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得实在太突然,在猝不及防间,姬立一脸呆滞,苏秦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对姬桐朗声说道,“这道听途说之言,大公子何必当真?”
“道听途说?哼哼。”姬立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苏秦,“你是何人?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在下苏秦,乃是太子新请的门客。”苏秦对他懒懒地拱了拱手。
“原来是我小弟新养的一条狗。”姬桐斜着眼睛,语气尖酸的说道
“为何狗总喜欢说别人是狗呢?”苏秦学着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回击道。
田栋在一旁哈哈大笑。
“你说什么?再敢说一句。”姬桐脸色铁青回过身,汹汹地走了回来。
姬立将苏秦拉回身后。挡在他的跟前平静的开口,“大哥,怎么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要不要进去喝两杯?”
姬桐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钉在苏晴的脸上,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
院子里安静下来。
姬立在小院中来回走了几圈,对着苏晴叹了口气,“没想到奉阳君这么快就查到我们头上来了。”
苏秦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赵国的使者在我们之前已经来到英国,见到了你的君父。”
“苏兄,那我该如何应对?”姬立神情况,有些心慌慌。
苏秦正想开口,门外一群人不请自来,姬立看见来人,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着笑道,“张总管!”
来的正是宫中太监总管,也是自己父亲眼中的红人儿,他原本是大公子母亲张侧妃的一个远亲,后来家道中落进宫做了太监,在张侧妃的举荐下,一步一步成为宫中总管,也正因如此,他一向是和大公子姬桐私交极好,而对自己这个太子,总是笑里藏刀。
张总管冷冷瞅了太子一眼,躬身一礼之后,语气加重了一分说道,“太子殿下,君侯让你立刻进宫。”
自己刚来,尚未休整一番就要进攻,这在之前实属罕见,太子姬立不禁问道,“敢问总管,君父找我有何事?”
“这个你问咱家咱家问谁?”张总管阴阳怪气的笑道,“太子殿下,君侯青云壂候着呢,赶紧走吧。”
他尖细的嗓子像鸡肠子一样油腻,听得苏秦胃里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
姬立立在原地深呼吸,对张总管一伸手,“请总管前方带路。”
张总管袖子一甩,领着陪同的小太监,大摇大摆的出门而去。
姬立走到门口,就见苏秦快步跟了上来,手搭在他肩膀上说,“我陪你一起进宫,”他自信的笑容,让姬立有些忐忑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
“放肆,你是何人?君侯叫的是太子前去,没有叫你这个不知名的东西。”张总管停下脚步回头喝道。
姬立脸上客气的笑容顿时消失,语气冰冷地看向张总管,“苏先生是我最信任的门客,我说他去的就去的,若君父怪罪起来,本太子一肩承担!”
给他一脸不要脸,那就不必给他脸好了,姬玉不再理他,牵起苏秦的手上了马车,直接朝王宫方向驶去。
张总管呆立在原地,脸色渐渐扭曲,咬牙道,“看你能当几天太子?”
……
和其他王城的宫殿相比,燕国王宫总体格局是颇为朴素,充满着一种干净利落的实用主义。
踏上深黑色的台阶,苏秦跟在太子身后暗喑打量着每隔几步就站立的燕国军士,站立如松,神情冷冽,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没有任何人引导,姬立带着苏秦直接来到青云壂,等门外的小太监进去通报后,他二人脚步轻盈的走了进去。
大殿之上的高台,坐着一个颇为瘦小的老人,大约50岁上下,脸上的皮肤黑而又紧致,两只手稳稳地放在双腿上,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勾勒出她的倔强性格,一双眼睛坚定有力,目视前方,透着无形的王者之气。
这人正是当今燕国的最高统治者,姬立的父亲燕文侯。
他的右下角坐着一个人,神情冷漠,等他一看见太子进来,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了一度,透着腾腾的杀气。
苏秦冷眼旁观,从这人穿着和眼神来看,一定是那来自赵国的使者。
“孩儿姬立见过君父。”姬立走入大殿,对着高台上的父亲躬身一礼。
燕文侯没有说话,看这几个月不见的儿子,发现他在气质上和以往有些不同?少了一分懦弱,多了三分豪爽。
“立儿,你身后那人是谁?”燕文侯看向苏秦问道。
苏秦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在下东周人苏秦,参见燕文侯。”
燕文侯的眼睛,突然一哥,不禁问,“你可是那个鬼谷先生高徒,”在齐国赢得了稷下学宫论战大赛的魁首?而且被齐宣夫亲封为上大夫的那个?
苏秦又是一礼,朗朗开口道,“回禀君侯,在下正是在齐国求学的苏秦,如今已被燕太子聘为门客。”
这话让那个赵国使臣眼神为之一凛,之后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燕文侯却若有所思的看姬区一眼,又看了看苏晴,开口问,“对齐国来说,燕国只是一个小国,苏先生为何放弄大国上大夫之位而反而去做一个小国太子的普通的门客呢?
苏秦看了姬立一眼,语气真诚的开口说道,“在下从鬼谷先生学到了一些相人之术,一眼就能看出,燕太子日后必定成为中兴之主,让燕国富民强君,成为下一个秦国!”
燕文侯没有说话,目光还是在苏秦脸上,似乎揣测苏秦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听到什么别有用心。
赵国使者鼻子哼了一声,突然开口说道,“若这个燕太子真是未来的中心之主,那可就太奇怪了?”
苏秦不禁问道,“敢问这位,可是赵国来的使臣?”
赵国使者端坐不动,冷笑着回答,“我乃是照相派来的使者,货真价实的赵国上大夫廉义。”
货真价实这四个字,他口气故意用的很重,显然是在讥讽苏秦这个上大夫,只是一个虚衔,毫无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