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星期,这个王威廉都拿着小提琴表白。
这件事他作为一个副校长,又比较关注王威廉,要说不知道这也太假了。
而事实,关峰也听过有人向自己反馈过,他确实没有太当一回事。
第一,今年的华夏乐器大奖赛还需要王威廉继续帮忙拿名词,再者,在他看来,以王威廉的家世和师承,在自己学校那就是一块活招牌。
说白了,王威廉能在这个学校是学校的面子。
这种小事,他并没有太过理会,如果由此得罪了王威廉,人家转头退学,华夏一大堆艺术类院校等着他呢。
再者,他觉得在传媒学校这样的校园,有点艺术气息也未尝不可。
刚刚他听到学校里竟然传来了呜哩哇啦的送葬曲就坐不住了。
确实,都是乐器演奏的曲子,他偏向西洋乐不假,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自己还能明确表示区别对待?
再加被程院长这么一挤兑,关峰就算是学校的副校长也不好再说什么。
至于楼那个女生,被那个王威廉纠缠了那么久,泼了盆水,自己还能怎样?
还能把人家叫下来给王威廉道歉?
这样的话,不就做做实了程老头说的自己偏向西洋乐的说法了么?
罢!
起码现在不好再发作了。
不过,这个老程当着这么多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确实让他火大。
想到这些,他大手一挥。
“行了!今天这事就这样吧,以后下了晚自习不允许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学校不是有琴房么?!
再有违反者,严惩不贷!
都给我散了吧!”
说罢,他看了王威廉一眼,而后给了王威廉旁边的西洋乐系的院长一个眼神。
而后瞪了程幽兰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就离开了。
关阎王最后谁都没有处分,大家当然知道还是因为王威廉的关系。
如果只有民乐系演奏,估计关阎王最后的处理结果就不是如此了吧。
但既然关阎王都发话了,而且就目前来看的话,闹剧算是收场了,大家也都纷纷离开了现场。
见此,程幽兰得意的向旁边的瘦老头一笑,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
回头走了几步,面向3号男寝室楼扯开了嗓子,大喊道。
“吹唢呐那小子,我知道你不是民乐系的。
明天抽空来民乐系院长室找我啊!
一定来哈!我等你!”
刚离开没多远的关阎王脚步一顿,刚想发作,最后还是忍住了……
可惜程幽兰喊完之后,并没有声音回应他的。
叹了口气后,他冲自己同伴摆摆手,也离开了……
不一会,原来还簇拥着一群人的楼下,此时就剩下了西洋乐系的院长刘敏博。
以及仍旧垂头丧气的王威廉,和旁边等着为王威廉收拾残局的同伴。
刘敏博和关峰相处配合那么久,两人的默契自不用说。
刚刚关校长离开之前对自己使的那个眼神,分明是让自己安慰安慰王威廉。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于是他把王威廉拉到了一旁,昨晚的事情整个学校都在传,他哪里又会不知道,再加之前听到的声音,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也能想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柔声问道。
“威廉啊,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感情这东西嘛,就不要强求了。”
看到是自己院长和自己讲话,王威廉这次稍稍抬了抬眼皮。
不过还是一副无精打的样子,他嘟囔道,“和这个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啊,和我讲讲。”像是哄小孩一样,刘敏博耐心的劝慰着。
沉默了许久,王威廉撇头看了眼3号寝室楼的方向,脸满是颓败之色,“我想不通那个唢呐怎么每次能能压我一头。”
听到这话,刘敏博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这唢呐啊发音穿透力、感染力强,过去多在华夏民间的鼓乐班和地方曲艺、戏曲的伴奏中应用。
你的小提琴呢,则是交响乐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弦乐器。
你想想看,唢呐的优势就是音色高亢,声音大,又盛行华夏的民间,你为什么拿你小提琴的短板去碰唢呐的优势呢?”
王威廉的脸多了几分神采,抬起头,似有所悟,“乐器中的……流氓?”
刘敏博干笑一声,“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说实话,安慰这个王威廉他也觉得有些头大,但这是副校长给自己的任务,而且王威廉又是自己西洋乐系的牌面,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你想想,唢呐这个乐器都是在华夏的婚丧嫁娶和戏曲中才出现,你见过世界大型演出中有唢呐?”
王威廉摇摇头,头发水珠乱洒,“好像……没有见过。”
“对啊!”刘敏博瞬间抓住了方向,“咖啡厅、西餐厅的表演有小提琴,但有唢呐么?
世界伟大的交响乐乐团表演有小提琴,但有唢呐么?
你用你的小提琴和唢呐置气,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王威廉思考着,对方是乐器中的“流氓”,自己的小提琴是乐器中的“皇后”……
好像确实是啊,一个皇后和流氓一般见识做什么?!
看到王威廉释怀的样子,刘敏博终于松了口气,“好了,你不要多想,感情这东西就不要强求了。
过不了几天不就是学校的迎新晚会了么?
到时候你还要在台演奏小提琴,接下来还有华夏乐器电视大奖赛。
你的小提琴不应该在那种灯光聚集,万众瞩目的大舞台之下演奏么?
至于唢呐……呵……”
刘博敏也不管违心不违心了,先把这个爷哄好了,给副校长交差再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王威廉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心结顿时被解开,说白了这唢呐就是不了什么大场面的土鳖乐器呗,这不是和二胡差不多嘛,于是开口道,“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嗯,那就好,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别着凉了。”最后了嘱咐了一句,刘博敏这才离开……
这边几个老师离开了,王威廉便把自己那些小弟们招呼了过来。
他还惦记着那个吹唢呐的混蛋小子。
两次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可不能轻饶他。
不过当那群负责盯着楼的小弟们垂头丧气的表示,并没有找到吹唢呐的那个小子之后,王威廉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一空。
“威廉哥,楼的唢呐太多了,我们光注意第一声唢呐了。”
“是啊,不仅有唢呐,后面还有锣啊、鼓啊,乱七八糟的……”
好在只是外套和头发湿了,王威廉脱下湿漉漉的西装,锐利的眼神扫过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们,“所以说,你们就没有发现声音最大的那个唢呐?
一群废物东西!”
这群人被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之后,眼神立刻落在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的脸,这个人是和王威廉关系相对最好的了。
对了,这小子叫汪卫。
汪卫转了转眼珠子,开始不干人事了。
“威廉哥,吹唢呐的人太多了,而且最后您都被吓得跪下了!
我们几个哪里还顾着找那个人?”
他嘴是安慰的语气,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下跪?”王威廉有些疑惑,自己之前不就是单膝跪地的么?
汪卫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威廉哥,我次就和您说了。
在我们华夏,白色一般都是葬礼的颜色。
双膝跪地也是祭奠死者的礼节,我们华夏称之为坟。
还有,刚刚那段唢呐吹得就是祭奠死者时候的曲子。
所以你这一跪,就和坟一样,您都这个样子了。
我们哪里还注意什么领头的唢呐?”
说完,他不忘回头看了眼其中的几个华夏人,“威廉哥,不信你问问他们。
我们华夏的白色,和你们西方的白色代表的意义不同啊。
你看去是在表白,可在我们看来,您就是在坟啊……”
这汪卫本来就是个小人,次被王威廉凶了一顿,一直耿耿于怀。
在王威廉问自己的时候,就阴阳怪气的说出了口。
“什么???”王威廉一脸的黑人问号,用眼神询问其他几个华夏人。
见此,这几人忙不迭的点头。
不得不说,他们的威廉大哥双膝跪地时候的样子,确实很像坟。
王威廉皱着依旧湿漉漉的脸,思考着之前关副校长说的话。
当时他确实提到了什么送葬、死人等字眼。
所以说,这群人没有骗自己。
那如果真要这样的话,
就是那个吹唢呐的小子把自己的告白变成了葬礼,不仅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还害的自己告白这件事彻底底凉凉,被舒青青浇了一头凉水!
“shit!!!”后知后觉,自己闹了多大笑话的王威廉狠狠的将手中西装丢在地。
这件事没完!!!
可现在又能怎么样,那个吹唢呐的小子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藏着。
关阎王不是白叫的,今天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再有违反者,严惩不贷”这种话,就不会再允许有人忤逆他。
所以以后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在楼下拉小提琴。
王威廉不是傻子,他自信,自负,但不会挑战这个学校领导者的底线。
可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那个吹唢呐的小子就永远找不到了?
这个哑巴亏,真要让自己吃?!
想到这些,王威廉心里那个憋屈啊,就算这个唢呐是什么土包子也好,流氓也好,但他确确实实两次盖住了自己的小提琴。
这两天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王威廉越想越气,就好比自己一个大英雄,挨了一个小流氓一记闷棍。
这小流氓打了就跑了。
而且还是两次。
以后别人提起自己这个大英雄的时候,会说什么小流氓的手下败将。
可自己想要不管是用骑士精神和这个小流氓堂堂正正决斗,还是用下三滥的方法去报复,可又找不到这个小流氓了!
这能不让人憋屈么……
自己的小提琴能在迎新晚会演奏,能在华夏乐器电视大奖赛,甚至在世界大舞台演奏,又有个屁用啊?!
突然!
王威廉灵光乍现!
有了,迎新晚会!!!
迎新晚会自己是最后压轴的表演者,到时候自己用乐器中的贵族——乐器皇后小提琴。
邀请这个小子不了台里的流氓唢呐和自己公平对决,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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