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东珊摇头连连,“没有受委屈,我在家很好。”
“可你的声音明显不对劲儿,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千万别瞒着,我定会为你出气。”
“真没有,”东珊哭笑不得,不希望他胡思乱想,唯有道出实情,“今日下这么大的雨,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你突然出现,令我很意外……”
接下来的话,她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她以为自己的心是一把无弦的琴,不会因谁而动,也不会被谁拨动,怎料傅恒竟能在她心间弹出跌宕起伏的曲子来!
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令她无比欣慰,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异世之中似乎终于找到栖息之地,可以安心扎根。
她虽默不作声,但香腮明显染了层红晕,傅恒见状,心下窃喜,“所以你的眼泪是为我而落?”
被戳中的东珊只觉颜面无存,甚至不敢抬眸与他对视,但又不愿被他取笑,倔强否认,“没有哭,才刚揉了眼,被睫毛扎到了而已,你莫多想。”
“是吗?”点了点她的鼻尖,傅恒颇为赞许,“我还以为你要说眼里进了沙子,居然说进睫毛,这狡辩之词倒是新鲜。”
触碰的一瞬间,东珊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很冰凉,顺势握住他的手,无惧凉意,紧紧捂着,“外头肯定很冷吧?得让蔷儿煮碗姜茶才是。”
“才刚我进来时正好碰见蔷儿,她和秋霖已然去准备姜茶和热水。”此刻他的确浑身冰冷,但她的举动却似暖阳照耀在他心间,使得他心田缓缓流淌着暖流,驱散周身的寒意。
担心自己的手太凉会冰着她,傅恒想抽回,她却紧握着不肯松开,“无妨,我正好觉着热,帮你暖暖。”
她就这样拉着他的手,巧笑嫣然的凝望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一簇烈火,哪怕他是湿柴,也能轻易被她点燃!
心潮澎湃的傅恒反握住她的小手,俯身侧首,迅速贴覆她那娇嫩的红唇,烙下深深一吻。他很想就此将她揉进怀中,却又顾忌着自己衣衫湿透,实在不宜入帐,没敢拥住她,东珊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轻推着他的肩,侧首提醒,
“被湿衣裳贴着最易着凉,你快去沐浴更衣,暖暖身子再说其他。”
会意一笑,傅恒强忍着心底的意念,不舍的将她松开,食指滑过她面颊,意有所指,
“等会儿再来疼你。”
道罢他转身掀帘出去,帐内的东珊目送他离去,眼见那道绣着松鼠竹叶的帘子悠悠晃动,最后归于平静,她才回身躺下,心潮难平,唇角洋溢着淡淡笑意。
当冰凉的身子泡进木桶的那一刻,明明这水不是很烫,他却有一瞬的不适,只觉刺骨的疼,缓了会子才稍稍好受些,他那因为太冷而一直紧绷着的肌理终于放松戒备,舒展开来。
这几个时辰的路程着实煎熬,但当到家后,看到东珊那惊喜的神情,听到她关怀的言辞,他便觉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家中有人相候,那这路途纵有荆棘,亦有鲜花在他心底盛放!
沐浴过罢,姜汤已熬好,傅恒顺势喝下大半碗,而后接过秋霖递来的象牙马毛牙刷子,又蘸了些揩齿粉末,用来清洁口齿,洗漱干净之后才回往寝房。
先前东珊已然睡过一阵儿,这会子倒也不困,乖乖的在帐中等着他,本想与他说说话,问问他回程需要几个时辰,何时再去当值,然而刚问了一句,就被他直截了当的紧拥着吻住了唇,喘着粗气在她唇边喃喃低语,
“我想要你,现在就想!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道罢傅恒再次吻住她,强势的将柔舌探进她口中,这一回,东珊不再羞涩闪躲,也不像从前那般被动,以往她总是怯怯的揪住他肩头的中衣,不敢太过放肆,今日许是心中感动太盛,她又不擅用言辞来表达,便鼓起勇气抬手回拥着他,一手搂住他后颈,一手揽住他的腰,与他缠绵深吻,无声的传达着那份动容。
傅恒能明显的感觉到,今日的东珊很热情,终于懂得如何回吻他,他甚至能从她渐渐弯曲的指节中感受到她那热切的渴望。
今夜无需他来撩拨,她已似火般燃烧着,等待他来耕耘,辛勤的采撷花之蜜。
所谓闺房之乐,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她愿意配合,他便觉畅通无阻,竭尽所能的顺势猛攻,那难以言喻的愉悦之感源源不断的向她涌来,东珊情不自禁的将他的后背搂得更紧,舒坦到连小拇指都忍不住蜷曲着。
每每被他噙住耳朵时,她都觉筋酥骨软,此时的她不禁在想,若是噙住他的耳朵,他会是什么反应?
心生好奇的东珊很快便付诸行动,将唇瓣凑近他耳珠,用舌尖去探触。
骤然被吮,傅恒登时僵住,她这般主动,令他惊喜又欣慰,为回报她的热情,他越发卖力,用那杆神杵快速捣着□□,使得蜜浆横流,莺啼声声。
先前她总盼着快些结束,可这一回,她竟无比贪恋被他疼爱的感觉,很希望光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而他似是能感受到她的渴望,足足要了她两回。
外头雨势渐小,玉珠落盘一般,韵律十足的滴落在屋檐下的石阶上,那声音,清悠婉转,使得这苍茫的夜色愈加缠绵。
折腾了半个时辰,他才终于停下,餍足的拥着她,而她则顺势窝在他怀中,嗅着他那熟悉的气息,不自觉的轻声哼咛着。
那声音,像极了猫儿被人轻抚时,喉间发出的噜噜声,长指缠绕着她的青丝,傅恒低声笑道:
“小馋猫,还没吃饱?再喂一次?”
东珊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嘤声嗔道:“明明是你馋,居然好意思赖给我?”
“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傅恒也不反驳,反正得了便宜,他若是再卖乖,东珊肯定又要锤他。
闲聊了几句,两人呼吸渐稳,东珊这才问起关于他在避暑山庄当值一事,有何安排。
“原本在宫里是排两班侍卫,日夜轮替,如今这承德离京太远,加之山庄之中本就安排的有侍卫,人员充足,他们便商议着排成三班,譬如我今日卯时当值,酉时便可离开山庄,待明晚酉时再当值。”
东珊默默算了算,也就是说,当值六个时辰,歇十二个时辰,虽说歇息的时辰长了,但这路途太过遥远,
“从咱们家到山庄得多久?”
“皇上的御驾图的是稳当,且一路有许多宫人小跑随行,不可太快,行了整整六个时辰才到,我今晚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便到了家。”
说得可真轻巧,东珊又岂会不晓得,两个时辰是怎样的折磨,“明日傍晚酉时你又得当值,那你晌午就得出发赶去承德?你在家只能待后半夜外加一上午,这样来回奔波也太辛苦了些。”
一想到他往后都要这般,东珊便替他惆怅,“来回最快也得四个时辰,有这工夫你还不如歇一歇,我听额娘说,承德附近也有咱们的别苑,乘马车要不了两刻钟便能到山庄,你倒不如住在那儿,也不必赶这一路。”
傅恒晓得那儿有住处,却不愿将就,“现下才六月底,皇上大约会在行宫中住到中秋节,待中秋过罢,再去木兰围场打猎,九月初才会回宫。难不成这几个月我都住在别苑,与你两地分居?”
若搁以往,分别几个月她是无所谓的,但今晚他的举动对她震撼太大,是以她这心思也有了微妙的转变,一想到几个月见不着,她也觉着不习惯,遂问他可还有休班。
点了点头,傅恒道:“每月另有三日休班。”
“休班加上你歇班的时辰,也就相当于能歇两日,那就等你休班之际再回家呗?”
也就是说他每个月只能回来三次?傅恒登时苦了脸,只道不妥,“我宁愿多耽搁些时辰,也不想那么久都见不到你。”
这话犹如一大勺蜜汁浇在她心间,东珊只觉甜丝丝的,但仍旧保持理智,好言劝道:
“你每日都要当值,本就在受苦,实该多歇息才是,且这是夏日,若大晌午的便要往山庄赶,只怕会中暑,我真的不希望你这么辛劳,你就不能听我一回?”
她能为他着想,傅恒很是感念,摩挲着她的耳珠,他轻叹了一声,“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但若无你相伴,我怕是无法安眠。”
说得好像离了她,他的日子便不能过了似的,“没成亲的那些个夜晚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种事不是很容易理解嘛!傅恒与她打了个比方,“没尝过荤腥时,便觉素菜很合口味,一旦尝了荤腥,再吃素便觉寡淡无味。”
虽说此乃人之常情,但东珊听罢他这话,难免胡思乱想,小手在他肩头无意识的滑动着,声幽心沉,“只是为了荤腥?”
听出这语气略有些酸涩之意,傅恒摇头笑叹,“我若真的只为荤腥,在别苑里随便找个女人也可,何必非得赶回来见你?”
那倒也是哎!闻听此言,东珊又有了笑颜,枕在他肩膀上抿唇偷笑,没再言语。
不过方才的那句话倒让傅恒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好办法,“不如这样,你陪我去承德,住在别苑里,这样你我便无需再分居。”
“啊?”东珊闻言,大吃一惊,“这样不太好吧?咱们才成亲,我才入府就离开府邸,额娘会不会不高兴?”
“这是咱们夫妻之间的事,只要咱们商议妥当即可,额娘那边你不必担忧,由我去说。”
目前来看,这似乎是最好的法子,既然他坚持如此,东珊也就没再推辞,任由他来安排。
说罢他的事,她又想起七哥失忆一事,遂转述于他,出乎东珊意料的是,傅恒听罢竟是反应平平,甚至有一丝笑意自喉间滑出,
“七哥这是因祸得福啊!”
抬眸打量着他的面色,东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来说,傅玉是他的兄长,听闻兄长出事,他应该很担忧才对,可为何傅恒还能笑得出来?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且毫不震惊。
仔细一琢磨,东珊不禁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你该不会是提前知情吧?”
被质问的傅恒心顿虚,“知道什么?”
“七哥是在与你饮酒之后才受伤,你还说那晚七哥跟你说了很多话,但你不能告诉我,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俩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指出这一点时,东珊还特地将脸贴在他心口处,清晰得听到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是以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心虚,这事儿定然有蹊跷。”
傅恒忽然觉得她很有到衙门当差破案的潜质,但为了老七,他依旧否认,“我这心只为你而跳。”
证据确凿,他却不愿明言,东珊干脆作罢,“既然这也是你们的秘密,那我就不问了。”
看他的反应,她心里已然有了判定,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倒也无需傅恒承认,免得他为难。
然而她这话却让傅恒心惶惶,上回没告诉她,这次又不说,她会不会不高兴?到底应不应该说出来,该怎么说,这个问题略深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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