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林易一连串的官权压制下,秦亦被整治的服服帖帖,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此刻得到了具象化的显示。
“不过话说回来了……”
苏木问道:
“牢林你要不要问一问,秦亦和秦必之间……到底有什么前情因果啊?”
“是啊!”骷髅也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道:
“我也感觉他们不太像正常姐弟的相处模式。”
林易瞥了一眼这二人,道:
“你们觉得我不会问吗?”
说完,他将目光投到了台下,准确的找到了一脸为难的耿景中。
这位川北军十年老兵,此刻正和其他士兵一样,单膝跪在地上。
但相比于那些士兵的不忿,他要显得慌张不少。
毕竟林易和秦亦出了矛盾。
他是完美被夹在中间的人。
一方面是秦亦的下属。
另一方面又是刚刚和林易通过一番加密通话,与之臭味相投的人。
“耿景中!”
林易忽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怎……怎么了?左丞相大人……”
耿景中在听到林易的呼唤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死了。
他生无可恋的抬起了头。
“带路吧!”
“带什么路?”
“带我们和秦将军,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好好叙叙旧。”
林易笑着回答道。
随后用意味深长的目光,重新打量起了秦亦。
……
一炷香的时间后。
耿景中的帐子里。
毕竟是一个校尉,手底下也算是管着一批人。
川北军给耿景中分配的帐子,还是蛮大的。
林易坐在主位上。
秦亦、秦必、苏木以及骷髅,则坐在帐下。
你问耿景中哪去了?
他此刻正抱着两臂,蹲在大帐的外面。
“耿叔叔,您为什么不进去啊?”
小倩的手中正攥着一个风车,原本还开开心心的自娱自乐,在扭头看到耿景中后,便忍不住问道。
“嘿嘿……那啥……”
耿景中挠了挠头,道:
“这不是左丞相大人见小倩姑娘独自在外面,放心不下,故而派耿某照顾一下。”
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那个资格进帐子。
一个步兵校尉,连自己的大帐都没资格进。
这传出去得多窝囊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真的能给林易伺候高兴了,抱紧这根大粗腿,没准他老耿真的就能加官进爵,以后有办法飞黄腾达……
如此想着,耿景中乐得合不拢嘴。
小倩瞥着这位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的怪叔叔,笑得像是痴汉一样。也是摇了摇头,只当是他是脑子有点问题。
“秦统领……说说吧!你和秦都督,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非要在演武台上大打出手?甚至生死相搏……”
林易的目光扫过了秦必和秦亦。
看着这模样相像的姐弟俩,都是一副复杂的神色。
心中更加笃定,他们之间一定有点什么。
“其实没什么……”
秦必吐了一口气:
“仅仅是我和秦亦……我姐姐年少时曾有过约定,我要公平公正的用武艺赢了她。”
“但她后来去了川北军,一直在外打仗。而我进了铁浮屠,隶属禁军,一直见不到面,忽然听说她来京,所以快马加鞭来此,履行年少之约。”
“没啦?”
等到秦必讲完,现场又陷入鸦雀无声的阶段的时候,林易才诧异出声:
“不是,你特么糊弄谁呢?为了一个小时候的口头约定,她就差点把你打死。”
“老秦我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你这辈子注定死女人手上。”
一般来说“死女人手上”这句话,都是一个意指。
说得是这个男人因为过于相信女人,而间接因为女人死掉。
毕竟从生理构造和性格来说,很难有女人能真的杀死男人。
但林易对秦必说得这句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说得是他真的会被女人活活打死。
从之前的被上官落暴揍。
到如今被秦亦暴揍。
他真的一直在挨女人的打……
秦必虽然十分不忿,但他还是默默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等到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楚。
“我说吧!”
从演武台到这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秦亦,主动开口了:
“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父亲……他对我怀恨在心,要我回秦家祠堂接受惩罚,但我告诉他,只有他赢了我,我才跟他回去。”
“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是仇人。他每次见到我都会决斗,虽然一次都没赢过。”
说完这些,秦亦目光凌冽的看向了林易:
“这下明白了吗?”
“你……杀了你们俩的父亲?”苏木瞪大了眼睛,他已经开始怀疑,秦亦跟自己说得是不是一种语言了。
秦亦点了点头,补充道:
“因为我们秦家在山西也算高门大户了,我父亲花钱买了一个县令。”
“但他贪赃枉法,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在一天夜里,他想要对一家忤逆他平民灭门的时候,出手将他刺死。”
这下子,这个营帐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每个人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大家面面相觑。
基本都被这三言两语所冲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易缓缓开口:
“什么宇智波鼬?”
“什么柚?”苏木又扭过了头,看向了林易,似乎没听懂那个从他口中说出的新奇词汇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林易干笑着摇了摇头。
秦必似乎在此刻终于爆发,他锤了一下桌子,双目血红,瞪着秦亦:
“为民除害,除暴安良……你好大的侠气!”
“但任何人都能惩治他,唯独你不行!”
“你从小到大的武艺是谁教的?你摸着胸脯讲,问问你的良心,他对你如何?你倒是大义灭亲了。”
“呃……”林易忽然打断,插了一嘴道:
“其实我说,老秦你这句话还是不太恰当。”
在全场所有人狐疑的目光之中。
林易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以秦亦都督的胸脯厚度来讲,她确实摸不到她的心,甚至心跳都听不到。”
苏木、骷髅:“???”
秦必:“????”
秦亦:“?????”
林易耸了耸肩:
“实话实说而已,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
其实说真的,由于今天秦亦穿的束身劲装,所以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的身材曲线。
要知道,古代习武之人,尤其是女子,都会穿着束胸。
秦亦今天很明显也穿了,不然刚刚打斗的时候不会那么流畅。
但话又说回来了。
穿着束胸都能有如此傲视群熊的高度。
也足以看出秦亦的天赋异禀了。
真……傲视群熊。
秦亦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瞪着林易:
“流氓……”
“多谢夸奖,实事求是而已。”
林易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用无耻的嘴脸再度扳回一城。
秦亦:“……”
她彻底无话可说了。
“林先生,还请您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
秦必的周身,此刻似乎被愤怒给包围了。
苏木和骷髅此时都开始瑟瑟发抖了。
毕竟他们和秦必认识这么久,又算是臭味相投的好兄弟。
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模样。
“秦亦……父亲对子女都极好,从未苛待过你,衣食住行,都给你按照最好的标准来的,将你视作掌上明珠。”
秦必继续对着秦亦控诉道:
“而你呢?你说你不想学琴棋书画,想学武艺,他立刻支持。”
“给你请最好的武师父,给你花大价钱买拳谱。”
“对你可以说是倾注心血,而你呢?用剑将他刺死?”
“我知道他死有余辜,但出剑的人,不应该是你。”
“他对不起所有人,但唯独对得起你!”
“我也不用你一命偿一命,只要你跟我回秦家祠堂,磕头认罪。”
秦亦对此却是十分不屑:
“自我刺死他那一刻,我就不再是秦家的人了。你也少用那套繁文缛节来规矩我!”
“我说过,只有你赢我的那一刻,我才能跟你回去。”
说完之后,她站起身来,走到大帐的中间,朝着主座上的林易拱了拱手:
“今日我们姐弟之间的事情,让林相和诸位见笑了。”
“不打紧不打紧!”
林易笑呵呵的摆着手:
“能听到这么一个狗血操蛋又爱恨情仇的故事,其实是我赚了。”
秦亦似乎也有些习惯了这位年轻的丞相的满嘴溜火车,她站直了身子,又补充道: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诸位都是金贵之躯,自然不能让你们再回城了。”
“我已经为各位安排好了下榻的地方,还请各位大人将就一晚。”
“不必了!”秦必严声拒绝:“今天输给你,明天我再来便是了……乘坐马车,这里与城内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我们就……”
谁料,他还没说完,林易就已经出口,将其打断道:
“好啊好啊!我们住哪里?我早就想试一试川北军军营的床了……再吃一下你们的军粮,好好体验一下生活。”
秦必:“……”
但林易毕竟算是公主府这群人的头子,他说得话,还是十分有公信力的。
苏木和骷髅也纷纷赞同: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在军营住了。”
“是啊!我有点困了……看我黑眼圈都多重了,再连夜赶回去,怕是明天就更严重了。”
秦必拗不过这些人,也就铁青着脸答应了下来。
“各位跟我来吧!”
秦亦点了点头,领着帐内众人往外面走。
就在她掀开门帘的一瞬间。
“哎呦!”
正好撞见了正探着头,侧着耳朵贴着门帘的耿景中。
这家伙很明显就是在偷听。
但他定然是不能承认的,只能慌张的转移话题道: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不是吗?”
秦亦丝毫不给他面子,冷声回应:
“今天是阴天……没月亮。”
“啊?”
耿景中一抬头,果真看到漫天漆黑,月亮早已经不知道被哪里的乌云挡住了。
他不敢再多言,只能让开大门的位置。
好让秦亦领着林易等人出来。
“哎对……”耿景中又忽然问道:
“秦都督,您要带林相他们去哪里睡啊?我的营地这边还有一些空帐篷……”
“不必了。”秦亦拒绝了耿景中的殷勤,道:
“他们去我营地那边睡吧!”
“好……”
耿景中缩了缩脖子,彻底不再说话了。
只是目送一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