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婚事(1 / 1)

冬砚寻到望角亭时,晏承淮正独自一人坐在亭内,静静的收拾棋盘上凌乱的棋子。

翠竹掩映在他身后,再怎样碧翠,也只会沦为陪衬。

可偏偏有着这样风华的世子爷……

冬砚看着晏承淮身下的轮椅,想起世子那条断腿,心里一阵失落。可他没忘了自己的任务,上前一步,弯腰在晏承淮耳边低声汇报,“姜三姑娘已经跟着姜老爷回府去了。”

自从知晓主子对这位表小姐格外看重,冬砚心里虽然还有些忌惮她是姜霁兰的侄女,但是言语上也不敢不去尊重。

晏承淮点了点头,以示听到,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继续收拾着先前和姜鸾一起用过的棋盘。

“世子,让我来吧。”冬砚瞧着棋盘凌乱,伸手想去帮忙,却被晏承淮笑着挡开。

冬砚有些意外,旋即抬头,结果却撞上主子春风拂暖般的笑容,登时愣在了原地。

没错,晏承淮面上是常常带笑,可是冬砚知道,那笑意鲜少直达眼底。但是此刻主子脸上的笑容,却温柔得仿佛能使皑皑白雪全部消融。

“这是我和三妹妹下的棋,所以我自己来收。”晏承淮轻声笑道。

冬砚脑子不太转得过弯来,半响,才明白主子的意思。

他知晓世子对那姜府三姑娘上了心的,只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位表姑娘竟能将自家主子影响到如此地步!

晏承淮看到冬砚震惊的神情,不禁失笑。

他将右手缓缓抬起,轻轻抚着唇,笑而不语。虽然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可他的唇上,却似乎还一直停留着阿鸾身上那股温软香甜的气息。

这些乐趣哪里是冬砚那个未开情窍的小子能体会得到的。

晏承淮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启唇对着冬砚道:“推我去父亲房里吧。”

姜二爷和阿鸾已经回府去了,那么有些事情,他也可以去跟定国公好好的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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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前一刻才送走姜二爷,此时听见有人敲门,还以为是丫鬟送茶水进来,也懒得抬头,只道了声“进来”,便继续翻看手上的书册。

哪想半天都没听见声音,也没瞧见人影,定国公微微蹙眉,一抬头,竟瞧见冬砚推门将晏承淮给推了进来。

难得一见这个深居寡出的儿子,定国公半点激动没有,反倒是面色微变,手指收紧,手上的书册也随着他的起身“啪—”的一声合上,“你怎么来了?”

晏承淮知道自己和定国公之间的疏远,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淡淡的道,“父亲,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定国公微微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语气不免有些意味声长起来,“哦,终于愿意说亲了?”

“是。”晏承淮微微垂了垂眸,言简意赅,甚至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言。

定国公并不待见自己这个儿子,这是阖府都知道的事情。

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呢?

若不是婚姻大事,必须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担得上正大光明,他也不会特意来找定国公,给父子二人都寻个不快。

倒是定国公见晏承淮这般冷淡的态度,顿时有了火气上来。可他终归有些理智在,想着晏承淮愿意定亲是好事,还是强忍了脾气下来问道,“说说吧,是哪家的姑娘?”

“您认识的,姜家三妹妹。”晏承淮提起姜鸾时,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也只是昙花一现,然后面色就缓缓的平静下来。

定国公眉头微微一蹙,他对姜鸾的印象不差,也知道此次晏承淮救了她的事儿。

只是……定国公想起小儿子,便轻轻咳嗽了两声,“江儿那边似乎也想定下你三妹妹,他们是表亲,比你熟络的多,你是大哥,就让着他些吧。”

晏承淮听到晏承江的名字,眸色一沉,手指一点一点将袖子拢在掌心之中。

定国公自是看见了晏承淮的神色,眉头一皱,不满的道,“怎么,我说的话,你也不听是吗?”

晏承淮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当着您的面说可能有些不合适,毕竟父亲您从来没有关注过。只是儿子以为,这些年来对二弟已经忍让得够多了。”

定国公脸色变了变,他其实也有听闻姜霁兰对晏承淮的冷落。正是在他有意无意的忽视下,才叫这府里的人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可是此刻,还是忍不住私心作祟。毕竟眼前这个瘸了腿的,又被自己冷落多年的儿子,就算想挽回父子关系,想必也是养不熟了,还不如拿这桩婚事成全向来听话的次子。

晏承淮看到定国公嘴唇微张,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前世那么多年下来,他早就知道这个父亲是靠不住的,当即便开口堵了定国公还未说的话,“要么让我娶三妹妹,要么终身不娶,父亲,您就看着办吧。”

“你……”定国公话没说出来就被堵回去,当即气噎,重重一掌拍在案上。

他习惯性了说一不二,更别提在自己的府里,根本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指令,又怎么受得了晏承淮的威胁。

可晏承淮却是不等他的回答,只冷冷扫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让冬砚推着他走了。仿佛毫不在意定国公的态度,只是来将自己对于婚事的决定知会他一声而已。

不,并不是仿佛。

定国公心里陡然一惊,他想起晏承淮最后那抹从自己身上扫过的眼神,对于自己的决定和回答,根本就没有任何意外。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看法!

定国公终于意识过来,顿时被这种念头吓得一惊,一手直捂着胸口,另一手则拍着桌子怒喊:“逆子!你给我回来!”

推着轮椅的冬砚脚步一顿,晏承淮眉心微蹙,倒是真将轮椅转了回来。

他缓缓的抬头,面色已无不妥,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定国公,半响,才绽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对了,承淮想起有一事忘说。官媒我已经找好,明日就去姜家提亲,是董相做的保,就……不劳父亲费心了。”

定国公本就有气,听了这话更是险些被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来。

好一个晏承淮!

别看这个儿子性格温润,为人低调,其实跟他死去的娘还是一个品性!

对,就和那个女人一个样。

明明下嫁给自己,可是却清高得仿佛世间除了他们母子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蝼蚁,不堪一提。

哪怕自己身为她的夫君,哪怕自己身为京城人人艳羡的定国公,也做不得她任何的主……定国公捏紧了拳头,指骨作响,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色铁青,猛地抓起案上的砚台,朝着晏承淮的方向砸去。

“世子!”冬砚大慌,连忙往晏承淮身前一站,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个直冲着他们飞来的砚台。

晏承淮眸色一沉,迅速拉开冬砚,抬袖将砚台挥开。

砚台砸在地上,碎成两块。里面黑色而黏稠的墨汁泼洒在他的碧色锦袍上,衣袖上也沾了墨迹点点。只是在他这般沉静的气质下,丝毫不显得狼狈,反倒像是水墨寒梅,为这样式简单的锦袍凭增点缀。

晏承淮瞧见定国公脸上的震惊之色,不知他是意外于自己竟然敢冲他还手,还是因着诧异于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虚弱无能。

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依旧是他心中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瘸子罢了。

晏承淮心里并不难受,他对于定国公这个父亲的所有希望,早就在前世消失殆尽。此刻的他,只是冷着面色,平静的往定国公心上捅刀:“您就当真以为我只是个病秧子?您该不会是忘了,我还是绍敏郡主的儿子吧。”

他知道定国公的死穴,就是自己的母亲,绍敏郡主。

果不其然,定国公瞬间变了脸色,猛地将案上的书一扫而空,朝着晏承淮怒吼:“滚!”

这般失态的定国公还真是难得啊。

母亲,您看到了吗?

晏承淮心上有一层淡淡酸涩感,却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微微垂眸,不再言语,便自行推着轮椅出去了。

冬砚快步跟上,不再回头望那一片狼藉的书房,哪怕只是一眼。

晏承淮空出手来,不动声色的探了探自己先前因为去挡砚台而有些受伤的手腕。今日这一砸一闹,父子关系就像那碎开的砚台一般,由原来的淡漠转至冰点,再无回转的余地。

可是,又有什么不好呢?

至少,从今往后他再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顾及和定国公之间所剩无几的父子情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

谢谢一直在等我的小伙伴。

11月过得有些糟糕,希望大家的12月都能顺风顺水。

一个月没码字,有些生疏,我会努力把感觉找回来的!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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