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一个饿虎扑食,把高歌行扑倒在巨石之上。
这大石头的顶部足有三、四米见方,但极不规整,凹凸不平。
高歌行只顾大声喊叫,不料背部受攻,在俯身倒地的同时,她已感受到一股女人气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她顺势往旁边一滚,变成平躺姿势,并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更舒服一些。
赵敬扑倒了高歌行,并没有用力控制她,而是任由她调整身体姿态。
等高歌行平躺过来,她一下子骑坐到她的大腿上,将右手中一把尖尖的石匕顶在了她的喉咙之上。
这种武器,说是叫石匕,实际上若论其形状,是尖细的圆锥体,更像是一把放大了的锥子。
这武器长度不足一尺,重量不到两斤,便于携带,是适宜的防身武器。
若用力之下,它完全可以扎破人的皮肉,因此在近身搏斗中具有强大威力。
在有铁制武器之前,“飞龙帮”的战士,个个配备了这种武器。
“你疯了吗,敢在这里大喊大叫?”
赵敬尽量压低声音,瞪着眼睛问道。
“唉——我……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只好喊你的名字试试。”
高国歌长叹一声,调整了一下气息和情绪,尽量语调平稳地说。
“你不好好当你的老师,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赵敬把石匕略往后撤,盯着她的眼睛发问。
“这个……我上午也到天马部落的木楼区去了,远远看见了你,后来就找不见你了。”
“你怎么会想到我在这儿?”
“下午我回到宿舍,左想右想,觉得你最大的可能是跑回‘飞龙帮’。
我看见那个乌孙人称为天使的小男孩很厉害,害怕他迟早会派人抓我,便乘着夜色逃了出来。
谁知稀里糊涂地迷了路,天亮才摸到了这里。”
高歌行的脑子果然好使,把没影子的事儿竟编了个顺顺溜溜。
赵敬听完,已信了她一大半。
迟疑了老半天,本能的警觉还是让她放不下心去,便再次把石匕凑近高歌行的脖子问道:
“那……你说说,你找到了地方,耐心等待即可,为什么非要喊我?”
“我……我有些害怕!”
高歌行没想到赵敬的警惕性如此之高,自己辛苦编造的说辞,并没有完全令她信服,只好随口捡了这么个不太像样的谎言。
这句话果然给她惹来了麻烦。
“你你……我们都是‘飞龙帮’精心训练的士兵,能外出执行特殊任务,你……你竟然说出这种只有小女人才说的话,你骗人!”
说话之间,赵敬的石匕又一次死死抵上高歌行的喉咙。
高歌行感到喉咙被挤压,表皮已有刺痛感传来。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想法子让赵敬相信,要么直接动手。
要是直接动手的话,恐怕自己要豁出脖子被她先扎伤的危险。
只见高歌行闭上了眼睛,停顿了片刻后说道:
“赵敬,我确实是骗你的。
其实,两年前柳帮主单独找我,向我下了死命令,让我一直潜伏在乌孙联盟,不管郭祭司和你们任何人出事,我都不准离开天马部落。
所以,我压根儿不能返回‘飞龙帮’。”
“那……你又为何到此?”
一听高歌行承认骗她,又提到了柳乾坤,其中似乎还涉及到一些深层秘密,赵敬的神经反而有所放松,同时又生出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感到脖子上的压力有所减轻,高歌行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后说:
“我想请你带几句话和一封书信给柳帮主。”
“东西在哪?快说!”
“你这样压着,又用这东西顶着我脖子,我怎么说啊?
况且你觉得这样对待战友,合适吗?”
“废话少说,东西在哪,看到东西我自然相信你!”
“我害怕发生意外,把书信藏在那边一块石头下面啦!”
高歌行一边说话,一边把脖子侧转,抬起右手向远处一指。
就在赵敬的目光随着高歌行手指的方向转动的瞬间,高歌行突然动了
只见她收手变拳,拳头直接砸向赵敬的胸脯。
赵敬刚一愣神,胸部已经传来难以形容的剧痛。
胸部是女人最薄弱的环节之一。
一旦受到打击,虽不致命,但疼痛之甚,可以让人瞬间丧失战斗力。
这点常识,经过严格训练的赵敬本来牢记在心。
但是,一方面她抢占先机,用石匕顶住了高歌行的喉咙。
另一方面,总归是自己的战友,与两军对垒时的感觉大相径庭。
再加上高歌行有意提到书信,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大大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而躺在地上的高歌行则刚好相反,处于劣势的她,反而有时间反复斟酌,早把目标锁定在那两坨鼓起的肉上。
她趁着指向远处的机会,已将右手抬高,与目标的距离缩短。
由于角度不好,拳力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但这已经足够啦。
双方这一串思想和行为的过程,总起来就叫作“有心算无心,无心倒大楣”。
赵敬吃痛,“啊”地惨叫一声,手指发软,已握不住石匕。
随着“当啷啷”地脆响,石匕从巨石上翻滚而下。
虽然疼痛难忍,但赵敬还是本能地往旁边连续滚动,直接从大石头上滚落而下。
高歌行挺身而起,跟着赵敬一跃而下。
按照高歌行的算盘,她想利用身体向下的冲力,用膝盖直接撞击赵敬。
不管是撞到头部、胸部、背部还是腹部,都足够赵敬喝一壶的,甚至有可能一举将她拿下。
但赵敬不是等闲之辈。
在翻滚的过程中,胸部的疼痛已经减轻,等到掉落地面,她便把身体整个儿踡作了一团,暗暗往双腿蓄力。
等高歌行奋身跳下,够着她身体的瞬间,她双腿齐蹬而出。
这一招“老兔蹬鹰”是动物界处于弱势的兔子发明的,是它们在生存竞争中绝地反击的本能动作,也是对付空中强敌最有效办法。
由于短离太短,高歌行已不可能改变方向,一双膝盖直向赵敬砸去。
只听得“嘭”地一声,双脚与双膝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向下的力道与向上的力道叠加,加上重力作用,已远远超过两个人的力量之和。
赵敬的腿脚一点事儿没有,但是高歌行的膝盖哪能受得了这般力道。
她自己清楚地听见“咔嚓”一声,一只膝盖已经骨折,身体也被撞得向上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左腿传来,她忍不住惨叫连连。
赵敬一着得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
刚刚从巨石上滚下,她也受到了多次尖石的撞击,现在浑身满是血迹,胸部和臀部本来不多的遮羞布破破烂烂,斜挂在身上。
原本梳成一条大辫子的乌发,早就散开,零乱地飘在脑袋的周围。
天已大亮。
此时若有人看见,一定以为大白天遇着了鬼魂。
只见赵敬一边摇摇晃晃地靠近高歌行,一边连连摆动脑袋,不知是为了让自己清醒,还是为了把阻挡视线的头发甩向脑后。
“啪”地一声响,一支小孩胳膊粗细的枯枝被她折断下来,拎在了手中。
她一步一步靠近高歌行,略略弯下腰身,举起木棍便兜头砸下。
高歌行见躲避不开,也顾不得腿疼,不退反进,咬着牙翻滚身体,一下子便到了赵敬的脚下。
只见她双手抓住了赵敬的两只脚踠,用力往怀里一拽。
由于高歌行滚向赵敬,使她的木棍砸空,只是擦着了高歌行的脊背。
而高歌行这一着,倒是釜底抽薪,一下子便把赵敬高大的身体掀翻在地。
高歌行单腿蹬地,一跃而起,把赵敬压在了身下。
两个美女,活像两只受伤的母豹,在地上翻滚跳跃,拼了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