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劈天而下,少有的春雷紧接其后,打破了夜的沉寂,轰鸣声中,大雨夹着冰雹铺天盖地迎面砸下。
白千隅抬手在头顶撑起一道屏障,雨水和冰雹顺着半圆形的轨迹滑落在地面,溅起一道道水花。
南凤宣揽着白千隅手臂,跟着他一起快速跑着,终于,在半山腰寻得一处破屋,钻了进去。
“这冰雹,下得可真急!”南凤宣拍拍身上少许水珠,透过坍塌的半面墙壁,看着外面雷电交加,萧条中不乏壮观,却是难得的景致。
白千隅却没注意这些,目光只盯着南凤宣的脚:“凤儿,你鞋子湿了。”
见他如此不解风情,没半点诗情画意,南凤宣有些气闷,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我知道,要不,我们先烧个火烤烤?”
“好,刚好也吃点东西。”白千隅说着,就弯下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腐朽窗木。
没一会儿,屋里燃起火堆,为这寒冷的夜增添了些暖和气儿。
两人都把鞋子脱下一手拿一个举在火旁边烤着,火上方的架子上,还串着几个馒头。
他们已经赶了将近两个月的路,京城离郦宫本来并不远,只是平成王谋反,战事混乱,一路上要绕过许多战场,所以才耽搁了些时日。
南凤宣知道这场混乱起初只是他们给自己演的一出戏。
去年初冬,平成王平定边乱,带着赫赫军功回程,作为侄子,她本该出城相迎,却被北舒言关在寝宫,半步不出。其后丞相更是将平成王拦在城外,说是她的旨意,怕平成王功高震主有所图谋。
这样一来,百姓自是对她这个昏庸皇帝恨到了极致,平成王先是谦卑等候。后丞相假传她旨意步步紧逼,言语不善,生生把一个忠诚皇叔逼得就地谋反。
之后南凤宣被北舒言挟持至郦宫,外面的传言却是她落荒而逃,更是坐实了她是个贪生怕死昏庸无能的皇帝!逼反皇叔,再把烂摊子甩给丞相,然后自己带着一众歌姬舞女,日日歌舞升平。丞相是忠臣,平成王是逼不得已,一切的过错都源于她这个不成器的小皇帝。
南凤宣知道他们希望她能识趣点主动让位,让平成王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北舒言也前前后后劝了数次,只是她从来都不理。他既不能杀她,又没有把柄可以要挟,着实难为了一阵子。
不过现在她逃了,情势一下子就变。,起初只是小打小闹,现在开始刀光剑影起来。平成王对外宣称是丞相害死了皇帝,要除奸臣,丞相又说是平成王掳走了皇帝,要救驾,两人你来我往,两个月下去,都损失了不少兵力。
南凤宣乐得他们互相厮杀,只是皇权之争,苦得永远是天下百姓。他们刚出来的时候还能买买鸡腿吃,越接近京都,离战场越近,吃的反而越差,现在能买到的,也只有馒头了。
南凤宣忽然就想早点结束这场混乱,只是她如今孤身一人,又无兵权,着实有些难办。
篝火上的馒头外表已泛了黄,鼻端溢满了淡淡的清香,白千隅放下鞋子,刚准备去拿馒头,却被南凤宣一巴掌拍掉。
“臭!”
“不臭!”白千隅把手指放在鼻下,使劲嗅了嗅:“真的不臭,我脚很干净的。”
“都几天没洗脚了,先去洗手。”南凤宣不睬他,继续道。
白千隅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用雨水洗了手,又在里衣上擦了擦,才把馒头摘下来一个,递给南凤宣。
南凤宣放下鞋子,接过馒头就着咸菜就啃了起来,留下白千隅干瞪着眼。
哼!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