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漓没办法挣扎,陆昊祯太过强势,左手用力捏着她的下颚,将她强制固定在唇下。黎漓纵使僵硬难受,也只能硬生生扛住。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是在车里,司机纵使安静无声目不斜视,到底也是在现场的第三人,陆昊祯应该不会真的怎么样。
可是黎漓没想到的是,她刚刚想到这一层,陆昊祯忽然就松开她,随后伸手敲了敲前排的座椅。
他一句话都没说,司机却立刻就将车子靠边停下,随后熄火下车,一句话没说,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黎漓眼睁睁看着唯一能让她稍稍放松的第三人就这么消失不见,到底还是微微紧张起来。
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一旦陆昊祯来真的,她只能让他失望。
陆家老宅建于山腰,通往山下的道路虽宽阔,往来车辆却极少。黑色的车子静静地停在路边,已经自成一方天地,而黎漓在这方天地里,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
“四哥——”
她本想先开口说什么,可是陆昊祯高大的身躯已经重新倾轧过来,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唇。
车厢宽敞,于他想做的事情而言,游刃有余。
黎漓在背后的拉链被拉开的时候才终于寻到说话的机会,她微微喘着喊他:“四哥,这是在车里啊……不行……”
“我不在乎。”陆昊祯吻着她白皙细嫩的脖颈,声音仿若来自哪个遥远的时空,沉沉撞击着黎漓的耳膜。
黎漓忍不住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可是无能为力,在陆昊祯这样强势霸道的一面之前,她毫无还击之力。
可是实在太难受了。此前那个早晨的经历提醒着她之后还会经历怎样的煎熬,那种滋味,黎漓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四哥。”她又喊了他一声,声音变得很低,“不行,我不行!四哥,求你!”
身上的陆昊祯动作似乎一顿。
黎漓依稀察觉得到,连忙又低声道:“四哥,回去……回去再说好不好?求你……”
她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过话,即便是在他面前刻意地乖巧柔顺,也没有说出过“求你”两个字。
大约十秒的沉寂之后,陆昊祯扶着黎漓坐起了身。
黎漓心头一松,却没有立刻远离陆昊祯,反而异常配合地靠进了他怀中,将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手,低声道:“四哥,谢谢你——”
谢谢么?陆昊祯放下车窗来,让夜里清凉的风灌入车内。他低头,看着黎漓贴在他胸前的发心,没有说话。
四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黎漓这才从陆昊祯怀中直起身子来,看着他微微一笑,只低声道:“在外面跑了一天,我先上去洗个澡。”
说完她就推门下了车,也不管身后的陆昊祯,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别墅里。
回到卧室,黎漓第一件事就是去梳妆台那里拿药。
早上吃过药之后,里面好像就只有三片了,过了今晚,必须尽快问宋衍再拿一些才行。
黎漓一面想着,一面打开抽屉,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向放药瓶的角落时,才赫然看见那里什么都没有。
黎漓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抖了抖。
怎么可能没有?
她怔忡了片刻,很快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通,随后又打开梳妆台的其他抽屉看了看。
没有,真的没有。
虽然这样的结果似乎很难让人相信,可是黎漓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她平常都是把药放在这里,所以不可能是她自己忘了或是弄丢了。家里除了来做家政的工人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可是来打扫房间的也不可能单单碰她的药。
那么——
黎漓听到脚步声,缓缓转头看向了房间门口。
陆昊祯修长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房间门口,他走进来,直接坐在沙发里给自己点了支烟,这才漫不经心地瞥了黎漓一眼,“不是说要先洗澡?”
黎漓与他对视片刻,缓缓勾了勾唇角,这才起身走进了浴室。
洗一个澡能用多长时间?黎漓不仅洗了澡,还洗了头,再吹干头发,也不过一个半小时。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竟隐隐是有些发白的。
黎漓安静了片刻,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逃避隐藏?面前两条路,如果继续回避便要受罪,那还不如摊开来说。
想到这里,黎漓拍了拍自己的脸,舒了口气之后,转身走出了浴室。
回到卧室里,陆昊祯仍旧是坐在沙发里,指间仍夹着香烟,神情波澜不兴地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
黎漓看了一眼他坐在那里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喊了他一声:“四哥。”
陆昊祯关掉电视,灭掉手里的香烟,这才看向她,“准备好了?”
黎漓静静地与他对视着,片刻之后,陆昊祯伸出手来将她的长发别到耳后,随后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揉了揉。
“四哥。”黎漓又喊了他一声,随后才抬起手来,握住他的手,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不行的。”
她声音平缓无波,似乎只是在诉说最平常的事,只是到底还是带了一丝无奈与歉疚。
对自己的无奈,对他的歉疚。
陆昊祯没有说话,安静片刻之后,他还是伸出手来,将她抱进了自己怀中,手探入了她的睡袍。
黎漓身子瞬间就又僵硬起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想方设法逃避,而是强忍着,将自己最真实的反应表现在他面前。
陆昊祯的手兀自兴奋作浪,她眼眸之中却依旧一片风平浪静。
他静静地观察了她的反应很久,却依旧没有收回手,可是再怎么轻抚慢捻,她的反应似乎也没有丝毫变化。
“是对着我不行,还是对着所有人都不行?”
黎漓强撑许久之后,忽然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察觉的情绪,问着最私密无间的话题。
她安静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垂眸道:“是我的原因。”
陆昊祯听了,却又缓缓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黎漓抬眸与他对视片刻,终究决定继续坦诚,“跟霍庭初在一起的时候发现的。”
他隐藏起来的手指骤然按压,黎漓疼得蹙了蹙眉,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听他又问:“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吃药?”
黎漓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又笑了起来,往他肩头靠了靠,才又低声道:“他志不在此,见我不习惯与他亲近,也就算了。”
陆昊祯转过头,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侧脸上。
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才又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目光盈盈,却并无任何哀凉之感。
“那么到了我这里,便知道用药了?”他又沉沉问道。
黎漓沉默片刻,才说:“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总该有一些付出——”
陆昊祯却忽然就将她放倒在沙发里,随后倾身压了下来,拉开黎漓腰间细带,眸色晦暗地看着她,“几颗药……这付出未免也太廉价了一些。”
黎漓察觉到他的动作,身体控制不住地又僵硬了几分。
可是没得回避。
既然话已经摊开来说,他却依旧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可见是存心想要坦诚一试。
黎漓暗暗咬了牙,缓缓闭上了眼睛。
反正也不是没有过,既然他想试,那便尽管试个够好了。
……
陆昊祯终于松开她的时候,黎漓才缓缓睁开眼来,背上凉凉的,已经是铺了一层冷汗。
她并不舒服,甚至察觉到疼痛,可是却仍旧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坐起身来抽烟的男人。
好一会儿,黎漓才又开口:“四哥……往后,我还是吃药吧。”
陆昊祯闻言,嘴角极其不明显地勾了勾,眸光却依旧是清凉冷淡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作为陆太太,你不觉得你这样实在是太不投入了吗?”
黎漓微微一怔。
“靠几颗药就履行了夫妻义务,这陆太太的位置未免太好坐了一些。”陆昊祯语气依旧极淡,“黎漓,我尊重你陆太太的身份,你却似乎不够重视。”
黎漓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终于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给了她陆太太的身份和地位,而她也应该有与之相对应要履行的义务……每次都靠几颗药来应付,似乎的确太不够诚意。
她缓缓坐起身来,靠在他身后一些的位置,垂眸静思。
的确,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怎么会没有需求,而她却妄想将尽量回避,抑或是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可是他刚才说,他尊重她陆太太的身份。
黎漓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心头到底还是有所触动。
的确,如果不是因为他尊重她作为妻子的身份,在这样不愉快的夫妻生活之中,他大可以早就将她抛之脑后,尽情在外寻欢。
可是他没有。
譬如那个叫苏凡的女秘书,在陆昊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而触怒的时候出现,可是陆昊祯却还是守住了底线,尽管未必完全是因为她。
又譬如蒋程程,那个黎漓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过的女人,那个传说中陆昊祯曾经喜欢到极致的女人。换做是别的男人会怎样,黎漓并不知道,可是陆昊祯她是知道的,因为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在她身旁。
他的确是很尊重她的身份,相对而言,她的确做得太不够。
想到这里,黎漓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后才低声道:“我知道四哥的意思了。我会尽力……尽力改变目前的现状……只是,恐怕要请四哥给我点时间……”
陆昊祯刚好抽完一支烟,闻言没有回答,起身径直走进了浴室。
剩下黎漓独自在那里坐了许久,脑子里时而清明,时而混沌。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预期之中,可是到底坦诚了一些东西,让她放松了不少。
然而过了今晚,往后会怎么样,她却几乎无法想见。
现如今她顶着陆太太的身份,自然要履行陆太太该履行的义务。
可是到了明年,她不再是陆太太的时候,事情会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她恍惚浑噩,始终无法想出确切的未来,终究是不欲再想,起身回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下,安安静静地准备入睡。
不一会儿陆昊祯从浴室里出来回到床上,黎漓本不欲理会,却忽然又想起他说的话,这才又睁开眼睛来,转头看向他,微笑着说了句“晚安”,又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这才重新躺下,安然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