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的谈话就此终止,于美人那是天生的演员,不管是真心也好,是表面也好,那笑容都是热烈的,让人都不好意思去拒绝,觉得一拒绝就是拂了她的面子。
大胆可以见于美人,可以低姿态,说自己的不对,连澄在这里,她觉得不安,心里头强烈的不安,让她有些想念廉谦。
“鸳鸳,你们这事儿我们连澄把过错给承担了,碍着你的名声,总不想让你脚踏两只船传出去太难听,你到是自个儿去度蜜月,我们连澄一直难受着呢,这不明不白地就让人给甩了,总得有个理由是吧?”
于美人说得挺客气,脸上笑容还在那里挂着,眼睛锐利地一扫自家儿子,也不知道随谁,老婆给人抢去,居然就自认倒楣,见过笨的,没见这么笨的!
恨铁不成钢,这是于美人的心情,当然,她不是不知道小儿子的心情,已经赶紧着送出国,免得多生事端,小儿子可比大儿子有魄力许多,事儿她可不能答应,哪有两兄弟都栽在一个女人身上的事?
大胆非常尴尬,拉开椅子的手就顿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自个儿自尊受创,当时脑袋里都不知道自个儿在想什么,反正着,等她能稍微冷静下来,已经结婚,还得到李美玉女士的大力帮助。
“阿姨……我很抱歉。”
连澄已经站起,替她把椅子拉开,十足的绅士范儿,脸上连丝不悦的神色都没有,见她坐下来,回自个儿的位子坐去。
“跟我说抱歉没用!”于美人心高,气也傲,还从来没把什么人太放在眼里,还挺喜欢大胆这孩子,临了,人家摆自个儿子一道,气不太顺的,手一指对面的儿子,“你抱歉的是他,不是我,我有什么可抱歉的,不过喝不成你这杯媳妇罢了。”
两人要结婚,也不是他们为人父母私自订下的,那是他们两个人王八对绿豆——看对眼的,哪个都没逼着他们两个结婚是吧,临了,她这个样样都好的儿子给抛弃了。
咖啡厅里没别人,就他们三个,连服务员都送上来咖啡与点心后就下去,没敢出现乱晃,免得惹于美人生气,只可惜,不能找钢琴王子签个名什么的。
大胆更窘,话就是挤不出来,觉得太窘,于美人的话,没什么过分的,人家说的是事实,表面的事实,反正这事儿她做的不地道,张张嘴,她试图说些什么,又见于美人朝她摇摇手,到嘴里的话给压下去。
“你们俩还是面对面地说说,我也不好掺合,事情不是凭着我的意志就能解决,我还有事,先走。”于美人不让她把话说出来,起身就走,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呃——阿姨慢走。”
终是,大胆期期艾艾地挤出这么一句,让她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空气里的因子像是全给凝结住一样,静得很,听不到任何微弱的声音,桌面的冰咖,换成平常时候,她早就喝下去,顾忌着肚子已经六周的小生命,还是没端起来。
沉默,沉默,再沉默——
无话,无话,再无话——
大胆从来没想过两个人见面后的情形,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想起一句诗,“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改一下,“相顾无言惟有眼对眼”。
“咳——咳咳——”她试着清清嗓子,才说过话的嗓子,单独面对连澄时,显得没有力道,更没有什么精神。
“不舒服?”
连澄的话递过来,似在关心她的样子。
话结合着他的行为,让大胆怎么觉得跟个大尾巴狼一样,没个实诚的,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她这几声哪里是不声音的?偏就他这么问,让她心气儿一下子上来。
她不是没有脾气,就是胆子小点儿,也是给他们几个给吓出来的,那种手段,是个人也得怕,哪个好女孩愿意跟几个人胡扯着的?
“连澄,我跟廉谦结婚不后悔的。”美丽的面容,她有种心虚的感觉,悄悄地垂下墨睫,挡住视线,尽量地不瞅他。
美色迷人眼,话说得一点儿没错,她得端正态度,现在她是廉谦的妻子,军嫂,好光荣的名头儿,让她有些讪讪然。
“我知道——”
出乎她的意料,连澄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她,好好先生般地吐出三个字。
清清冽冽的声音,夹着三个字眼,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还真的是不好意思,她忽然间笑开脸,觉得一切都*(的)扯蛋。
她还指望着人家生气也好,指责也好,什么都好,也已经惴惴不安地做好准备,谁知道他这么来一句,所有的说辞都用不上,这种感觉,怎么说来的,好尴尬!
“连澄,你喜欢你表姐?”
还是忍不住的,她还是没能压下话来,自个儿问过去。
他知道她不后悔就行,别的话,那个——就甭说了,再说她自己觉得没脸子。
正文085
“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周立波语录
这话更能表达出连澄的内心,他站起来,面色却是若常,瞅不出有什么伤情的样子。
“你的消息真迟钝——”
这么样儿,丢下这么一句话,人家就走了,留下大胆在那里苦思冥想的。
人家离去时的眼神,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错,那叫“哀怨”?是不是的?美丽的眼睛,沾染着哀怨,让她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呀。
小心肝呀,在那里使劲地蹦呀蹦的,没个让她清静的样子。
晚饭是在大院里吃的,陈迁盛在家里,省长大人不在家,有应酬,李美玉女士做的一桌子菜都滚入大胆的肚子里,食不言,寝不语,就是说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状态。
陈迁盛默不作声,觉得自个像是个外人,就算是省长大人在家,还是有这种感觉,孤寂的不让人理解的感觉,眼下这时,李美玉女士到没有亏待他,平日里对他也算是好的,可瞅着人家母女的样子,他觉得还是差几分的。
亲母女,不一样的,很自然,不像他,面上是养子,谁不知道他是省长大人的儿子?心知肚明,都没有把事儿给戳开来罢了。
大胆心里纠结着,一半为着连澄,一半为着肚子里的孩子。
连澄,她毕竟是差点儿一条道走到黑要嫁的人,最讨厌话说到一半让她去猜的人,给他那么一句临走前的话给弄得脑袋里浆糊一片,都混着呢。
肚子里的孩子,廉谦说得轻巧,可到底她才是怀孩子的那个人是不?真做不到淡定的样子,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真的只能做dna的,她不敢打包票说是廉谦的,三分之一的机会。
心里烦着呢,她的胃口就越好,在咖啡厅里忍住不喝咖啡,回到大院里,已经饿得不行的,李美玉女士的菜对她的胃,吃得那叫一个欢的,差点没反盘子都给舔干净去。
“吃这么多?留点给你弟。”
李美玉女士,对自家女儿今天的状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瞅着一桌子的菜都要落入她嘴里,眼睛一瞅还没有吃好的陈迁盛,忍不住开口。
“阿姨,我没事的,姐想吃就多吃点吧。”
陈迁盛在李美玉女士面前那就是乖孩子,再乖巧听话不过的男孩子,凡事都不需要她来*心,当然,要*心,也轮不到她,有省长大人在那里,终不是自个儿的孩子,隔着皮跟肉咧。
李美玉女士很忧伤,华丽丽地忧伤,不为别的,就为饭桌上这一幕,自个孩子跟头狼似的扫光所有菜,人家男孩子还知道让姐姐吃着满意。
上下一比着,高低就瞅出来,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预感是什么,一闪而逝,跟天边的流星一样,眨个眼睛就没影儿。
吃饱洗洗就睡,大胆睡得很早,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开电脑,辐射,她现在听到辐射这两字都会哆嗦,人家廉谦在纸条上可警告过了,让她别玩网游,至少这几个月得歇着,不然把她的号全送人。
她的号不是顶好的,可小号一大串,在游戏里,不花钱,能混到她这份上,也算是不错的,游戏一上线,人家可就来打招呼的,人缘也好。
怀孕的事儿没告诉李美玉女士,她怕把李美玉女士给吓着,孩子的亲爹不知道是哪个,准得让李美玉女士跟着纠结,更纠结的是她夜里醒来的时候,窗口边站着黑影,让她给惊得三魂七魄都快飞走。
“陈迁盛?”
她试着发出声音,两手一撑床,就起来。
“姐,你说你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怀孕六周,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窗口那黑影传来的话,让大胆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那化验单,没有扔掉是个错误,更别提她随手放入包包里,现在到好,让他看个清楚。
让他们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她不敢想象,真不敢想,估摸着,她也不敢估摸着,脑袋里总不敢相信这些人真对她上心,固执地认为。
她抱住脑袋,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好半天,挤出一句话来:“你想怎么样?”
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的感觉,真是讨厌,一个连枫,刚消停下去,现在又窜起一个,不是别人,是她户口本上的弟弟,真让她接受无良。
“我到是不想怎么样。”陈迁盛离开窗口,走到床前,黑夜里,居高临下地瞅着床里已经坐起的人影,倾身下去,一手捞住她的下巴,“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来的?把他们都给迷住的?”
他手劲不轻,大胆觉得有点疼,这时候,呼疼还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动静太大,她怕惊动楼下的人,此时的情况真不好说。“你放开我——”
她低着声音吼,压抑着从胸腔里迸出来的火气儿。
当然,她的脑袋里浮起巨响,那是警报声,警告着她快把人弄开,还强自撑着,硬是要用双手把人给推开,那动作,抓住他作怪的手,刚要把他推开。
——
灯光大亮。
一切都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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