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虽说张家今夜也许会派人来,他们却浑不在意。
李瑕透过门缝看去,见到那旭日干的脖子上还挂着那枚出城抢来的长命锁,于是又多看了一眼对方的脖子。
前世,比赛前他都会这样捉紧时间养精蓄锐。
像一个要上赛场的选手。
李瑕又点起一根蜡烛,心说等它烧完就该有个决定了,到时若张家的人还不来,就可以去把那三个蒙古护卫杀掉。
李瑕拿起一壶酒,开始往里面倒泻药,摇匀,像是以前摇蛋白粉。
“张家不来了,自己干吧。”
才推开屋门,前院传来一声轻响。
若是张家派来杀人、捉人的,这是好事;但若是蒙古镇守官派来的,那就只能死拼了。
“咣啷!”
“来了。”
范渊终究还是派人动手了。
“这事办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若我们还要请五郎出面,未免显得我们太没用了。”
“我知道范经历你考虑得周全,但我们就处在这么个位置,奉命搜捕几个细作,在上头的眼里总归是个小差遣。昨日要请五郎出面、今日又要请五郎出面,那这点小事到底是五郎在办还是我们在办?”
“乱子已经被那小猢狲搞出来了,唯有捉住他,审出来,才是有功劳。找了五郎,也是让五郎在蒙古人面前低声下气,就算最后解决了,那还是我们出了差池……若要我说,我不愿这般窝囊,还不如拼一把。”
“好吧。”有人伸出手推开屋门,只见李瑕就在屋子中间。
突然,旁边一柄弯刀斩下,径直将他劈翻在地。
“蒙古人!走……”
三名蒙古护卫杀性已经起了,才不想让他们逃掉,迈开大步就追上去。
“胆小鬼。”旭日干冷哼一声,很不高兴。
李瑕眯了眯眼,扫视了一会院子。
这般想着,李瑕迅速躲回了屋子里。
突然……
一支弩箭激射而来,径直钉在旭日干的脖子上。
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柴禾堆后面转出来,上前,拔出旭日干脖子上的弩箭,收好,又挥刀对着旭日干脖子乱砍,把弩箭造成的伤口毁得一干二净。
“丁全,你是吧?”屋子里传来李瑕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李瑕道:“是吗,那你怎么敢杀蒙人?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汉奸都是没种的窝囊废。”
“谢谢你,分了个人头给我。”
话说到这里,丁全已走到了门边,他端着弩,等待着李瑕回答。
“好算计,但你若捉不到我,你可就落下把柄……”
“咔”地一声响。屋子里同时有两个声音响起。
“噗。”
二人狠狠地骂了几句,掉头重新回到了院子。
只见旭日干的尸体还摆在那,脖子被砍得血肉狼藉。
塔夫大怒,几步冲进屋子,只见后面的窗户看着,一张桌子倒在地上,上面还钉着一支弩箭。
塔夫二话不说,迅速攀上窗户,才要追凶手,低头一看,却见窗下倒着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
下一刻,塔夫脖颈一凉,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扎了进来。
塔夫一声怒吼,提起手中的刀想去砍身后的李瑕。
但已经太晚了。
院中,阿来抱着旭日干的尸体还在恸哭,忽听到屋中的怒吼声,冲进去一看,见李瑕正缩在角落里,却不见别人。
“窗户出去了。”
“塔夫!”
是夜,赤那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就是这样,张家派了人来,我和塔夫追了出去,旭日干留下来保护杨慎。丁全这条狗躲在那里,一弩箭射死了旭日干,砍烂了他的脖子。正好我和塔夫赶回来,丁全跳出窗子,塔夫追出去,两人打斗在一起,丁全扎了塔夫两刀,塔夫临死前也抢过弩箭,刺死了丁全……”
要不是塔夫拼命把丁全留下,张家说不定还要说人是我杀的。赤那,就是张家要对我们动手了,我亲眼看到张家杀了他们,张家撕破脸了,报仇吧!”
一声大响,赤那举起院中的木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