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副极好的画,娄筝的爹爹娄将军未从军前就最喜研究名画,她娘也是个才女,夫妻两刚成婚那段甜蜜日子,经常在新房中鉴赏娄将军收藏的那些名画。后来娄筝去边塞看望爹爹,时常会陪着娄将军住上几个月。
那时娄将军无事时候,还会拿出一些收藏品,与娄筝一同瞧,甚至开玩笑道,等娄筝寻到了如意郎君,他要将这些名画都当做给宝贝闺女的嫁妆。
在娄将军的熏陶下,娄筝画技虽一般,鉴赏的功底却是不俗。
娄筝能在心中评鉴这是一幅好画,那定然不会有错。
可即便这样,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鉴赏力。
这画到了何玉兰面前,就大大的转了一个弯儿,变成了牛嚼牡丹。
在她看来,这什么劳什子画,倒不如一盘新鲜美味的小吃更得她心。
何玉兰抬头朝那画看了一眼,微拢起眉头,她不识字,先画旁边的诗就不用看了,那只能看画,可惜这又是幅意境画,除了远山如黛,近处的人物都是草草勾勒渲染,并不写实。且一幅画都是浅淡墨色,无其他色彩,看在何玉兰眼里就更觉乏味。
何玉兰天真地歪了歪头,“画上的是个人吧,可是又不是太像,我不太喜欢,舞文弄墨又不能当饭吃,我还是喜欢娄大哥做的吃食。”
好好一幅意境深远晨渔图还抵不上几块炸鸡?娄筝嘴角僵了僵,眼前这姑娘也太实在过了头。
娄筝都不好回何玉兰的话,王勋还坐在一边插嘴,“我瞧也不咋样,阿筝,你上次去万景茶楼也看到了吧,就是咱们茶楼挂在柜台后的那幅画,那颜色那色彩,又鲜亮又好看,可是比这个大气多了呢!我瞧着那样的画才叫好看!”
万景茶楼的那幅画娄筝确实有印象。那是一幅百花富贵图,整张图都画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虽然鲜亮夺目,但是花的布局凌乱。色彩渲染的也走心,根本就是下乘之作嘛!
估计掌柜挂了那幅画只是取个百花富贵的彩头而已,娄筝觉得心好累,逼格太高不接地气也不大好。
娄筝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看了眼甄翰宵。
甄翰宵却神态自若,甚至嘴角还隐有一丝奇怪的笑意。“确实不是什么好画,我习画时间不长,搬这里来瞧这面墙空空荡荡,这才将这幅画挂上,改日若是见到王勋兄弟说的那类画再去购上一幅换上。”
王勋很高兴大家认同自己的审美,“东市那有些书生摆摊卖书画就有许多那种画,好看的紧,而且便宜,二十文就能买上一幅。”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尴尬,娄筝急忙岔开。
小叙片刻后。娄筝又给何玉兰看了脚踝的伤势,确定没大碍了后,何玉兰盯着娄筝欲言又止,她看向坐在娄筝身边的甄翰宵,盘亘在喉的画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而甄翰宵又坐在桌边,一人自得其乐,这里是甄翰宵的房间,总不能赶他走。
眼看就要到午时,娄筝瞥了甄翰宵一眼,想留着何玉兰与甄翰宵单独相处。
便率先让王勋去厨房帮忙做饭。让何玉兰夫妇留下吃饭。
何玉兰恰好有话要与娄筝说,目的没达到,也不想走,就顺着娄筝的话留了下来。
一时。房间内只剩下何玉兰夫妇与甄翰宵,反而变得更加尴尬。
甄翰宵明白何玉兰对自己无意,他只是不想何玉兰夫妻与娄筝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故而故意杵着。
结果,一直到何玉兰在娄筝这儿用过午饭,都没找到机会与娄筝提提亲的事。何玉兰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家,脸皮薄,只能压下等下次来再找机会说,而柳铁本就吃醋,当然更不会亲自来提了。
最后娄筝几人亲自将何玉兰夫妇送到街上,又给她带了些零嘴回去,才瞧着柳铁赶着马车驶离。
何玉兰离开后,王勋笑眯眯地拍了拍娄筝的肩膀,“阿筝,这姑娘不错,而且还只有这一个夫君,你如果能娶了她,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难过,说不定她还能给你生个闺女。”
只是想想如果娄筝真的娶了何玉兰,就不会住在这里了,王勋又有点失落。
娄筝扶开王勋的手,嘴角抽了抽,让她娶妹子回来,可是有心无力。
她转头问甄翰宵,“你觉得何姑娘如何?”
甄翰宵盯着娄筝的黑眸沉了沉,娄筝顿时觉得两人气氛有点冰冷,她不明白,她没有惹甄翰宵不快吧,为什么他好像对她不满。
“不怎样。”
娄筝被气个倒仰,“何姑娘至纯至善,年纪又轻,有哪里不好了。”
“既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娶了她,那姑娘可是对你有意思。”
娄筝问反问的哑口无言,“我年纪还小,身上又无余银,怎么娶妻!”
“你不是有我给你的银子?”
“你!甄翰宵,你简直无理取闹!”娄筝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她同情他,才不想管这些闲事!
甄翰宵也一时气极,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刚刚被捂热了点,就被一坨冰渣子狠狠砸中,“娄筝,我与你非亲非故,我的事不用你管!”
娄筝瞪着一双大眼盯着他,脸上因为愠怒红红的,“好,你以为我想管你!”
说完,娄筝一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王勋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他看看甄翰宵,又看看娄筝,脸皱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见娄筝回房关上了门,这才跺了跺脚,走到还笔直立着的甄翰宵身边。
“甄大少,这……阿筝年纪小,你让着她些,再说,方才是你的不对,明明说的好好的,你与她急什么。”
甄翰宵也是被愤怒冲昏头,他一惯的冷静自持,就算是被家人压榨,被父母嫌弃也从未这么冲动过,但是今天他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现在想想又后悔的不行,恨不得时间能倒回去。
他怎么就那么冲动惹了娄筝不高兴,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没用,心里难受的像是被裹在冰渣子里,遥遥朝着娄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