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黄杰，这小子和被捕前没什么两样，脸上甚至泛了一层油光，看起来拘留所里伙食不错。见张柏侯亮走进审讯室，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被锁住的手指轻轻叩击，觑着眼睛道：
“呦，两位警官脸生啊，怎么还换人审了？”
张柏似笑非笑地撩眼皮瞟了瞟，不紧不慢地将文件夹放到桌上，一页一页翻开，拔下趣÷阁帽，侧头确认侯亮的电脑已经进入记录状态，似乎并不着急开始审问。
所谓敌动我不动，这也是一早商量好的审讯计划。黄杰在移交检察机关的途中被临时压回局里，必定察觉到事情有了什么变化，想必此时心里正打鼓，迫切想要探寻缘由。既然如此就抻上一抻，最好逼他急中出错。
黄杰见张柏侯亮没什么反应，索性将身子滑进审讯椅中，挑着眉毛冷哼：
“就一小案子都审八百多遍了，翻来覆去的问，怎么着，又有什么细节没核实到位？”
张柏闻言一乐：“嗬，你还挺懂，看来这段时间被审出经验来了！”
黄杰嘁了一声：
“你们警察这办事效率也是低，这么点儿破事儿整不明白！该撂的我都撂了，再细节的东西我也不见得想得起来。”
单向玻璃另一侧，张周饶有兴致地靠墙旁听，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惊天秘案能让堂堂勾儿组于队露出这种上火便秘的表情。
“是真的么？”
于也目光不动，突兀地开口问了句。
屋里此时只有三个人，顾渊自打进门就一言不发，此时更是眉毛都没动一动，看来这问话是冲张周来的。
“啊？你问我？”张周指指自己的鼻尖，“什么的真的假的？”
于也眼皮抽了抽，似乎这才发现张周还在屋里，滞了一下才开口：
“我是说，黄杰很配合你们审讯么？”
“是，撂的挺干净，给我们侦破帮了不少忙。”
“就是在....”于也顿了顿，重新组织语言：“在第一天审讯结束之后？”
原本想说在顾渊与黄杰单独聊过之后，奈何张周也是个人精，他不想被对方洞察到什么。
“没错啊！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场？”
黄杰被捕初时负隅顽抗，张周带队连审数个小时僵持不下，却在见过顾渊后态度大转，连同手里压箱底的通讯录一起抖了个干净，到底是顾渊审讯攻心能力太强？还是会什么妖魔邪法？这个疑问一直盘桓在于也心中。
张周察觉到于也心事重重，追问道：
“有什么问题？”
于也抿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甩甩头：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小子在拘留所里蹲了个把月，不见憔悴反倒还胖了一圈，看来心理素质不错~~~”
张周不以为意：“抓他的时候是人赃并获，左右脱不了刑，索性破罐子破摔争取个立功表现呗。”
“我看他倒像是对你们那个案子心里有底。但是这底....到底是什么呢？”
两人一问一答无缝衔接，顾渊在旁沉默不语。她听得出来，于也这几个问题看似是在问张周，其实是在问自己。
于也知道她偷偷对黄杰说了什么，那是让黄杰态度转变的关键，也正是黄杰心里的“底”。这事儿早晚会被于也查出来，她也没打算一瞒到底，可眼下她自己也说不清那两个字背后的水有多深，盲目反倒给自己惹一身甩不下去的腥，所幸就再崩崩。钓鱼讲究心稳，饵已抛出，鱼尚未完全咬钩，不急拉竿。
审讯室那边张柏侯亮摆够了架子，终于进入正题：
“黄经理，今儿把您叫来是想重新了解一下蓬莱画堂会所中的服务人员，哦，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货头’。”
黄杰抖着腿满脸不耐烦：
“名单和来源早都告诉你们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没什么新鲜的。”
张柏随意翻了翻案卷：“你说的没错，这里面的信息确实足够详细，但是我想知道名单之外的那些....特别服务。”
黄杰单眉抖动了一下随即挑得老高，歪着嘴笑得粘腻又暧昧：
“警官，我们的服务都很特殊，只要出得起价钱包您满意！不知道您想了解哪种？**？角色扮演？冰火两重天？服务细节技术要点我倒是都可以给您讲一讲，比如说这个**啊...”
隔壁的于也有些不耐烦，按下通话键：“进正题！”
张柏心底偷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低俗下贱的案子见得多了，只是队长此刻身边还站了个姑娘，任凭黄杰满口腌臜怕是要尴尬死。便敲敲桌子一脸正气：
“幼童。”
黄杰正吐沫横飞突然戛然而止，不自然地在狭窄的审讯椅中蹭了蹭继续嬉皮笑脸：
“警官这口儿可是够刁的。不知道您是喜欢男童还是女童？多大年纪？10岁？8岁？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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