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书网,全文免费在线阅读季影的这些动作发生在一瞬之间。
连跟他们仅隔着一座小吧台的朔盼都没反应过来。
休息室里人多,各有各的活动。
顷刻间,周边的场景逐渐褪色,吵闹纷杂大音希声。恍若隔着一层透明膜,看的听的都不甚真切。
时姜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握在手中的透明汽水瓶冰冰凉凉,恰似他冷如雪霜的指尖。
打着圈儿的水旋正自下而上地涌着。
涌至水面,归于平静。
但她不是汽水。
她平静不下来。
心脏沸沸扬扬,浓密的气泡密集叠加。似乎只差一步,她就投降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投降,也不清楚要投降什么。但就是那么临门一脚的事情。
心跳扑通扑通,如鼓震。
跟他近距离接触也不是一两回了,但没有哪一次会像这样子乱如珠落。
可能是有种想做好事不留名最后发现名字被一遍遍广播播报的羞耻感吧。时姜如是想。
好在季影很快收回动作。
他问时姜:“你是不是看不惯元新一片绿?”
时姜:她应该怎么答…?
“巧了,我也是。”
时姜:“……”
时姜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从没见他会在别人面前失了以往的客套与规矩。
说白了,这场景就是在金主跟前抢人的火葬场啊。她真得扒开他皮瞧瞧是谁给他注入了勇气。
哦,原来是季家。
打扰了。
这自问自答落入朔盼的耳里不怎么好听。
他摘下眼镜,垂着头拿绸布轻擦浅拭。语气不温不火,“季总真是好精力。前些日子还在h城奔波劳碌,转眼间就来我这边串门。”
季影:“听说有人为元新砸钱护盘,就想着过来看看是哪位这么有眼光。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气魄,不是谁都玩得起。”
理由冠冕堂皇,但季影行得正坐得端,话一出口反而多了在职场谈判的严肃的味道。
“季总消息可真灵通。”朔盼眼镜反光,情绪悉数被隐没在镜片之后。他将尾音两个字咬得极重,重得沙发两颗紧挨着的毛绒脑袋冷不丁抖了抖。
向格年自诩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破的局,宁愿拉着对方当垫背也要圆起来。
他一把旁人手中的牌端进牌池,再扯着文岐起身,“走走走,兴风作浪去。”
“我靠!劳资好不容易拿到顺子。”文岐说是这么说,人也确实是往吧台走。
虽然给季影通风报信的人是他,他确实没想到季影会过来。掐指一算,他这才刚下飞机才对。
向格年屁颠着过去凑热闹,随口调侃了句:“季总这会儿刚下火线,适合过来放松放松。田是犁不完的,总得劳逸结合嘛。”
“就是就是。”文岐附和,“影哥哥您最近在那边受苦了。让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苏家大小姐的香水味。”
说罢他就要去闻。被向格年一把制止,“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心。”
文岐:“……”
“这是兄弟间的乐趣懂吗?你个死直男懂什么。都9021年了,艺术圈什么时候介意这些?滚滚滚,我玩得大着呢,别玷污了您这高贵纯洁的灵魂。”
“别别别。”向格年嬉笑着挽尊,“咱一起一起。”
……
两人插科打诨分散了朔盼的注意力。时姜抓住机会,朝他递过去手中的汽水瓶,“朔盼,这水不冰了,能帮我冻起来吗?”
朔盼没立马接,反过来问她:“想支开我?”
时姜保持着原姿势,没有否认:“待会帮我跟梓柔说一声我很快回来。”
“……”
“自己讲。”水最终被接了过去。朔盼睨了眼季影,背过身走到小冰箱,打开门。
时姜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她看得出来,从一开始,朔盼就不像向格年对她跟季影的接触持享乐主义的态度。
他更倾向于安全。
安全固然不错,可她不可能跟这两个人捆绑一辈子。段欣美那天在泌茶馆洗手间的真情流露就说明时候到了。
没有季影没有段欣美,也会有别人来打破他们稳固了那么多年的三角形。
在这一过程中,她不想产生任何正面冲突。
时姜抿了下唇,转而看向身边的男人,“季总,现在出去谈谈?”
“可以。”季影答应着,却没有任何动作,“但我下了飞机就过来,人有点累。”
他单手撑着下巴,神色懒洋洋的,眼神却不掩疲惫。
时姜能在他眼眶底下发现一层浅淡的青色。垂眼时,睫毛如落羽般歇在眼帘。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就像是人蓄无害,玩累了就撒娇卖萌要抱抱要举高高的熊宝宝。哪怕这个“熊宝宝”西装革履,人面兽心。
恍了一小惚,时姜感觉束腰带被扯了扯。
一根不安分的小指头正隔着布料磨着腰刀。
时姜:“……”
宛如雷击[闪电]
朔盼在冰箱前,身子被门隔了一半,遑论视线能否看到这一幕。而另一端的向格年和文岐已经从直男话题扯到了其他,两人炮语连珠撸袖磨刀,就差是动辄干架。
再远一点,是伍梓柔拉着段欣美讲电话。
嘈杂纷闹,没有人顾及这方寸之间。
从表面上,季影清雅绝尘,高贵冷峻,一点都没能让人想象出他在桌下的小勾当。
时姜一把抓住他手,蹙起“川”字眉,“你想怎样?”
季影没有回答。
默了半晌,他喉结一滚。
姿态难得文弱。
“想你牵我走。”
时姜:“……”
时姜溜得很快,揪住他衣袖。连拽带拉,毫无温情可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朔盼的休息室。
季影看她踟蹰不前的步子,挑着眉揶揄,“怎么去哪里谈?”
要去哪里谈,时姜暂时没什么想法。
“要不…”她语气透着一丝不确定,食指竖直,“上天台?”
“……”
“那走吧。”
季影眼帘盖下。长腿一跨,没有给时姜一点反应的时间。
时姜亦步亦趋,最后却发现到的地方不是天台,而是他的休息室。
她面露窘迫,“我以为你没有…”
“没经常来而已。过去有段时间是苏女士在使用。”季影刷卡进去。
休息室内会定期打扫一次,即使不常来也不会脏到哪里去。单人床刚换了套床单,干净整齐,不见一丝褶皱。
时姜站在门口瞧了一眼,更加坚定了不进去的决心,“我没想在这么私密的空间跟你谈一谈。”
主要是经历了前几次之后,信任已经崩塌。
季影轻轻靠在桌前,一边解开西装一边乜斜着眼看她。嘴角含着不易察觉的促狭,“怕我吃了你?”
“……”
“嗯。”
时姜照实坦白。
“那这样呢?”季影的领带扯到一半,便停下去开自动窗帘遥控器。“滴”了两声,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缓缓向两边收缩。
青空入眼,天光乍泄,他五官的轮廓更加明朗清晰。
有倦态也有显而易见的小阴翳和小情绪。
“给你加个阳台应该就不私密了吧?”
时姜:“……”有差别吗!他是不是对私密有什么误解?!
季影没什么耐心。
拽她进来,再把门一关,“站在门口当门神,还是想被路过的人拍到?我可不介意传出绯闻,甚至还能假戏真做。”
他将时姜抵在门后。
第一次没有把她双手反剪到身后。
“抱会儿。”声线低哑,透着无限的倦意,“有点累。”
“那就去床上躺。”时姜推他。
“床没你舒服。”季影半个身子压过去,时姜挣扎的动作过大还能碰到某样东西。
她没了脾气。
季影耐心地等。
等她安分消停,再拿下巴的胡茬儿蹭刮着她侧额,力度若有似无,“为咱们元新护盘投了多少,有没有一个亿?”
“……”
“当我atm机呢?”
时姜的声音透进他胸腔,闷闷的,夹杂了股被拆穿的别扭,“并没有这么多。”
“那也没关系。”季影顺了顺她的马尾,似是承诺也似安抚,“路子走得正,总会让你赚到一个亿。”
他的手骨节分明,如羊脂般温白的指尖停在马尾末端,一段一旋地绕指往上缠,动作轻柔。
语速也随之应景,不疾不徐,“木材厂的粉尘防爆标准大部分是合格的。”
时姜:“你是说那些媒体虚假报道?”
季影嗯了声,没有多加隐瞒。
“原木公司的老总叫苏成嘉,比他兄弟苏成业怂了点。类似这种容易出安全事故的厂子不敢大意。我在谈收购项目时,苏成业有在中间作过梗,教他兄弟如何坐地起价。”
“但后来,他自己露出了马脚。在元新集团内部告老退位的时候,被我收走了不少股份,只留了养老的一部分。”
时姜听完,从他臂弯探出头。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
她半是揶揄,“难道这就是上位者的兔死狗烹?季总,您清兵线请得可真是干脆。”
时姜在安全事故被曝光后,已经将原木公司的股东、法定人等消息了解得七七八八,不难听清楚他口中的苏姓两兄弟是谁。
除了知道苏成业是元新的元老股东外,她还知道,他们跟季家有层外戚关系。苏新瑶就是借着这层浅淡得不能再浅淡的亲戚关系才想尝试近水楼台。
面对她的揶揄,季影危言正色澄清道:“你说错了。就是因为没清得干脆才导致这些事发生。”
“不过留在那边好几天也有收获。”他话说一半,牵着时姜坐到床边,解开西装铺在上边,“但暂时先别问,陪我躺躺。”
时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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