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一滞。
她抬眼看向陆北，纤细手指忍不住慢慢捏紧衣袖。
“小北哥，我……”
话到嘴边，宋喜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起。
问他怎么会和录音中的女人欢好，还叫着她的名字？
宋喜就算脸皮再厚，也有点问不出口。
她睫毛轻轻颤抖，满脸纠结，陆北看在眼中，心跟着沉到了谷底。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陆北将话点明，宋喜长长的呼了口气。
“是。”
简单的一个字，将陆北狠狠推入到无尽深渊。
他周身发冷，几乎有些坐不住了。
“我不该相信顾晚晚的。”
陆北低声说着，猛然抬起眼，死死盯着宋喜。
“小喜，你信我，我没想过要背叛你，那天晚上我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
宋喜皱紧眉头。
“小北哥，你别激动。”
她的声音轻柔清脆，将陆北从纷乱思绪中拯救出来。
对上他那有些焦虑复杂的眼眸，宋喜咬咬牙，将最关键的一句问出。
“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那么深的感情的？”
陆北重重靠在椅背上。
“很久之前。”
他垂下眼睛，静静凝视着放在面前的咖啡杯。
水面平静，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宋喜的倒影。
“那时候你还是我的学妹，光明璀璨，像是美丽的珍珠，医学院的人都很喜欢你。”
陆北看向宋喜，温暖一笑。
“我也是。”
卡座后面，始终静默坐着的霍南厌陡然捏紧杯子。
“不过大家都不敢和你表白，你太过鲜艳美好，寻常人怎么敢站在你身边。”
陆北说到这里，自嘲一笑。
“我也是这样。”
为了能配上她，他不停地鞭策自己，终于拿到了去国外留学的资格。
只是等他回来后，到底物是人非。
“如果你非要问，回去看看小熊吧。”
那里面塞满了他对她的思念。
“抱歉。”
宋喜还想说下去，陆北抬起手，固执的看着她。
喜欢她，是他的事，不必让外人知晓。
有些坚持，因为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听说你和霍南厌的感情升温不少，这是好事。”
陆北强撑着站起身来，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小喜，祝你今生幸福。”
他走了。
看着他那虚浮的脚步，宋喜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么深么？
还有陆北提到的小熊。
宋喜指尖放在额头，轻轻揉搓着，越发头痛了。
毕业的时候是收到了小熊礼物，但她从没放在心上，也没拆开看过。
“咚咚。”
桌子被人敲响，宋喜回过神，看着站在面前的霍南厌。
“还在想他？”
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清冷，宋喜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
“撒谎。”
霍南厌在宋喜对面坐下，刻意避开了陆北刚坐过的地方。
她的眼睛不会说谎。
见他不信，宋喜无奈摇头，视线有些飘忽的看向咖啡馆卷帘门。
“我只是在想，他送我的小熊被我扔到哪儿了。”
哦？
霍南厌挑了挑眉，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欢愉轻佻：“你……扔了？”
“应该是。”
宋喜摊开手掌，无奈的点点头。
当初毕业后，她就从宋家搬了出来。
但凡是让她觉得重要的，能带的，她都带走了。
至于陆北说的小熊，她根本没放到心上，也不知道塞到了哪儿。
“早知道我该留下来的。”
宋喜满是遗憾的说着，“我还没收过别人的情书呢。”
霍南厌的眸光再次冷了几分。
“幼稚。”
“那叫情趣，叫浪漫，你不懂。”
她将马卡龙推到他面前，轻轻皱皱鼻子。
看着她那灵动模样，霍南厌的心底一阵舒畅。
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一样，四肢八脉都透着欢愉的通透。
连陆北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都这样不在意，她对陆北必然没有真心。
顶多也不过是少女时代的青涩暧昧罢了。
心里想通了，霍南厌站起身来。
“走。”
他对宋喜伸出胳膊，宋喜秒懂，开心的起身挽住他。
“带我去哪儿？”
“看电影。”
霍南厌简单的三个字，却将宋喜定在原地。
她从没和他一起看过电影。
或者说，她没和别人看过。
小时候她只跟母亲依偎在一起，跟着母亲看过几场，后来母亲走了，她也不再进电影院。
遥远的回忆在刹那浮上心头，让人的灵魂都跟着战栗。
“我陪你。”
温暖的手，将她的冰冷一点点驱散。
宋喜笑了。
江城最大的电影院，人流量堪比时代广场。
宋喜站在销售台前，费力的看着上面一个个电影介绍。
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嘈杂的人流和花里胡哨的介绍让她有点头痛。
“还没确定看哪个吗？”
霍南厌端着奶茶爆米花过来，随手递给她。
“没有。”
宋喜叹了口气，扯扯他的围巾，眼睛无辜的看向他。
“那我帮你选。”
霍南厌扫了眼屏幕，“爱情片？”
宋喜摇摇头。
她本身就在经历刻骨铭心的爱情，何必再去看幕中人的悲欢离合。
“科幻片？”
还是不喜欢。
“动作？”
宋喜不答。
霍南厌沉默片刻，用无比沉重的语气最后发问。
“那……去看鬼片吧。”
宋喜本想拒绝，但看到屏幕上的电影介绍，索性答应了。
她总觉得，再摇头，霍南厌会崩溃。
他买了票带她进去，影厅里面都是三三两两的小情侣。
宋喜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爆米花桶，转头看向他。
“阿厌，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劲？”
从刚才买票开始，他的神情就格外严肃，仿佛透着一股铁青。
“冷。”
霍南厌在她身边坐好，胳膊自然搭在她肩膀上。
电影开始。
屏幕上演绎着人鬼之间的诡异刺激，宋喜咔嚓咔嚓吃着爆米花，看的津津有味。
看着别人受折磨，她心里有种诡异的舒畅。
旁边的霍南厌身体绷紧的更加厉害了。
下一秒，血腥鬼手出现在荧屏上。
“啊！”
霍南厌低呼一声，手里的爆米花一下子摁在了宋喜的脸上。
宋喜：“……”
“阿厌，原来你怕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