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亦是跟着闭上了双眼,面上浮现出痛苦的隐忍之色。
毕竟被他人的力量强行侵入丹田气海之内的感觉,令人并不是那般愉快的。
他的气海被禁元丹强行冻结成了如死水般的冰海,不会流动,无法运转。
但当溯一的那一抹气流进入其中时,冰层之下的丹田顿时沸腾起来,宛如无数沉绵时的恶兽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般。
沉寂两月之久的丹田气海,一时之间,风云骤变!
竟是惹出了从未有过的暴乱动静。
陵天苏咬牙一声不吭。
溯一紧贴着的手掌手势一变,五指紧贴,掌心离开他的身体,渗入丹田内部的那抹气流顿时如被什么力量抽引过去一半,疯狂的冲涌上那层冰层。
陵天苏面色顿时变得潮红起来,然后潮红瞬间散去,以惊人的速度化作苍白之色。
显然,禁元丹制造出的冰层结界并非如此好破的。
溯一掌控的那股气流冲撞之力也不过是让冰层微微晃动了一下。
溯一眉头一皱,抬起的掌心再次狠狠按下!
丝毫不顾陵天苏的腹部凹陷出一个惊人的模样。
那道疯狂冲涌的气流终于气势停息下来,不再试图冲破那道冰层。
而是化作千道万道的丝缕能量,如蛛网一般密布,静悄悄的爬在冰层之下。
陵天苏对于这些,自然是感应到得无比清晰。
他贴切的感受到,溯一的那股力量分化到了极致,正紧紧贴着禁元丹。
办响之后,溯一才收回爪子。
在它爪子离开他身体的那一瞬。
陵天苏分明感觉到那股属于溯一的那道力量如雪花消融,无影无踪。
陵天苏喘了一口浊气,额头满是痛苦留下的汗水,他道:“如何?能解吗?”
溯一神情难得一见的凝重,道:“情况不容乐观,足足有三十道封印。”
陵天苏道:“那还好吧,你不是说只有百道封印的禁元丹你无法解吗?”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能解。”溯一好没气说道。
陵天苏有些紧张的问道:“那在万首试开启之前能解吗?”
“呵,亏你还记得万首试,如果材料收集齐自然是能解的。”
“那需要什么?我想这个应该是不妨事的,恒源商会应有尽有,顾少应该不会吝啬的。”
“但愿如此,你拿趣÷阁记一下,所需的东西比较多。”
“不用,我是修为被封印,又不是脑子被封印了,我记忆一向很好,你直接说吧。”
“行,那你记好了,破丹材料需要上品灵石百颗,百乌芝一株,帝蕴玉一枚,心炎石一颗,泣血草一株,还要大量的五散膏,而且是我教你炼制手法炼制出来的五散膏。”
陵天苏听得这一个个名字过耳之后,嘴角抽搐,心头狂跳,表情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有些扭曲了。
他声音沙哑道:“你后面的那些百乌芝,帝蕴玉,心炎石,泣血草这些我只在书中看过,从未见过,也就暂且不说。
可那上品灵石!还是百颗!那可是花黄金都买不来的,你要我上哪弄去!”
他记得上次花费五散膏就差点让他倾家荡产。
溯一口中所需之物,简直是让他夜夜卖身也整不来的。
“那我不管,没这些东西,那破丹之日可谓是遥遥无期,在万首试开启之前,你更是别想恢复修为了。”溯一很猥琐的挖着鼻孔说道。
陵天苏干笑道:“你这落水救人只管救上岸便扔着不管了吗?”
溯一冷笑一声,吹着口哨置之不理。
陵天苏气愤道:“也罢,知道你靠不住,这样,你再多教我一些像炼制五散膏那样的炼药手段,我多提炼一些其他药品,让顾瑾炎帮我拿到他商会去卖,多整点家当,以后买这些东西有底气些。”
“你小子脑子倒是转的挺快,有前途。”
好在在传授知识这方面,溯一并不吝啬,反而乐得多传授些他知识。
于是这一整夜,陵天苏都并未入睡,虚心受教听了一整晚溯一的炼药知识与各种收丹手法。
这不禁让陵天苏又回想起了当日在渔村时溯一教他练刀的场景。
虽然这家伙有时候挺不负责,但确切的来说,它的确是个难得的好老师。
虽然溯一传授的知识,乍一听好像与现在的医经典籍背道而驰截然相反。
但细细一琢磨,却发现其中门道重重,玄之又玄,仿佛开启了一道无穷奥妙的大门,让人豁然开朗。
陵天苏也只有在溯一传授他知识时,难得的看到他收起懒散的性子,竟也是一整夜未合眼口未停。
陵天苏心知如今他的时间紧迫,并未想着能够在一夜之间将溯一所说的知识尽数理解融会贯通。
所以他没有提出对于一些问题的不解发言,更没有打断溯一说话。
只是一味的将溯一的话尽数记到脑海之中,待到闲暇之余,再慢慢参悟。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最笨的学习方法,可对于陵天苏来说,却是最快速的学习方式。
清晨来临,万物复苏……
陵天苏身处王府之中,自然听不到公鸡打鸣之声。
当清晨的第一抹初阳洒落在紧闭的窗上,不算强烈的光芒透着纸窗扑打出一层浅浅的光晕,折射在屋内地板上,切割成几展小方块。
溯一滋溜一声,好似清晨见不得阳光的厉鬼,化作一缕青烟,一下子就回到九重鸣幻铃里消失不见。
陵天苏有所感应的往房梁上看去,果然赫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里。
溯一显然是察觉到了赫连要来不愿被他发现,这才提前进了铃铛里。
这货简直了!
见到是苏天灵来就乖乖的当个灵宠在那里装蠢卖萌要吃食,到了赫连这就直接消失闪走。
果真是待遇天差地别。
而赫连…
陵天苏更是无力吐槽他了,这位大哥每次都喜欢以出现在房梁上的方式来耍帅。
这是要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杀手身份么……
溯一不想让赫连知道它的存在,赫连自然是不知在上一刻这房中还有一个古怪生物正在给陵天苏授课。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陵天苏,道:“你重伤初愈,为何一夜不睡?”
“睡了两个月了,再睡真要成傻子了,话说赫连你能不能先下来再说话,这样说话方式真的很累。”陵天苏揉了揉脖子说道。
赫连看了他一眼,说道:“时辰到了,我在王府门口等你。”
说话身体一晃,便消失在房梁之上。
没过多久,叶沉浮就来了。
说是圣上召见,让他换好蟒袍便入宫面圣。
不过这次叶沉浮显然也是提前知道了天子召见他的真正意图,面上并无太多担忧之色,更是同意让他进宫。
陵天苏穿好蟒袍,心中却想着,这赫连是干杀手这一行的,怎么小道消息也是如此灵通?
竟然比他爷爷还要先知道天子要召见他的事。
出了大门,天色渐亮。
赫连蹲坐在石狮子象下,手里握着陵天苏那日送给他的黑色玄刀。
二人见面不过微微点头,便并肩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这次进宫,没有公公领路,更无马车代步。
可见陵天苏受了一百雷鞭刑罚之后,他在天子心中的重视程度可谓是急速下降。
陵天苏手持金牌,在宫中与赫连二人倒也是畅通无阻,面见了天子微微寒暄后便被吩咐到了赵玄极的内宫别院中。
入了皇宫,这才有太监为他带路,一路七拐八绕,陵天苏来到一座幽静宫殿。
此处虽然幽静,但负责伺候的太监宫女却是不少,殿内床榻上时而传出老者的沉闷咳嗽声。
床榻下方则跪着两名宫女,手中纷纷端着一个铜盆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