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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院的学生会馆那边,据说有人自杀了。」

纪宜神色凝重地说明了,习齐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是音乐系一团的首席指挥,指挥科的介兰。现在那边全是警察。」

习齐始终没有看到介兰的尸体。据说她被发现时,已经是死后一天的事,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她在除夕夜当晚割腕自杀,和杏倒下去时差不多时候。鲜血流满了整间会馆的浴室,她把手浸在放着热水的浴缸里,要不是热水流出房间,被返校的学生惊觉,跑出去通知社监,介兰的尸体可能会更晚才被发现。

纪宜脸色沉重地说,听说介兰死得时候很痛苦,割腕这种死法本来就是种酷刑,介兰后来一定想早一点终结生命,除了手腕的伤痕,脖子上、手臂上和胸口都有她神智昏乱下,用小刀划出来的痕迹。地上还有呕吐物,以及散落一室的west烟蒂。

看得出来死者死意坚决,浴室的墙上就是紧急求救电话,按个钮就会通到舍监的房间。但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介兰一次也没有用它。

介兰自杀前,把她所有的乐谱,像飞花一样从窗口洒了出去。五线谱被大雨打得湿透,大部份都烂得无法辨识,上头还有她数月来密密麻麻的注纪。

那天纪宜和女王请了假,匆匆返回宿舍,习齐知道他是要回去陪介鱼。

习齐打了一通电话给介希,但是没有打通。却在几天后的中间休息时,在重新繁忙起来的学生宿舍前碰见了他。

他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习齐几乎要认不出来。他穿了相当醒目的黑色皮衣,上面悬挂着好几条金属质感的皮带,脸上画着烟熏妆,眼圈那里还强调似地画了好几层颜色的影子,舞台效果十足。看见习齐的时候,一时还认不出来的样子,

「介希……」

习齐先叫了他一声。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有满腔的话想对他说,却又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介希诧异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叫了一声:

「阿齐,你是习齐吧?喂,真的是你?」

习齐不解地点点头,介希就抱住他的肩头:

「你也太夸张了吧!不是才一个寒假不见而已吗?为什么瘦成这样?还有黑眼圈……天呀,你是去嗑药吗?我搞乐团都没嗑了,你赶什么流行啊?」

习齐被介希抓着摇晃着,忽然无机地笑了起来。啊,还是一样呢,原来这个世界,即使他再怎么支离破碎,还是正常在运转着呢!

虽然外表改变了很多,但介希语气一如往常,这让习齐冰冷许久的心,短暂地又安心起来:「阿希……」他温柔地叫着。

他们稍微聊了一下分别后的事情,介希看着明显精神不济的习齐,忍不住问:

「排练很忙吗?我听说你们公演的消息了,我和小咩都会去看。你不要累坏了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像是票的东西,塞到心不在焉的习齐手里:

「这是我们在stonehuse公演的票,姆,其实如果你脱光入场的话是不用票的,这是我们乐团的鼓手想出来的点子,炫吧?不过我想你应该没那么疯狂就是了。」

介希说着笑了一下,他拍了一下习齐的背。习齐握紧了那张票,看着介希在他身边点起一根烟,背对着他抽着,

「阿希。」他叫了一声,介希彷佛有预感似的,低头只是抽烟。习齐还是说了:

「阿希,你姊姊的事情……」

「……不要再跟我提那个笨蛋的事。」

介希马上沉下了声音,烟熏妆下的表情一片阴霾,一副拒绝和他交谈的样子。习齐看着他,忽然悠悠地开口:

「我弟弟也出事了,他从顶楼掉下来,受了重伤。」

他一说出来,竟像有什么猛兽打开了闸门飞出来似的,狠狠地戳了他胸口一下,习齐吃吃地笑了起来。介希终于回过头来,「什么?」

「嗯,不过他没死喔,很了不起吧?只是再也不能走路了而已。」

习齐继续笑着说,介希惊讶地看着他诡异的样子,他把烟移离唇边,又焦燥地吐了口烟雾:「你没和我说。」半晌他说,语气里多了点歉意。

「你也没和我说,兰姊的事……」

「因为我不想再提起那个白痴!」

习齐话音还没落,介希就忽然跳了起来。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习齐却不知道那是哽咽,还是练歌过度的缘故:

「那个白痴!那个笨女人!竟然为了那种烂男人自杀!平常还一副自己很了不起、什么都可以自己解决样子,我好心问她有什么心事,还摆出那种一切ok的表情,干!除夕夜那天那女人竟然还打电话给我,叫我记得回家吃年夜饭。结果咧,结果咧?!结果自己竟然跑去自杀!你说,你说啊!这世界上有没有比他更白痴的女人?」

习齐看着介希的背影,他刻意背过身去,但习齐还是瞥见他涨红的眼眶,

「混帐东西……她把我当成什么了……平常不是很爱装熟吗?很爱撒娇吗?都随便到可以在弟弟面前脱光衣服乱跑了,那为什么不干脆在我面前自杀呢?你说啊……」

他看着介希握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拳,忽然想起了轮椅上的肖瑜,还有报告室里,他微显关怀的眼神,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地脱口了:

「阿希,不是你的错。」看见介希讶异地回过头,他呓语似地又说了一次:

「不是你的错,你救不了她的。」

介希看着他,烟雾从他指尖往上飘,散进冰冷的空气里。习齐不打算抽烟了,现在烟对他来讲,就像白开水一样,太清淡了、已然无济于事了。

「那个男人……就是被我姊姊狠狠拒绝的男团员,他拍了我姊的裸照。」

好半晌,介希才忽然开口,一出口便是惊人的讯息,

「是……我姊和她家的女教授上床的照片。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姊她不喜欢男人,而且更糟的是还爱上了教授,那个王八蛋被我姊拒绝后,不知道用什么管道查出我姊的事情,就跟踪我姊,终于让他逮到她□□的照片。」他咬住了牙,

「那个败类煽动团员叛变,但是那团根本是我姊的命!她根本不可能放弃,就算伤痕累累也想站到指挥台上,她就是这样的傻瓜。他就用照片威胁我姊,不滚蛋的话就公开那些照片。人望是指挥的命脉之一,要是被知道这种事的话,我姊一辈子都不用想再站上指挥台……」

介希彷佛又被自己的话激起怒气似的,重重踢了一下路边的铁栅。踢了一下还不够,他越踢越起劲,越愤怒,就这样狠狠地踢了好几十下,直到铁栅整个凹了个洞,发出刺耳的哀鸣,习齐一直静静地旁观着,

「白痴……真的是白痴女人,什么都不讲,就为了那种败类,把自己给毁了……」

「不是毁了,」

看着呜咽的介希,习齐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他无视介希不解的眼神,转头望着云层密布的天空:

「是逃走了,兰姊她找到出口,所以逃走了。只是这样而已。」

排练进入了最后一幕。杏缺席了好几天,终于脸色苍白地重新出现在排练室里,女王和罐子好像都松了口气。

习齐静静地站在舞台上,闭上了眼睛,最近排练的进度几乎都是他的独角表演,这对他而言正好合适,现在的他,也只剩这里可以去了。

ivy总算偷到了tim的剪刀。就在成功地引诱tim,和他激烈的欢爱一场后,ivy在熟睡的tim身侧,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剪刀。偷得剪刀的ivy,就好像顽皮的孩子拿到新的玩具一样,很快地开始到处试验起来。

他剪开了自己的纸箱、剪坏了路边的路灯、剪开了冰箱、剪坏了机器人,剪掉了倒卧在路边市民的头,看着他们一个个变成鲜红的蘑菇。他发觉tim剪不掉的东西,他也可以轻易地破坏,垃圾场里的东西也好、城市里的人们也好,都逃不过ivy的手掌心。

发现这件事的ivy异常兴奋,在月光照抚的留声机下大叫起来,

妈妈,妈妈!你看,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剪刀!

习齐在舞台上雀跃,对着天空大笑,好像忽然得到了天下间所有的幸福那样笑着:

我很厉害喔,你看!就算是这么大、这么黑的蘑菇,我也可以一刀剪断他们,妈妈,你可以不用再哭泣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ivy,也不会再有人看不起妳,那些天使也好、上帝也好,如果他们欺负妳的话,ivy马上就把他们剪断、剪烂。

妈妈,你看看我,回头看我一眼好吗?ivy现在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

观席上的纪宜紧握着双手,咬着唇望着舞台,女王也凝眉看着,剧组的人全都气氛凝重。不是习齐演得不好,而是太不像演戏,光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绝望和紧绷,那种彷佛轻轻一触,就有条弦会凭空崩断的感觉。杏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习齐拿着道具剪刀,对着天空转着圈圈,半晌又喀啦喀啦地剪着,像玩纸飞机一样咻地划过自己眼前。半晌忽然举起剪刀来,往自己的眼睛戳落,观席上发出一声惊呼,是杏发出来的。

但是习齐却只是把刀刃停在眼前,就玩闹似地又移到别处去:

好想、好想、好想剪更多东西,好想剪更多更多的蘑菇……

女王叫停之后,习齐还在舞台上笑着。剧组的人都不敢上去阻止他,罐子不在排练室里,最近只要没有他的戏,他都会一个人到外面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习齐拿着道具剪刀,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脸上全是笑容。过一会儿,又把金属的刀刃贴在颊畔,像是感受他温度似地闭着眼,表情幸福到令人不忍打断。

最后是纪宜爬上了舞台,从身后握住了习齐的肩,习齐还好奇地回过头来,像不知道他要干嘛似地圆睁着眼:

「习齐,结束了,戏已经结束啰。虞老师喊停了。」

习齐一开始几乎没有反应,只是笑容微褪了些。纪宜硬着心肠又说了几次,他的笑容才像潮水一样,渐渐收敛下来,脸上又出现那种失焦的、茫然的、彷佛迷路的孩子般的表情。

纪宜看着他的表情一会儿,忽然咬了一下牙,

「虞老师,不要再让他演了。」

他对着台下沉默的女王说,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话很荒谬,纪宜一说完就背过了身。他抱住了呆愣依旧的习齐,这回改成急切的慰问:「我能做什么?习齐?如果我可以做什么的话,告诉我好吗?」他捧着他的颊。

但是习齐始终没有回应。只是像断了电的机器,一动也不动地停在他怀里。

傍晚的时候,习齐一直到排练室的人走光了,才无精打采地起来收拾东西。罐子已经先离开了,走掉的时候,甚至连和他说声再见也没有。

习齐从置物柜拿东西出来时,手机却忽然响了。

前几天他重新把手机充电,保持开机,但肖瑜一直没有来电话,大概是之前的关机让他们放弃了,他也惧于自己打回去说明。这是好几周以来,习齐的手机第一次响,在静无人声的长廊里,几乎让他吓得心脏麻痹。

他用慌张的手拿出手机,一看之下没有显示来电号码,习齐怀着不安的心,把接通的手机贴到耳上,

「喂……喂,是哪位?」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喂?啊,是齐哥吗?是齐哥对吧!喔耶,太好了,这里真的可以打耶!」

习齐的血液一下子全静止了,过了一秒,才重新流动起来。

「小……斋?」

他喃喃地开口,有一瞬间,习齐以为自己在作梦,因为那声音太熟悉,又太不可思议,美好到让他以为是幻觉。习斋似乎笑了一下:

「没错!是我!齐哥,太好了,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

习齐脸色惨白,他感到自己双手冰冷,几乎握不紧手机,他害怕下一句就是听到习斋愤怒的声音,严厉地指责他为什么丢下他不管,甚至,嘲笑他的懦弱:

「小、小斋,你已经可以讲电话了吗?」他发颤地说。

「嗯!左手已经可以动了,右手虽然还不行,不过有左手就够啦!另外,瑜哥帮我找来了轮椅喔,他说我的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动弹不得,所以暂时得靠轮椅。真可惜,本来寒假后学校有运动会的说。」习斋笑着说。

习斋的话让他蓦地惊觉,「瑜、瑜哥他们在你旁边吗?」

「没有,我是偷跑出来打电话的。瑜哥说你就快要公演了,必须住在学校集训,暂时没办法回来陪我。不过我实在是太想齐哥了,所以就问护士哪里有电话,请她带我出来打给妳,这里的护士大姊很漂亮,也很照顾我喔!」

习斋话音一落,旁边就传来不好意思的笑声,料想应该是那群护士。习齐不禁松了口气,听见习斋的说法,他才知道肖瑜没和他说实话,又是一阵心酸,

「小斋,你还好吗?」他的语气温柔起来,对习斋的关怀又全涌上心头。

「嗯!好得不得了,护士大姊每天都念书给我听,瑜哥每天都做好丰盛的便当给我,可惜我现在还有很多食物不能吃,只好分护士大姊们吃,那些护士好吃到都用抢的了!肖桓哥还一直讲很难笑的笑话,真是一点没长进,」习斋的声音洋溢着笑意,

「还有广播,齐哥,我有听到你的戏的宣传呢,叫剪刀上的蘑菇对吗?好想去看喔,可是我就算去了也看不见齐哥,唉,好想看齐哥在台上的英姿喔。」

习齐的心口涨满了各种情绪,几乎要把他挤炸开来。他拚命地忍住眼泪,对着手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小斋,如果我……」他欲言又止。

「嗯,什么?」

习斋愉悦地问。习齐一时没说话,习斋就又笑了起来,

「对了齐哥,他们说我三月初就可以出院了,之后只要定期到复建中心还有医院回诊就行了。所以我想直接回学校上课,跟你报备一声,你加油排戏吧!」

习齐不由得大吃一惊:「回学校?回哪个学校?」

「还有哪个学校,当然是我原来的学校啊!」习斋笑得理所当然。

「你还要回学校?不……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回去那个地方!」

习齐的愤怒一下子全袭回脑海。但习斋很快截断了他的话,他像是哄孩子般笑着:

「齐哥,别这样,我就说是我自己违反校规,跑到不该去的地方,才会掉下来的,跟学校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王老师很关心我,都会偷偷带点字书过来给我,过年的时候还带了橘子来看我,她们都是好人,齐哥就不要再气她了啦。」

王老师就是跟着习斋的那个辅导员,习齐听了他的话,忽然觉得心头空荡荡了起来,好像用尽力气挥出了一拳,却扑了个空,转头却发现敌人全不见了,或是自始没有敌人。一切都像是场笑话,可笑的只有自己,

「小斋,可是……」

「好了好了,齐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没问题的!今天夏天我就要满十六岁了,是个小大人了,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习齐听着,心又开始疼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又开始掉泪了,而且一掉泪就停不下来。习斋听出他声音异样,马上笑了:「齐哥,你又哭了吗?真是的,齐哥从小就这么多愁善感,不过也好,这样才像艺术家嘛!」

他说着,习齐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好拭干眼泪,转移话题:

「你住院,你那个小女朋友没有来看你吗?」他强着露出笑容。

「小女朋友?什么小女朋友?」习斋讶异地问了一声,习齐愣了一下,「就是那个要戴助听器的女孩子……」习斋一听,随即「喔」了一声,语气略有些慌张:

「啊,是她啊!啊哈哈,没有呢,我现在摔成这个样子,大概会被她甩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护士说了什么。习齐听见习斋移开话筒和旁边的人说话,声音又再度传进来:

「齐哥,我得挂了,这里的电话不能用太久。你要保重,不要累坏了,有空过来看我一下,我把在学校学的歌唱给你听。」

他笑意盎然地说,说着就要挂断。习齐叫住了他:「小斋……!」

「齐哥?」

「小斋,如果我……我是说,如果齐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你见面,都不回家去,这样……你会原谅我吗?你还会愿意叫我齐哥吗?」

习斋似乎有些错愕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是排演的时间的话,那……」

「不,如、如果……我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真的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甚至永远都不会回来,你会原谅我吗?」习齐哽咽着。

习斋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齐哥,不要做傻事。」他严肃地说,「齐哥要怎么样都行,要离开多久、去什么地方散心都行,但是如果背着我丢下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习齐的心蓦地一颤,他的手又发抖起来。习斋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对习齐而言已经够了,他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像有千斤重,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自己能重新发声,

「什……么呀,小斋,」

他拚命地从喉底挤出笑声,这一笑也停不下来,习齐彷佛真的听到世间最大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起来:

「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齐哥是要去旅行啦!旅行,和剧组的人一起,我们打算公演之后,去哪个地方放松一下,毕竟大家都辛苦了嘛!」

「啊,原来是这样啊。」习斋发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语气也恢复笑意:

「就是说嘛,齐哥忽然这么严肃,吓了我一大跳。去玩当然好啊,要玩多久都随便齐哥,只不过我会很想念齐哥就是了,不能把我装在旅行箱里带着跑吗?」

他开着玩笑说。听习齐还在吸鼻子,习斋又放柔了声音:

「齐哥,真的不用难过,我没事的。就像我说过的,你只要像以前一样,保持齐哥原来的样子,然后快快乐乐地活下去,那就够了。」

习斋和他道了别,挂了电话。习齐才有办法在置物柜前跪倒下来,抱紧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地上痛哭起来。

习斋说得没错,他的眼泪真的不值钱,就连以前肖瑜侵犯他时,也会一边残忍地拧着他的□□,一边看着哭得彷佛就要断气的他,嘲笑似地说:要不是你喊痛,我还以为你哭是在高兴呢!

逃不掉,他逃不掉,完全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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