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完本 > > 豪门情困:钻石太子苦追妻 > 第十六章 走向梦醒只是一个转身

第十六章 走向梦醒只是一个转身(1 / 1)

最后褚非烟被叫醒时,她呓语似的说:“到了?”半天没有回应,她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突然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到袁沐的脸,俊秀如画卷的,清冷如月辉的,一如前时。而他的眼睛静静地,正看着她。

为什么他这样看着她?

褚非烟忙坐正了一些,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袁沐的西服外套。她隐约觉得朦胧入睡时车子停了一下,大概是那个时候,袁沐帮她盖上了外套。她有些感动。

他说:“到了。”

褚非烟想,他这是怎么了,这么半天才回答。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又在砰砰地跳着。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面是个空旷的地方,没有高楼林立,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霓虹灯和明明灭灭的大字招牌。

褚非烟想,只因方才她批判了他们的富丽奢华,他便带他到这样天然朴素的地方来么?她不知道,也只好不去多想。

只听袁沐说:“把外套穿身上,我们下车走走吧。”

褚非烟回头,看到袁沐眼中沉静的一缕温柔,他说:“穿上吧,我只有一只手,不然可以帮你穿。”

一丝难过情绪在心间划过,褚非烟却笑了笑,听话地将他的外套穿在身上。

他们跳下车子。夜风轻轻地吹动发丝,裙裾微微飘起,轻薄柔软的衣料摩擦着她肌肤,像是最温柔的亲吻。她被他拉着手,感觉到外套上好闻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四周有的只是寂静,路灯隔好远才有一盏,灯光沉默而温暖地亮着,却一路延伸到好远的地方。在没有路灯的地方,夜色也并不那么浓重,能看见庄稼、草和树的影子。远处能看见蜿蜒起伏的一抹山影。也能听见蛙鸣声和虫叫声,让人想到“蝉噪林欲静,鸟鸣山更幽”。

他们沿着一条两侧长着青草的小路走到一座小石桥,小石桥旁竖着一盏灯,照亮小石桥青白的桥面,亦照亮桥下小河流水,一片泠泠的冷光。

袁沐穿着上万块的衣服,就拉着褚非烟坐在了干燥的小石桥栏杆上,抬头仰望夜空,依稀能看到几颗星子,虽然很暗,只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可那已经够美了。

褚非烟禁不住说:“袁沐,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叫得那么自然。他望了她一眼又转头去看天上,笑而不答。褚非烟轻轻推一推他,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他说:“有什么关系?也许你以后还会来,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我要是不来了呢。”

“当然,也许你此生只来这一次,那你也不用知道了。反正以后你可能记得,也可能忘了。”

褚非烟闷闷地想,这人这会儿是怎么了?一点儿也不像她之前所认识的样子。哪根神经搭错弦了?不过她所认识的,仿佛也就是几个简单的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实的样子。褚非烟想到这里,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们路上走了多久?”

褚非烟下意识地抬腕看表,手腕上是空的,才想起表在书包里,书包在车里。手机在皮包里,皮包也在车里。她摇头:“不知道,我睡着了。”

“你只管睡,就不怕我卖了你?”

褚非烟一怔。他笑道:“这还是北京地界,我们没有走太远。”

他们并没有呆太久。因为褚非烟和袁沐明天都还要上课。

上车离开的时候,褚非烟才发现不远处也停着两辆车。她因为一路上睡着,停车后又惊奇于这里的天然静寂,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不知道那两辆车是原本就在的,还是什么时候才出现的。这时候突然发现,颇有些惊讶,禁不住对袁沐说:“你看那边也有两辆车,莫不是也是我们这样有闲情的?”

袁沐转头看了一眼说:“也许吧。”只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车子掉过头往回开,褚非烟发现很快那两辆车也发动起来。她心里有些好奇,隔一会儿去看,就发现那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她突然说:“那两辆车,莫不是跟踪我们的吧?”

他看她像是有些紧张,笑道:“你觉得,我们有被跟踪的价值么。”

褚非烟想了一想,说:“我没有,没准你有。”

“我也没有。”他说:“放心,不存在什么跟踪。”

“呃。”她说,还是有些不安的样子。他就安慰他:“你看后面那两辆车,只是普通的轿车,而我们的是跑车。若真飙起车来,他们根本追不上我们。”

褚非烟这才有些放心。袁沐说:“要不,你打电话跟你同学说一声吧。我们回到学校,大概还要一两个小时,要到零点以后了。”

褚非烟说好,去书包里拿手机,翻开翻盖,手机屏幕没亮。才想起下午下班时就快没电了,恐怕关机有段时间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于是她说:“我手机没电了。”

他的手机就搁在车前窗那里,他说:“拿我的手机打。”

褚非烟用他的手机拨通宿舍电话,接电话的是苏夏。苏夏一听见声音,还没等褚非烟说什么就已嚷嚷起来,说:“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不回来?这都十一点多了,林赫都打你手机好几次了,怎么你手机还关机了?”褚非烟就跟她说,自己同一个朋友有事在外面,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学校,叫她们不用担心她。苏夏那毒舌在电话那头说:“哎呀,什么朋友呀闹到这么晚,还以为你是加班,你不会被色狼骗了吧?”

苏夏的声音很大,褚非烟也不知道袁沐会不会听出什么,她用眼睛的余光瞟他一眼,马上就意识到毫无意义,他这种人其实最擅长不动声色。褚非烟就对苏夏说:“没事,我先挂了啊。”谁知苏夏并不依,在彼端叫道:“唉,你别挂呀,林赫叫你说清楚到底是跟谁在一起,不然真出事怎么办?”褚非烟说:“我的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才说完,冷不丁就听到袁沐说:“哥哥。”褚非烟一愣,就对着电话说:“是我哥哥,你们就放心吧。”苏夏嚷嚷:“什么哥哥,你哪儿有什么哥哥?”褚非烟颇为尴尬,只有随口编排:“呃,我伯父家的哥哥,我从前没说起过。”那边还半信半疑,褚非烟说:“哎呀你们别瞎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挂了啊。”说完也不管苏夏还在叮嘱什么,直接按了切断。

依旧把手机放回远处,有些尴尬地冲袁沐笑笑,说:“是个重庆辣妹,一向都这样。”

袁沐淡笑道:“换作是我,我也担心你。”

褚非烟怔了一怔,心下闷闷地想,那你还把我带到这里,弄得半夜才回去。

褚非烟想起后头那两辆车,又回头看了看,两辆车也还是从容地开着,丝毫没有逼近的意思。也就真的松懈下来。

袁沐说:“你若困就再睡一会儿吧。我保证我们会安全。”

“你冷不冷?”褚非烟问他。

“不冷,冷的话我会开空调。”

褚非烟知道,就是她还外套给他,他也不会同意,于是心安理得地把袁沐的外套在身上裹紧一些,感觉很暖和。

他们回到北京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宽阔的马路上不再车如流水车如龙,只有少量的车子飞快地穿梭来去,车灯明亮,夜色被划开又弥合,弥合又划开。

褚非烟果然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袁沐还在专注地开着车。也许是因为只有一条手臂,他开车的时候会比普通人更专注。褚非烟想,这么久,他一定有些累了。可惜她虽然勉强懂开车,却从没真的上过路,不能替他一会儿。

后面那两辆车似乎已经不见了。或许在什么时候已经岔开了。又或许还在,只是离得更远了一些。她看不见了。

褚非烟扭头看着窗外,这城市像一座沉睡的兽,所有的沉寂,只为了第二天醒来以后,便能焕发更大的生机或活力。

再过了二十分钟,到了褚非烟熟悉的地段。接近学校的路口有一排旧房子,原本似乎是一些小店面,褚非烟记得最近那里在重新装修,拆掉招牌的墙面斑驳破败,窗户蒙了粉尘,却仍能看到房内乱七八糟地堆了水泥木板之类。此时因为是夜晚,又没有灯光,车子经过那里只是黑黢黢的一片。

袁沐的车子开得不快也不慢,但那排房子毕竟只是一两百米的一小段,其实过去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然而就是那十几秒间,却恰有一辆车子在前方路边违规掉头,明亮的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不远处破败水泥房的一个角落,照见了发生在这个现代文明城市的深夜里的,血腥暴力的一幕。

那是几个健壮的男人,正在制服一个少年。那少年面对墙壁跪在地上,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制住了双手,同时死死踩住一双小腿。而他前面的另一个男人,还在狠命地用脚踢在他的腹部,踢得他像一个破布袋般歪来扭去,偏又倒不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褚非烟从那一抹身影一袭衣角上察觉到一点熟悉感觉。

那衣衫是一种很少见的青白格纹。去年入学那天,林嘉声就穿着那样的一件上衣。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转过,褚非烟想起上次林嘉声血肉模糊的左手。他最终也没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可当时他身上其他地方全都完好,只那一只手被蹂躏地不成样子。那时候褚非烟就隐隐觉得,那不是无意的受伤,亦不像是普通的冲突打斗,而像是什么?

此时褚非烟终于反应过来。是警告!

褚非烟突然回头对袁沐大叫:“停车,停车。”

袁沐闻言即将车子减速,同时转头看向褚非烟。她再次叫道:“停车,停车啊你!”一边叫还一边将袁沐的外套往下脱。

她的神情那么急切,一直专注着前方的袁沐不明所以,却还是在并未完全靠边的情况下就停下了车子。掉头的车已经开走,灯光亦消失了。褚非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车子已经开过了一小段,她绕过车头前方向后跑去。袁沐又把车子往路边靠了一靠,跳下车子亦追了过去。

就见褚非烟已经放慢了脚步,在一步步接近一个黑暗的角落。而袁沐也终于发觉到了异样。他听到闷钝的踢打声,呻吟声。之后,啪啪两声脆响,是扇耳光的声音,同时一个粗粝的声音说:“硬气是不是?如果切两根你的手指送给你老子,你以为你老子会怎么样?”

那人很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周围那么安静,褚非烟和袁沐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会认为那是我的手指。”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可听得出,是年轻的声音。

“如果再把你断指后的样子拍下来一起寄给他呢?”粗粝的声音说。

“他没那么在乎我。如果你们能得逞,我祝贺你们。”年轻的声音说,带着冷笑。

这次褚非烟听清了,是林嘉声的声音,那种每次提到父亲时冷淡的带着嘲弄的声音。她失声叫道:“嘉声。”

“非烟?”林嘉声诧异地转过头来,大叫:“走开,你快……”话未说完,被一声闷钝的声音打断。他脸上挨了一拳。

而褚非烟,则以高出方才几倍的声音大叫道:“不要!不要打了!嘉声!”

袁沐迅速搜索记忆,很快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褚非烟的那个夜晚,在星巴克门外,褚非烟迎着一个瘦高的男生,叫的也是这个名字。

而下一秒,褚非烟已经冲了过去,才刚靠近,却被一个男人扯着肩膀甩回来,她以为会跌在地上,可是没有,她跌在了一个人的臂弯里。

褚非烟勉强站稳了,她感受到袁沐手指的温度,他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温暖,可是很有力,他的声音却重新变得冷冷的:“你傻么,这样还见义勇为?”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反映过来,就听那粗粝的声音说:“娘的,你脑子被狗吃了,制住那妞儿。”

褚非烟打个冷战,就听袁沐说:“回车上去。”几乎是同时,袁沐的手往外一送,就把褚非烟送出了好几步远。

褚非烟踉跄着站稳,她的眼睛已渐渐适应了黑暗,就看到有个身影已冲向了自己的方向,却被袁沐生生拦在中间。

袁沐看起来看起来尚不及林嘉声强壮,而且又少了一条手臂。褚非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什么也顾不得,就要向袁沐冲去。

却见袁沐就地一个转身,转到了那人右侧,接着上前一步,就势一掌批在男人颈间,同时出右脚踢出去,手脚的动作快而凌厉,瞬间就将那健壮的男人撂在了地上。方才说话的男人冲过来,袁沐后撤一步,一个转身闪在他侧后方,扯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拉,同时抬膝狠撞他的小腹,趁着他疼痛难忍的当口,抽手来批在他的后颈,同时曲膝转作踢腿,踢在那男人的小腿位置,那男人失去重心,啪的一声,亦倒在地上。

只是极快的几个动作,褚非烟看得几乎呆住。

制着林嘉声只剩下一个相对瘦小的男人,他大概看到形势不妙,不知从哪里抄出一块木板,一板砸在林嘉声头上,林嘉声倒了下去。他丢开林嘉声的胳膊,转身要去偷袭袁沐,褚非烟大叫:“袁沐,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袁沐回转身的同时往旁边一闪,瘦小男人反应不及,被袁沐一把将头搂在臂弯,同时腿上用力,再次放到了男人。同时另两个男人也正从地上爬起来。

而这时褚非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也许是看到袁沐一系列动作迅速流畅得不可思议,也许是太担心被拍倒在地的林嘉声,她冲向了林嘉声。

林嘉声并没有晕死过去,一阵头晕过后,他吃力地用手撑着地面,将身子转了九十度,右臂抵着墙壁,试图站起来。他的一只眼睛血糊住了,另一只眼睛还能看到褚非烟正向她跑来。她像一只蝴蝶样飞舞,裙裾翩然。他想叫她走开,可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褚非烟的身后跟来一个男人,而他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他只觉得心口一紧,瞬间凝起涣散的力气,用左手扣住跑到近前的褚非烟的胳膊,一把将她甩开了去。随着褚非烟趴在地上的声音,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瘦小男人退后一步,看着林嘉声斜斜倒向墙壁,然后缓缓地顺墙壁瘫倒在地上,他又后撤两步,身体颤抖起来。

不远的地方,袁沐虽从一对三变成一对二。但由于起初对方只看到袁沐身形修长瘦弱,所以全无防备,如今两个男人都意识到他懂点功夫,狠劲都被激发了出来。所以袁沐并不轻松,他只得调动起全部注意力,小心防卫,准确出手,方将两个男人再次地先后放倒在地。

就在这时,从地上爬起来的褚非烟回头哭叫着扑到了林嘉声面前。而那颤抖的男人,转身跑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早已适应了黑暗,袁沐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另一个男人爬起来,也跑了。剩下一个男人在他脚下,就是说要剁林嘉声手指的那个,他哑着嗓子说:“你是谁?”

袁沐说:“你是什么东西?配问我是谁!”

男人说:“你快去救那小子。”

褚非烟的哭泣一声声传入袁沐耳中,她不停地说着:“嘉声,嘉声你坚持住。”

袁沐移开脚说:“滚!”

男人爬起来跑了。

剩下袁沐有些疲惫在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夜风吹得更猛了些,吹着他的衣袂翻飞,发丝飘飞。

他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褚非烟,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而斜靠墙壁跪在地上的林嘉声,虽然已仅剩最后的一点意识,却仍用淌满鲜血的手抚上了女孩的脸颊。

原来灯红酒绿和血腥暴力之间,只是一个转身。

原来希望与失望,梦想与梦醒之间,亦只是一个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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