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祁星又一次行走在前往虫巢中心的道路上。

他有点感慨:“我觉得我现在不需要用植物指路我也能认得路了,就是建议他们既然都已经把这下面盘下来了,能不能整理一下卫生,这味道太下头了一点。”

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整的,往外巡逻的人越来越多了。就算隔着夜色,祁星也能从他们脸色捕捉到“**大晚上还要加班”的愤慨。

他们俩为了能更好地避开他们,往里走的时候又换了一条新路。

这条路之前被植物们热情推荐过,说它资源丰富,环境舒适,谁来都会说好。

祁星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妙,没有接受它们的安利,现在为了抄近路,就近选了这条路。然后……就开始了对他们俩鼻子的冲击之旅。

先前也提过,地下管道正儿八经的用场是用来排放污水废弃的。

不要觉得在地下搞工程就不重要,每一条管道的挖掘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被他们这么往下一魔改,顿时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堵塞,比如满溢出来。

这种情况下,里面的味道就会变得很神奇。

对于植物来说挺好,对于鼻子敏感的龙族来说就是折磨。

敖焱已经把自己整个都塞进祁星的衣服里了,作为一个投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真实地有点过分,能吃能喝能睡觉,但就是因为这点现在对他造成了影响。

那些味道无孔不入地侵入,熏地他整个龙都不太好。

外面的味道太折磨,只能吸吸人类保个命这样。

好在也能算有点好处,这么一混合,合浦花的味道就被压下来了。

敖焱捂在祁星的衣服里,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都说让你别回来了,肯定是假的。我……我家里还挺厉害的,不可能会让他们把我的身体给偷到这里来。”

堂堂帝国皇帝陛下,要是睡一觉连身体都被人给偷了。

那他还要不要混了?

就算长老院们都看不惯他,底下的那些贵族世家又都是滑不溜丢的货色。但守着他寝殿的,都是他自己挑出来的人,还不至于闹出这种问题来。

只是有一点让他也想不明白。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他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也不费事。”祁星也觉得不可能真的是敖焱的身体,但总觉得不放心,还是进去看看比较好,为了不让小龙崽担心,他也不管自己摸到的是哪儿,随手就搂着搓了一把,“放心,不会有事的。这地下没办法布置更多高科技的手段,光是凭那点巡逻的手段,他们想发现我,还等再多练几百年。”

人类对于自己的本事相当骄傲,他也有自傲的本钱。

平时懒懒散散地不怎么愿意出门,开着光脑打游戏和他拌拌嘴就渡过一整天,但关键时刻就会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好看漂亮还有能力。

当时直接买下他,真是他最近做的最好的选择。

敖焱浑然忘记了当时他和游戏咬牙僵持了好久,这才不情不愿付款的事实。

祁星的衣服是晾干的,他还是不怎么适应那种把脏衣服扔进去几分钟之后就可以拿出来直接穿的技术。虽然确实很方便,但他更喜欢那种被阳光慢慢晒干后在衣服上留下来的味道,暖暖的很舒服。

敖焱此时躺在祁星的衣服里,被这股味道浅浅地包围着。

即使是在被合浦花撩拨地心情暴躁的情况下,敖焱也很好地被安抚了下来。

他正贴在祁星的心脏处,倾听着人类缓慢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人类轮廓好看流畅的肌肉线条。敖焱的尾巴情不自禁地就沿着衣服的边沿钻了进去,这段时间以来长长了不少的尾巴像是调皮似的摩挲了几下皮肤,继而就乖巧地圈着没有再动。

祁星脚步一顿。

他今天里面穿的是一件简单的t恤,被龙尾这么一勾一捞,大片的肌肤就暴露在外面。和怀里的龙来了个亲密的接触,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敖焱在呼吸时,腹部鳞片偶尔翕动一下的动作。

这么亲密的接触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把衣服去给扯回来。

算了,看在他还是生病的状态。

今天就纵容他一回。

等他好转了,他必须要教导一下什么叫和人保持应该有的接触距离。

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祁星耳后那个浅浅的标记突然又冒了出来。这一次比上次更加清晰,也更加完整,连那个浅浅的金色都已经在加深。

龙族的标记,最开始不是用来给与看中的人或属下的。

它是龙族对待伴侣独有占有欲形成的痕迹。

越是靠近,这种痕迹就越会加深。

直到他们彻底定下婚契,那标记就会开始对他进行改造。

龙族太过强大,如果没有标记的改造,那非同族的伴侣就根本无法承受他们。

敖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对这个知之甚少,因为在除了祁星之前,他懒得给任何一个人标记。哪怕是敖丞这种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属下也没弄过这些,他不喜欢任何生物靠近的暴躁名声是从一开始就留下的。

后来和祁星定下了这个有些奇怪的主仆关系,他这才想起来留下了一个标记。

是防备,也是保护。

再后来……他就自己也忘记了这个事。

更别提去和祁星说了。

至于祁星自己……正常人会照镜子看自己耳朵后面吗?

合浦花浓郁的花香味压住了其他的味道,直到祁星真正一脚踏进虫巢核心时,他才发现这里面的场景似乎和他预料的并不一样。

不是研究,也不是饲养。

路过外界那些不知道被喂了什么样,躺在地下沉沉睡去的虫族,再往里走……就是一片尸骸。

全都是虫族的。

光从外表来判断,就可以看出他们明显经历过一些进化,他们比外边那些活着的虫族更强大,更凶悍,有一些甚至体型暴涨到了三四米高。

这种类型的虫族恐怕已经到达了中级虫族的地步,放在战场上都是对普通士兵而言的恐怖梦魇。

可是它们现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残破,边缘还留着啃食过的痕迹。

——养蛊。

脑子里冒出来的名词让祁星低低地嘶了一声。

敖焱挤开祁星的衣服拉链,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周遭的场景,金色的龙瞳危险地眯了起来,眼底有怒气升腾。

这个场景其实并不算罕见。

他曾经也见过许多次。

虫族晋升的过程向来就伴随着吞噬和杀戮,他们需要吞噬掉大量的能量,才能成功进化成另一个等级的虫族。一般来说,他们会选择各种蕴含能量的自然资源,但资源不够的时候,拿其他生物或者同族来凑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在这堆死去的虫族尸骸里,他都嗅到了自己的味道。

敖焱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被偷出来,更不觉得这些虫子能从什么地方接触到他,那么,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性——这些虫族吞噬的东西里,有他的血肉。

多年征战,他也受过很多次伤。

但龙族的血肉有很强的自毁性,如果不是有他的允许,那些血肉很快就会失去活性,里面的能量会散逸,所有基因会自动崩溃。

没人能从他遗留下的血肉里提取出什么东西来。

除非是上一次被偷袭的事。

本来只是一次小战役,但当他带兵出去后,却遭到了虫族的伏击,那些虫子和疯了一样发动了疯狂的**式攻击,在兵力远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他最后不得不现出原型作战。

然后,就有一只很奇怪的虫族偷袭了他。

那双刀臂竟然轻而易举地割开了他的鳞甲,差点把他捅了个对穿不说,还割走了一大块他的血肉。

那块血肉本来也应该自我消融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被人用什么手段给留了下来,甚至还喂给了这些虫子吃。

在滔**火过后,敖焱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好久没碰见这么大胆的人了。

既然敢这么挑衅的话,不如就来试试看。

哪怕只是他的一点点血肉,也不是这些家伙能掌控的。

高高在上的龙族被惹怒,他自沉睡中醒来,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而搂着他的人类停顿了一下,不适地皱了皱眉。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好像……有很多目光正在看着他。

已经向下属们发出撤退信号的吕清打开了亚杰索的酒柜,挑了一瓶最贵的。

鲜红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反出绚丽的光芒。

虚浮在空中的屏幕显示着几行字:受合浦花影响的生物,在闻到花香味半小时后就会陷入疯狂的状态。他们会寻找自己挚爱,将他困在自己身边,彻底地占有他。但如果找不到爱人,他们会狂暴地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直到精疲力尽为止。

吕清喝下杯子里的酒,算是提前为成功准备的庆祝。

虫族这种东西,哪里来的爱情。

他们注定会互相杀戮,直到杀的只剩最后一只为止,庞大能量的饲喂,数不清同族的死亡,再加上合浦花带来的催化,他讲进化成一只高等虫族。

然后,就会有人来带走他。

只是让吕清没想到的是,地下通道的猎场里,偷溜进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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