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并没有走远。
哪怕是在王府里,他依然记得自己是傅司远的侍卫。
作为侍卫,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离自己的主子太远。
所以,
在江雨烟大喊的时候,他就听见了。
虽然听得不太真确。
他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但经过上次进宫在马车上看到的事情,又让他刹住了脚步。
万一又看到什么小孩子不能看的事情呢。
因此,他在外面徘徊了片刻。
就在他徘徊的片刻,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于是,就有了一脚踹开永崇阁房门,飞身进来的画面。
看见于宁飞了进来,江雨烟如遇救星。
“快,于宁,把王爷扶到床上去。”
其实不用江雨烟说,于宁已经到了傅司远的跟前。
他架起了傅司远的胳膊。
“爷,您的药呢?”
“他的药找不到了,我去叫贺大夫。”
江雨烟想挣脱傅司远的手,却发现他握得更紧了。
傅司远摇了摇头。
江雨烟无奈,只好帮着于宁将傅司远扶到床上躺着休息。
等做好这一切,于宁才飞身去找贺大夫。
“你怎么样了?”
江雨烟擦了擦傅司远额头上的汗,都快急哭了。
“你把药放在哪里了?”
傅司远虚弱地躺在床上。
“没放在哪,就是昨天翻车的时候丢的。”
【看来皇后和太子的用意在这里吧。】
江雨烟眼眶发红。
“那你怎么不派人回去找找。”
“别哭,本王没事。”
【傻丫头,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本王找到药。】
“丢了……丢了就丢了,找不到的。”
“嘶!好痛。”
傅司远吃痛。
他松开江雨烟的手,却发现是江雨烟握住了他的手。
“你放手。本……本王疼……的时候怕手会不自觉用力把你握疼了。”
江雨烟闻言却更不肯放手了。
皇后果然卑鄙。
该死!
翻车坠马就是一个开场戏,真正的目的是傅司远身上的救命药。
一瞬间,她好恨。
明明以为自己重生一世,胜券在握,却不想给他人带去了深深的伤害。
江雨烟又气又自责。
她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药丢了了现在才说。”
“本王……没想到那么快就犯病了。”
他握着江雨烟的手。
“王妃,你听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本王没有挨过去……”
“我呸!”
江雨烟啐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明天就进宫大闹金銮殿,让陛下给个说法。”
傅司远笑了笑。
“帮我看好我的王府。”
“要看你自己……贺大夫!”
江雨烟说话到一半,就见于宁拉着贺大夫飞快地跑了进来。
贺大夫喘着粗气,也顾不得同江雨烟打招呼。
他来到傅司远床前,抓起傅司远的手把起了脉,一边喘着气道,“王……王爷药丢哪了?”
“对!”于宁也上前。
“属下马上去找。”说着就要退出去。
傅司远摇了摇头,低声道,“回来。不用去找了。”
“贺大夫,王爷怎么样了?”江雨烟红着眼睛问道。
贺大夫把完脉,取出了药箱里的金针。
“老夫现在给王爷施针,王爷现在没有药可以压着体内的毒素,虽然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犯病的时候会腹如刀割。”
贺大夫看着躺在床上快疼晕过去的傅司远。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就这样下去,还没到毒素攻心的时候,王爷……”
“王爷会怎么样?”
“王爷就会被活活地疼死。”
江雨烟倒吸一口气,原来他每次犯病的时候都是那么难受。
“除非,除非能找到可以缓解的良药。”
傅司远自己倒无谓地强撑着笑了笑。
“哪有贺大夫说的那么严重。”
【本王以前也疼过,可比现在还要疼多了。】
“贺大夫,于宁虽然不懂,但是王爷贵为千金之躯,要什么样的药没有呢?”
【傻小子,王爷的病虽然是老夫一手看过来的,但是天下之大,能治他这个奇毒的药却是甚少。】
“我知道哪里有。”江雨烟说道。
“听说断崖山上玄黄草就可以减轻人的疼痛。”
她记得上辈子,傅司远在时日无多的时候遇见的鬼医大人。
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鬼医大人还感慨,傅司远要是早一段时间遇见他就不至于被阎王的生死簿板上钉钉了。
可惜了,错过了最佳的救助时机。
饶是如此,鬼医大人还是给傅司远指了一条明路。
断崖山上玄黄草,可在他痛苦的时候减轻他的一点疼痛。
贺大夫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
【玄黄草?】
【老夫确实在古籍上看过这种草药,但是这种草药早已绝迹了,王妃又从何得知?】
他审视地看着江雨烟。
“王妃说的那种草药,古籍确实是记载了,但是断崖山地势险恶,面积又宽广,想寻得一株小小的草药谈何容易。”
江雨烟深吸一口气,还好上辈子在深院无聊,听得丫鬟八卦。
玄黄草具体在什么位置的,她凭上辈子丫鬟的三分八卦,加上自己的三分猜测,和傅司远的四分运气,她觉得自己可以找到。
毕竟,
虽然现在事情的走向同上辈子有些不同了,但是傅司远不是那么快就剧终的人。
作为一名知道他不会那么快领盒饭的人。
江雨烟确信,这四分的运气是对傅司远可以活到剧终的确信。
“我去吧,贺大夫跟我说一下那株草药大概的模样。”
说完又觉得说自己去的这句话甚是无说服力。
她一届弱女子,去什么去!
于是,她又随便扯了个借口补充道,“小时候贪玩,跟哥哥去过那里一两次。
这话倒是不假。
小时候的江雨烟就跟个假小子一样,总喜欢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
江承飞什么个性,就是个喜欢走南闯北的主。
于宁一听有药,他立马站了出来。
“于宁陪王妃一起前往。”
贺大夫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毕竟这也是一个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那行,你们先去准备一下,老夫这就将玄黄草的样子画出来。”
其实,江雨烟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趁着贺大夫去画图,于宁去取马。
江雨烟在傅司远的床边坐了下来。
男人的睡颜甚是俊美,纵使他闭着眼睛,五官的线条依然是那样的分明凌厉。
“就是这脸太白了。”
江雨烟修长的玉手抚上男人的脸庞。
她咬着牙,自言自语道,“你放心,本王妃一定会给你找到玄黄草。”
她五指收紧,目光狠厉。
“算我欠你的。就算找不到,你活活疼死了,也不用怕,我一定会找皇后给你报仇的。”
似是听到她的话更疼了。
在江雨烟分神之际,男人的眉毛细不可闻地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