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亦荣却没醒。
林静宣也没醒。
苏臻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家里门窗都锁上了,自己又被铐住,根本没办法求救。
可他后脑勺的伤口,仍在流着血。
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把人砸死,也他也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苏臻拿了衣服,按压在他的伤口上。
血渐渐止住了。
可人却一直没醒。
苏臻着急,可他没有别的办法,急得坐在床上抓耳挠腮。
忽然,一个相信冒了出来。
苏臻想起,曾经他和崔意一起看过一部电影,电影中变态杀人狂被警察抓住后,通过折断大拇指摆脱了手铐,最后杀死了数名警察。
当时他还和崔意就怀疑折断大拇指究竟能不能脱掉手铐。
为此他们还进行了好一番研究,先是从手掌的骨头构造,再到肌肉组织,最后咨询了医生。
得到的结果是,若是从大拇指根部,也就是靠近手腕的地方,将大拇指折断或脱臼,确实能做到脱掉手铐。
苏臻看着套着手铐的手腕,还没怎么样,就已经感受到了彻骨的痛意。
他犹豫了一下,想:“不如……断弄闻亦荣的?”反正他现在昏迷不醒,要是能把他疼醒,岂不是一举不由得?
到头来,苏臻也只是想想泄愤,别说是让他亲手折断闻亦荣的手指,就算是他被蚊子咬一口,他也会心疼不已。
刚刚砸后脑勺那一下,也只是迫不得已。
苏臻没有犹豫,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苏臻嘴里咬着毛巾,跪坐在床上,戴着手铐的手放在双膝中央,另一只手,握住需要折断的大拇指。
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满头大汗,身体也在颤抖。
他无法想象手指断之后会有多痛。
他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然后开始用力。
可三已经数过了,他仍然下不去手。
他气馁地瘫倒在床上。
闻亦荣就躺在他身边,因为失血脸色苍白,他的眉头微微皱着。
他检查了一下闻亦荣的伤势,虽然血止住了,可那伤口却十分吓人。
再拖下去,恐怕闻亦荣会有三长两短。
苏臻挨着闻亦荣,轻吻他的唇。就像这个吻给了他无限力量,他爬起来重新坐好。
他握着手指,开始数数。
他才数到二,他就猛地发力。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额头的青筋爆起,弓着的身体绷得死紧,栽倒在床上。
手腕与拇指连接处的皮肤鼓了起来,那是被指骨头顶出来的。
“唔……”苏臻咬着毛巾,发出呜咽声,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
苏臻躺了好一会儿,手指处的痛才缓和了些。
可这样还不算完。
指骨虽然断了,可它突出来仍然会阻碍手铐。
他还得把断掉的手指,顺到掌心,手铐才能取下来。
刚刚那一按,痛得苏臻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想到接下来的痛,一点也不会压于刚才,他就忍不住踹了闻亦荣一脚。
可气归气,怕归怕。他还是得继续下去。
勇气这种东西,再而衰,三而竭,他得趁热打铁。
苏臻顺完大拇指已经疼得想死一死,可取手铐时,把冰凉的金属从患处碾过去的痛苦,让他下辈子都不想投胎做人。
脱了手铐,苏臻踉跄着下地,从客厅里搬来椅子,把卧室阳台的玻璃砸开。
他踩着一地碎玻璃,在阳台上呼求。
好在楼层并不高,没一会儿就引来了小区的保安。
保安领着开锁匠,把他家大门的锁给御了。
苏臻这才带着闻亦荣赶到了医院。
闻亦荣被送去了争论室,经过医生检查之后,说因为及时止住了血,又送医及时,他除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外,并没有大碍。
苏臻这才松了口气。
连忙对医生说谢谢。
闻亦荣被转去了普通病房。
因为脑震荡,所以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苏臻跟着跑东跑西,办了住院手续。
说来也巧,接手闻亦荣的,仍是那位叫白尚的医生。
给闻亦荣安排好病房后,白医生打趣地说:“你们这么照顾医院生意,真是多谢了。”
苏臻笑了笑,说:“主要还是看在白医生医术精湛的面子上,不然绝不做回关客。”
白医生笑了笑,做完医生把病历还给苏臻。
苏臻习惯性的伸出右手,一动,才感觉到疼。
苏臻连忙收回了手,换了一只。
白尚看着苏臻的手:“你伤得很严重。”
苏臻笑了笑,说:“不碍事,我一会儿会自己去看医生。”
白尚稍稍弯下腰来,仔细看着苏臻受伤的那只手,说:“伤势不轻,你最好还是去拍个片。”他说着,抓着苏臻的手往外走,“我帮你开检查的单子。”
苏臻没跟上去,说:“我再等等。”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闻亦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里离不开人。”若是醒过来看不到自己,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疯。
白尚说:“你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这手要是不及时治疗,当心废了。”
“可是……”苏臻还有些犹豫。
拍片处一般人都多,他不知得等上多长时间。
他还是不放心。
白尚说:“你放心吧,我让护士帮你看着点,医生那边再给你走个后门,保证你能很快回来,成不成?”
白医生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他如果再推辞,就太不近人情了。
苏臻跟着白尚去了医生办公室,拿着他开的条子去拍片。
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叮嘱白尚,一定要让护士盯紧一点,如果闻亦荣醒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白尚挥手,让苏臻快走。
他自己跑病房里看着闻亦荣。
苏臻前前后后,没花十分钟就回来了。见白尚亲自帮他看着人,十分感激。白尚眉清目秀,笑得温柔:“要是我真的忙,也没空帮你守。”
他拿过苏臻手里的片子,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说:“情况不算严重,脱臼带点粉碎性骨折,复位之后打点石膏,好好养着就行。”
只是脱臼,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白医生帮苏臻复了位,又让人帮他打了石膏,用绷带挂着胳膊,苏臻回了病房。
他走到病房门口,便看到闻亦荣的病床前坐着个人。
是个模样漂亮,打扮精致的女人。
苏臻一眼认出了他,是舒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