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木婉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看到木婉脸上的笑容,以及明亮的眼睛,莫问瞬间就治愈了。
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温声说道:“府里来客人了?”
木婉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季昭,新任俞县县令。也是季宰相的孙子。”
季昭在莫问进来的时候,便已经站起身来了。
他躬身说道:“下官见过王爷。”无论莫问有没有官职,他的地位都摆在那里的。
莫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季大人不必多礼。”
一抬手,“季大人请坐。”
说话间,他率先坐到了木婉的旁边,也不避讳,抓起木婉手边的茶盏,便喝了一口。
木婉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
她不满地瞪着他,你干什么,有外人在呢!
莫问却是毫无所觉,“季大人,既然来到府上,便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季昭也没有拒绝,拱手笑着说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居然如此不客气?!
莫问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季大人客气了!以后要仰仗大人的地方还很多。”
季昭:“王爷不必如此说。王爷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了。但凡下官能做到的,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莫问连忙摇头,“季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个闲散人,如何敢差使季大人呢?”
木婉眼睛转了转,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儿。
从面色上看,两个人没有什么不对的,可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笑着说道:“当年,季宰相游历时,曾来过俞县。我也十分有幸认识了他们一家人。”
“哦?!”莫问饶有兴趣地说道,“这样说来,婉儿和季大人也算是旧识了。”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可仔细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呀?!
木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所以说,也算是替季昭接风洗尘了。”
莫问点头,“夫人说的是。”那一幅狗腿的样子,让人简直没眼看了。
至于吗?
木婉白了他一眼,就他那点小心思,她怎么会不清楚了。
季昭:“是昭打扰王爷和木婉姐姐了。”
莫问挑挑眉头,这小子的胆子够大的。
真当他这个王爷是摆设吗?
莫问:“既然季大人和内人相熟,那来到府上就不必客气。”
“就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府邸就是了。”
他声音温和,语气亲切,俨然就是一个对后辈十分关照的兄长。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这个人了。
季昭垂下眼帘,接着喝茶的动作,掩住眼里的讶异。
再次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平静,“多谢王爷!”
“没有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如此以来,昭便不跟王爷客气了。”
呵呵,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怎么一个不客气法儿。
莫问呵笑道:“如此甚好!”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木婉倒是有些插不上话,找了个机会,便去厨房了。
午饭准备好后,木婉略坐了坐,便退了出去。
她虽然和季昭早就相识,可这种接风洗尘的事情,还是让莫问来得好。
再者,两个大男人推杯问盏的,她一个女人在那里不合适。
莫问晃晃悠悠回到院子里时,木婉正坐在桌边吃水果。
见人进来,慌忙站起身来,“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走路都打晃?!
端来热水的彩月不由得瞪大眼睛,王爷在院子门口儿时,走得还蛮稳当的。
怎么走到屋子里时,反倒是打晃了呢?
带着所有的疑问,将水盆和面帕子放下,“王妃,水送过来了。”
木婉点头,“行了,放那儿吧,你先下去吧。”
说话间,将人扶在软塌上,忍不住责备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莫问抬起,仰着的脸上,露出一抹傻笑,“嘿嘿,也没有喝多少。”
木婉拍开他的手,“没有喝多少,走路打晃?”
一边拧了棉帕子替他擦拭,一边抱怨道:“墨七他们也真是的,就让你自己走回来了,这若是摔倒了········”
莫问抬手堵住她的嘴,傻乎乎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摔倒的。”
“不会?!”木婉拍开他的手,“那怎么走路的时候,直打晃?难不成是走到我跟前时,才开始走不稳的?”
“呵呵·······”莫问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怎么会?!”
“还真是这样!”木婉将人甩开,“你真是够幼稚的!”这个人真是够了!
莫问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顺势按坐在他的腿上,“谁幼稚了!”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木婉板着脸问道。
莫问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脚下一个不稳。”
木婉撇撇嘴,懒得跟他胡扯,“鸣县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莫问摇头,“还没有!”
“还没有?!”木婉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路平山也不是一个迟钝之人,怎么会一直都没有明白你的用意呢?”
莫问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也正是因为他不笨,所以才一直不肯结案。”
木婉歪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他这是在示弱?”
自从郑裕兴一家被押解进京以后,周围这些县城里的官员对莫问便有了另外一番思量。
就连徐州知府也都收敛了许多。
鸣山县的路平山,这种示弱法,让木婉心里不舒服。
木婉:“你说,他会不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这样不声不响的,时间长了,这案子也便不了了之。”
“而对于徐州知府那边,他也算是能交代过去的。”毕竟,他不是一个软骨头,在你面前服软。
莫问点头,“婉儿说的有道理。我这急匆匆地赶回来,倒是没有细想。”
木婉认真地看着他,“你在庄子里留了眼线?”把我的一举一动都盯得死死地?
“怎么会?”莫问笑得十分真诚,“我就是让人盯着俞县县衙,知道新上任的县令向我们庄子方向来。”
“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便赶回来了。”
木婉笑了,“多谢王爷!”
莫问毫不心虚地说道:“我们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木婉歪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季昭来俞县的?”
莫问对俞县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他十天前便进城了。只不过,他没有去府衙。”
“而是在这周边逛了几天。直到昨天,才拿出官印,正式走进府衙。”
“昨天上任,今天便来庄子上?”木婉总觉得,季昭这样做,不是无的放矢。
莫问:“婉儿觉得,他为何这样做?!”
“表忠心吧?!”木婉毫不犹豫地说道,“郑裕兴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的。”
“也会觉得,那件事情,有你的影子在。”
所以,刚上任,便来到山庄里,以表示自己对这个闲散王爷很尊重。
这样做,既是给莫问看的,也是给别人看的。
“娘子说得对!”莫问点头赞同。
他自然不会傻傻地告诉木婉,季昭是冲着她来的。
别问他为何会知道,因为他也不清楚。
凭着直觉,他很容易便找到那些觊觎他的宝贝的人。
木婉忧心地说道:“你说,季昭来俞县,到底是谁的主意?”
很有可能是这个小子自己的主意。
莫问心里冷哼道。
他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是季宰相的主意。”季昭便顺水推舟,借机行事。
木婉:“就因为季雨被打进冷宫?!”
季钧人老成精,不会察觉不出,季雨的遭遇,有她的手笔。
而他这个时候,将季昭送过来,那就耐人寻味了。
是为了抓住莫问的把柄,伺机报复,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莫问:“有了先皇的布置,如今的朝局也是越来越稳了。”
“一片大好形势下,陛下自然是不喜欢掣肘于别人的。”
“因此,像季家这样试图要揽权的人,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而你,不过是恰好给瞌睡的陛下,送了一个枕头而已。”
这件事情的错不在于你,所以,你不必担心的。
木婉:“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相信季钧他也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是,他不能拿陛下怎么样,却是可以拿我们开刀的。”
莫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别担心,凡事有我呢!”
我会将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挡在外面,你只管每天开开心心便好了。
莫问:“再者,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
木婉还是不放心,“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莫问:“你呀,真的不用担心的!要知道,季昭刚到俞县,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在俞县,在徐州站稳脚跟。”
“所以说,这一年两年的,他是没有精力对付我们的。”
对于我们,他只有拉拢的份儿。
木婉缓缓地点头,“你说的是,是我想多了。”
莫问:“所以,我说了,你不必忧心这些有的没的,我会全部处理妥当的。”
“对了,何叔回来了,那批货也带了回来。你抽空儿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个可以有!
“也好!”木婉欢快地答应道,“不过,我有些好奇,你这次的货物里到底有什么,让那些贼人惦记上了?”
莫问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
木婉:“什么意思?我不该问的,是吗?”
莫问很委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我就是觉得,你因为生气,对那些货物也不待见。”
这个人心里有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跟这次怀州之行有关系。
木婉歪在他的怀里,“若是有什么心事,便跟我说。”
“我会跟你一起承担的。”
莫问:“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这次货物被劫,只是一个巧合。恰巧那些人下山撞见了。”
木婉:“那依照你的说法,下次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是吗?”
莫问笑着点头,“没错!”
木婉笑了笑,没有说话。
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时,莫问便不自觉的转移掉了。
·······················
季昭回到县衙的小院子后,要了水沐浴一番后,头发还没有擦干,便见老福进来了。
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少爷,喝完醒酒汤吧!”
季昭淡淡地说道:“放到那里吧!”
老福没有动,只是微笑着端着手里的醒酒汤。
老福跟在季钧身边多年,无论是智计,还是身手,大都是十分了得的。
这次将他派在季昭身边,有保护他的意思,也有监视他的意思。
随着权利一天天地增大,季钧如今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了。
季昭无法,只能伸手将碗接过来,一仰头,全部喝到肚子里。
随手将碗放进托盘里,那意思很明显,“你可以出去了。”
可老福却像是没有看懂似的,笑着跟他闲聊,“少爷今天去灵犀山庄,还顺利?!”
季昭勾了勾唇角,“还算可以。王爷和王妃对我也都是十分礼遇。”
老福试探着问道:“老奴听说,灵犀山庄温暖如春,这可是真的?”
“温暖如春谈不上,倒是比山下的温度高一些。”季昭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和他闲聊。
老福继续追问道:“我还听说,灵犀山庄的建造十分特别。而且,也许陷阱众多。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季昭压下心里的烦乱,笑着说道:“福爷爷这下可把我难住了。”
“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呢?只不过,吃饭的时候,我听王爷说,前段时间,有人想要闯庄。”
“幸好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现在,整个山庄的守备更强了。”
老福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吗,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少爷可知道具体情况?”
“具体的?”季昭不由得笑了,“福爷爷怎么会问这个?”
“当时,王爷就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过去便过去。打听太仔细了容易让人误会。”
老福心不在焉地说道:“少爷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