
红花绿叶还能这样用?
白君眉头紧皱,道:“彼岸花,是心魔之花?”
“也可这样理解。”韩耀笑了笑,看向站在大帐上的白衣术士,道:“甄千变,我们要走了。”
“嗯。”
远远传来回应声。
白君翻了翻白眼,道:“别理他,这人当逼王当上瘾了。”
二人骑马,崩腾离营。
片刻,一骑红马追上来,马背上坐着背对着二人的背影,三骑奔腾在草原上,迎着天际南下。
天山,范围极广,东起蜀州,西抵西海,南抵喜马拉,北抵漠北,横跨多国,传说为不周山断裂之后的下半部分,而不周的上半部分,
则飞天而去,不知去向。
当然,这是传说,那怕是实际上,天山也比天高,御空极难,山势陡峭,大魏在此有军所,佛门在此有寺庙,
这里无王朝进行实质统治,小国也管不了。
可谓是天下少有的无人管的地方。
“戾气之重,彼岸花生长于此,倒是个好环境。”白君皱眉看向山涧中,一男子一脚踢死稚童,握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岩石乐呵的男子。
韩耀微叹,道:“天山混乱,小国无力作为,百姓水深火热,六百年前,天山上崛起一个强大的部族,
占据天山南北,成为中原王朝的噩梦,那部族强盛百年,在四方打击下,分崩离析,
化为十几个小国分布在天山上,
不拧成一股绳,对大魏而言,是极好的。”
边患一直是大魏的难题,西南北三个方向都要防备,百万边军守国门不是吹的,
那怕是巅峰国力的大魏,对此也有力不从心之感,一旦衰弱,边患就会成为边境不安定的因素,
天山混乱,有大魏军所在,防范部民劫掠,恐怕这分崩离析的背后,有大魏的力量在从中作梗。
混乱的天山,对佛门,对大魏,对南疆都有利。
“为了一颗玉石原石,将亲弟弟杀害,这人,也忒恶了些。”白君摇头,为了财富,亲弟弟也可杀。
韩耀戴上斗笠,笑道:“一颗玉石原石,足以让他搬进城里居住,何故要在这不安定的乡下地方等死?”
“哼。”甄千变阵纹浮现,甩着手中的玉石,道:“该杀。”
二人没理会这货,自大上了山路,不易骑马之后,这货经常闪来闪去,自在逍遥。
又行了数个时辰,甄千变站在高山上,背负双手,仰面看月,山脚下,白君捣鼓篝火,看向山上的孤傲背影,无奈摇头,道:
“宁远,你说,甄千变此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问题没有。”韩耀下意识抚须,才发现自己没胡子,摇头道:“只是智力有些障碍。”
智障啊?
也不对啊,如果这人是智障的话,老天师也不会收他为弟子了。
莫非老天师也是智障不成?
“这里村民堕落恶劣,恐怕有彼岸花,明日咱们进村看看。”韩耀看着烤好的番薯,拿起来剥皮吃。
白君点头,进入自己的帐篷,盘膝而坐。
晚风吹来,吹动甄千变的头发,锐利眸子看向黑暗中不断前行的身影,轻蔑的哼了一声:“雕虫小技。”
身形一闪消失。
哒哒哒。
黑暗中脚步声传出。
“头儿,就是他们,有吃的。”
“穿的也不错,是外面进来的人,肯定有金银财宝。”
嗖。
一抹白芒破空而出,闪亮黑烟,看清了满脸肮脏,手握刀剑棍棒的一群人,白芒刺穿一人脖子,鲜血涌出。
“妖……妖怪!”人群大惊,四散而逃。
帘子自动分开,白君周身荡漾气机,看着逃去的村民,飞剑入掌,道:“宁远,为何不定?”
“白日为民,夜幕为匪,惩戒即可,何必赶尽杀绝。”韩耀眼中怀着慈悲,不忍杀人。
白君没多动弹,掌中阵纹浮现,将飞剑收入掌中。
白影一闪,甄千变背对二人,道:“这伙人,途径三户人家,杀了六个人,奸污了四个女子,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六十三岁,
打伤十八人。”
韩耀愣了一下,只觉得杀意阵阵,转而须发狂舞,低吟道:“吾曰:这些人,作奸犯科,暴毙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