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来到楼上的议事厅,刚刚从这里发出了一道极为耀眼的光芒,惊醒了整个镇南城的人。
她推开房门向里望去,却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她看见议事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而夜尘与夜非羽就躺在一个角落。
她楞了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来,走到两人身旁,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们的手腕。夜非羽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而夜尘已经完全没有脉搏了。她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第二天的早朝上,文武百臣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面,而上面的李璟浩正在看一份奏章,眉头紧缩。
突然外面出来了侍卫急切的通报声“:启禀皇上,有急奏传来。”李璟浩没有抬头道“:念。”“昨夜三个秦国刺客潜入镇南城,夜尘将军遇害,其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啪的一声,李璟浩手中的奏章掉到了地上。
几片落叶被一阵阵的狂风吹到了天际,天空中一只孤雁悲鸣着飞过,如血的夕阳紧随孤雁铺满天空。镇南城的城主府前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前来为夜尘送葬的百姓。
突然远处传来了马鸣声,一身黑袍的李璟浩面色阴沉,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黑袍的侍卫,分开前方的百姓,步入了城主府。来到夜尘棺材停放的房间,他一眼就望见了里面的安晴,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道“:弟妹,我能进来吗?”
安晴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转头望向李璟浩,眼睛红肿得可怕,用沙哑的声音道“:你进来吧,尘哥一定很想见见你。”李璟浩快步走了上来,看见了躺在棺材里的夜尘,感觉脑袋一懵,身体不自觉地摇晃了几下。
安晴看了他一眼,起声道“:你一定有话想对尘哥说吧,我先出去了。”见李璟浩点点头,她便拖着身体离开了。等安晴走后,李璟浩来到夜尘面前,握住拳头轻轻地打在了夜尘胸口,嘴角一点一点地想往上翘,但马上又快速地弯了下来,反复了好几次,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他低头望着夜尘“:从前我就和你说总有一天我会打倒你,你总是不信,每次都能轻易地击败我。但你看,我这不是打到你了吗?夜尘,起来打我啊!再把我摔出去吧,像你往前那样。你不是说你最看不惯我得意的样子了吗?但现在为什么不说了。是了,夜尘,你累了,你真的太累了。现在你就安心的去吧,好好在那边歇息,大哥我会照顾好这边的,你无需担心。”说完后看着夜尘,久久沉默。
从夜尘那里出来后,李璟浩来到了夜尘生前住的房间,此时安晴正坐在床边,而床上躺着的正是她的儿子。
李璟浩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言。老天为何如此残忍,让这个善良的女人遭受如此沉痛的打击。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安晴的肩,安慰道“:弟妹,非羽不会有事的。你别太伤心了,不然夜尘在那边也会痛苦的。”
安晴抬起头来,勉强地笑了笑,却笑得那么悲凉。李璟浩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放在了床上,道“:这是一颗回天丹,据说能够救人一命,你给非羽服下吧。”安晴眼中有了色彩,看了看李璟浩,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丹药,开口道“:按尘哥的性格,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断然是不能要的。但羽儿性命危在旦夕,我就收下了。大哥,真是谢谢你了。”
李璟浩忙一摆手道“:非羽也是我的侄子,而且这些年也为国家立了不少功,于情于理我都应当这么做。”安晴沉默了一会儿,对李璟浩说“:大哥,你回长安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只能徒增伤感。而且你是一国之君,需要回去处理国事,如果尘哥知道因为他的死而导致国家出现问题的话,一定会内疚的。”李璟浩听了她的话,来到床前摸了摸夜非羽的头,然后对安晴说“:你说的对,我留在这里什么用也没有,就先回去了。你。。。多保重。”说完就离开了。
等李璟浩离开后,安晴拿出了那枚丹药,丹药呈黄色,上面有些许花纹,散发着浓浓的药香,看起来很是神奇。她起身掰开夜非羽的下巴,将丹药放入他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不一会儿夜非羽的身体开始发热,安晴发现了他的变化,激动万分,望着自己的儿子道“:羽儿,你千万要醒过来啊,母亲真的不能再承受哪怕一点儿打击了。”
此时,夜磊与夜明正在自己的房间中低声交谈。夜磊问道“:你说夜尘的死与父亲有关吗?父亲这两天很是反常啊。在人前规规矩矩的,刚才还去城主府哭了一顿。可回来之后脸上没有一点儿伤心之色,还马上就出去了。你有没有发现,父亲的身边少了许多人?”
夜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夜磊一眼,才缓缓道“:的确啊。父亲还主动要求调查此案。但暗中却杀掉了好几个人,都是昨天晚上在城门处看守的士兵,还郑重地叮嘱我们这两天不要出门,尽量不要与别人说话。父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反常过。但,大哥,我们不能乱猜,我们要相信父亲不是,父亲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夜磊望着弟弟的目光,懂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对啊!父亲怎么会是那种人,父亲一直对家族,对夜尘忠心耿耿,是我们想多了。弟弟,我们的确不应该怀疑父亲啊。”
夜明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突然阴笑道“:不过夜尘这么快就死了,你猜猜下一任家主会是谁?”
夜磊看了他的表情,恍然大悟,惊喜道“:父亲掌管着家族那么多事情,想不当都难啊。哈哈,我在这里就先祝弟弟成为少家主了。”说完假模假样的向夜明行了个礼。
夜明也学着他的模样道“:那我也同样祝贺哥哥了。”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三天后的清晨,安晴正趴在夜非羽旁边瞌睡。突然感觉有人在动自己,忙睁开眼睛,她惊喜地看到夜非羽已经从床上坐起,正在推自己的肩。
她欣喜若狂,一把将夜非羽抱住,哭声道“:羽儿,你醒过来了,太好了。如果你和你父亲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这些天母亲一直在想:如果羽儿一直醒不过来,我就去下面陪你们。不过现在好了,羽儿,你还是没有抛下母亲,母亲这些天真的好累啊!”
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夜非羽说话,她放开夜非羽,却看见夜非羽脸上神情木讷,眼神溃散,见母亲望向自己,他楞了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我的母亲?”
安晴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真如前几天大夫说的那样,因为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即使能苏醒过来神智也会受到影响。不过他马上又笑了出来,柔声道“:对啊,你叫夜非羽,我是你的母亲。而你的父亲叫夜尘,他已经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所以,羽儿,你醒过来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夜非羽茫然地看着眼前之人,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安晴眼中掉出了泪水,摸了摸他的头道“:羽儿,你还是这么听话啊,母亲真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