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蟊贼！”裴世鑫后退一步，拔出那把内蕴红光的碎刃。
“起……「千星」！”
他的手一抖，一把剑化成了千百条剑光飞出，好像真的成了满天星雨，这柄剑竟像是突然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打的都是要害。
那空中之人的要害。
天空中那人本就不娴熟轻功，此刻更是飞不起来了，身子一转，护住了头颅胸口的各处要害。
裴世鑫眉头一皱，发现对方并不是故意来这里，仅仅是抢夺圣卷时候的意外，于是——
只听“咔”的一响，千百片碎剑忽然又合众为一，收回了裴世鑫的手中。
这柄剑可合可分，合起来是一柄剑，分开来时就变成了千百道暗器，用无数根暗红色的赤鱬胶熬制锻打的筋线连结。
当筋线抽紧，机簧发动，又变成了一柄利剑。
待到那个抢下圣卷的憨货站了起来的时候，裴世鑫与任海波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那些想要找圣卷的其余人，也早就追着龙走了，只剩下那个人留在原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拿着原本还有无数人争夺的圣卷，傻笑着找向了自己的同伴。
“说了，不要惹人注目。”青年的腰间挎着一把弯刀，训斥的同时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坐在冷冷清清的小酒馆门边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没关系，没关系。”壮汉舞了舞手里的圣卷，“卖出去给组织当经费也是好的。”
“因小失大。”那男人斥责了一声，背过身去，走进了店铺，壮汉也大大咧咧的跟了进去。
“嗐！这种时候你不去抢才是奇怪吧。”
“也许吧。”男人掸了掸自己腰上的长刀，面上有些发烧，似乎是有些羞愧自己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没认错吧，两位「归」的朋友。”一声不急不缓的问候从背后响起，那腰挎弯刀的黑衣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放在自己腰上的刀把上。
“我若是来捉拿你们，根本不需要开口。”后面那人接着说道，但弯刀男子并没有松手，“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让我们这么想才这么说的。”
“你还真是疑心重，被我砍得胸前那一刀好了吗？”
“是你啊。”弯刀男子听了这话，居然直接松开了手中刀，转身，壮汉也随之放松了戒备。
“为什么，知道是我反而放松了？”刘若灿还是穿着和二人对决时的那一身衣服，也走进了店铺之中。
“因为你这种人，要是来逮捕我们的，绝不会跟我们废话，而没有……「那个弓手」，就算是正面对敌我们也不是你的对手，不需要偷袭。”
“你还挺了解我的。”刘若灿自嘲的笑了笑，坐在了对方二人落座的桌子旁，一双眼睛扫视着店内的其余人。
“彼此彼此。”
“除了知道你们是「归」之外，我哪里还了解你们？”
“你知道我们有实力，我知道你缺人手。”老三笑的很明显。
“你猜出来了。”刘若灿眉头一皱，但最后吐出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办法。”
“我只知道你有求于我们，可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他想要叫两壶小酒，但发现店小二都跑出去看灯了，心想着今晚还有正事，也就作罢。
而那个壮汉则是顶着掌柜的警惕的目光，去吧台要了一盘炸蝶子。
当然不是真的蝴蝶炸来吃，只是面点做成了蝴蝶的样子，撒上椒盐面儿，吃起来也是嘎嘣脆。
不过，在「皇榜金灯」这种时候买到的一盘子，估摸着都是隔夜的、受了潮已经面了。
“你是主事人吗？”刘若灿已经准备说正事了，毕竟「九」随时可能动手，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了。
“是。”直截了当的撒谎。
“今夜有人谋反。”直接了当的情报，“你们这种组织，这种时候来京，必然有所图谋，而我的提议，绝对远超你们原本的图谋。”
确实如此。
壮汉心里接上了一句，无论是帮助谋反还是镇压谋反，最后的成果绝对都远超简简单单的面见皇帝。
当然，一旦站错了队，后果也必然是「归」承受不住的——但，这个提议绝对对上了「三」的胃口。
“可以接受。”「三」心里暗暗想道：先按照「二」的目的答应下来，在谋反的过程中审时度势，站到最终胜利的一方。
不过，按我的内心，还是希望这个昏庸残暴的皇帝赶紧下台。
他是成为逃兵之前是卫帝国自幼培养的间谍，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了间谍机关的二把手，但最终厌恶了边关连年的战争……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不过在此之前，这个朝廷的黑暗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他对现在这个朝廷深恶痛绝。
“你，是哪一方？”
“我，我和这家掌柜的是一方。”刘若灿说话的时候收起了笑意，转而是满脸坚决，“和百姓是一方，我只想在这场乱子里，让平民伤的越少越好。”
这很难办。
“那你认为助哪一方，能帮的了你这一方。”「三」换了一个问题。
“镇压。”
“正合我意，你稍等片刻。”「三」心里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外，在一条十字路口刻下了标记。
原本「归」的探索路线就是十字形，中间的交汇点就用于通知消息：「三」刻下的正是代表“集合”的标记。
不多时，几个人陆陆续续进了酒馆，「归」和「二」一同先到，随后则是「四」、「五」和「六」，而早就等在酒馆内的「三」和「八」，已经点好了酒食。
“他……就是你说的重要信息？”「二」看着刘若灿的一身官服，似乎有些不爽。
“他说，今夜有谋反。”
老二一挑眉毛，他不会去质问对方是否有证据，没有人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这种事情往往也拿不出证据，但如果自己这一方随随便便就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踏进这种级别的混战中，无法承担的风险绝对会大于所得。
“谋反的一方，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九」侠，也是前朝九皇子，目的自然是把杀父篡位的三皇子诛杀。”
看似只是名称，但实际上有不少信息蕴藏其中：「九」这个名字在民间声望极高，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声名狼藉的现任皇帝，同时，能把九皇子保护下来，也不是个小势力能够做到。
但是「皇榜金灯」敢让皇帝出皇城，就必然有万全的把握，皇城卫戍战斗力极强，还有一流坐镇……总归是个敢发动叛乱皇帝，对于自己曾经的手段必然是有防备的……
一番考量之后，「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答应你，帮助镇压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