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已经彻底的被孤立了出来。
即便是之前关系最好的荡夫等人，现在也没人愿意搭理他。
赵人对秦人的憎恨，那是生死之间的恨，至少在现在看来，这种仇恨是不可调节的。
林的先辈也有死在长平的，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林会甘愿成为秦人间客？
但李卫将林带在身边，他们虽然看不惯，但也不会去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林备受排挤，心中更是有苦说不出。
“我要你的性命有何用？”李卫摇了摇头，死倒是容易，可这是死一个人的问题吗？
“我……”林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说说你是如何成为秦人间客的吧！”李卫倒是很好奇。
这个问题却又是不得不解决的问题，通过这次在北地抓到的秦人间客，让李卫知道，秦人的间客，在赵国几乎遍地都是。
这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是非常不利的，对于赵国的动静，秦人会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哪怕无法接触到一些机密，但外面露出来的这些，也足够他们判断了。
更何况，先前可是揪出了王旦这样的高层。
这次也就是对匈奴作战，跟秦国没有关系。
秦国或许是希望赵国打压一下匈奴，减轻一些秦国北地的压力，或者是希望借此消耗赵国的国力，所以才没借机来找麻烦。
但李卫相信，此战的一些情况，肯定是传到了秦国那边了。
而王旦等人的落网，倒是让李卫有些哭笑不得，为了将自己送到秦国，竟然将他们一网打尽，虽然王旦隐藏的足够深，但这次还是被抓住了把柄。
“我本就是秦人……”林有些抬不起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祖上数代好像都是赵人吧？”林的说法倒是让李卫愣了。
“这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不只是我，很多间客几乎都是这样……”林将他所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卫听的倒是有滋有味，可同样也很震惊，难以置信。
在后世人心目中，古代人民都是自重自爱的，妇女更是要讲究三从四德的，有些贞烈女子，更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若有男子看到自己的手臂或者小腿等部位，就算不满，为了自己的贞洁，也会嫁给对方。
难道是自己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挠了挠额头，确信林没有说错，自己听到的就是真的。
然后，李卫的三观毁了……
这个时代的民风还是很开放的，开放到女人若是看到男人顺眼，就可以直接滚小树林的地步。
寡妇怀孕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改嫁什么的，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个女人不正经，但是在嫁人之后，这种情况几乎就不怎么发生了。
林的祖父当年战死沙场，他的祖母在一年后怀孕生下了林的父亲。
林的父亲在林出生后不久，便被征调去了长平，但结果是，林的父亲并没有死，而是凭借着一块令牌活了下来。
不过林的父亲也没能回家，他已经回不去了，就此在秦国安顿了下来。
事情就是这么狗血，林的父亲秘密找到了林，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又匆匆离去，父命难为，林便成为了秦国在赵最基层的间客。
不需要他们去打探什么机密，只需要将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定期汇报给管事的就可以了。
管事的汇总筛除，将一些重要的情况上报，不知道经过多少层，情报最终被送回秦国。
若说坏掉赵国的战略计划，这些人的分量倒是有些不足，可这些人却能让秦国分析出赵国最基本的情况。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长平之战，让秦国轻易的得知了赵国粮草不足的情况，于是就依着廉颇的计策，在长平打起了消耗战。
敌我双方损失都不大，每天就是僵持，但打着打着，白起的耐心就被消耗一空了，秦王的耐心也快没了。
廉颇对于粮道的保护很到位，以至于虽然赵国缺粮，但却能保证前线勉强不饿肚子。
眼看着这个计划最终会被廉颇给拖死，秦人果断施展大招，用间将廉颇搞走，换来了赵括。
赵括毕竟还嫩着呢，对于粮道的保护不够，加上赵王下令让攻，于是，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这些基层的间客起到了什么作用？
廉颇被换，就有他们的功劳，廉颇不行了，秦人真正怕的是赵括的消息，就是这帮人传的人尽皆知的。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间客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但依旧还是要解决，李卫在考虑该如何利用林这枚棋子来进行反间。
“林不接触任何机密，但凡有战，林必冲阵之！”林满脸激动的点着头。
他没想到，李卫竟然真的愿意给他机会。
林并不笨，不然先前也不会有往谋士方面发展的心思，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李卫放心。
至于对秦，林则是很纠结，他恨秦人，也恨自己的父亲，但同样也很想他。
“赵军不缺将，冲阵之事还轮不着你，回赵之后，我会将清除间客的任务交与你，但同时，我要你保持与秦国的联络，让他们明白你这么做所谓何事？如有必要，可用间客这招帮助秦人搞掉几个忠心赵人，以获取秦人的信任。”李卫倒是不怕林将这件事情透漏出去。
除非秦国人会甘愿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或者直接放弃了林。
但不管如何，可以利用林来打掉一部分散布在赵国基层的秦人间客，不至于开战之初，就被秦人利用这种方式将赵国打的浑身是孔。
“主上，这是为何？”又要帮赵，又要帮秦，林表示不能理解。
李卫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林这个问题。
有些事情，悟了就是悟了，这是自己给林的一次机会，抓住抓不住，就看他自己了。
反正在他抓住机会之前，自己是不会再透漏给他更多机密的信息了。
难道李卫会直接告诉他，让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将来在大战的时候，一次性坑死秦军吗？
李卫自己都不知道这招是不是管用，但不管如何，先把棋子埋下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