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来看,一个女学生的被杀害事件与一名即将升职为副教授却又果断离职的年轻讲师之间没有丝毫联系。还有很关键的一点也让人很难对这两件事产生联想,被杀害的女学生就不是这名年轻有为的讲师的学生,两个人之间也缺乏沟通的渠道,更不要说刁爱兰就读的还是成人教育学院,那是一般正规大学生和教师们看不上眼的小圈子。
谁都知道,成人教育学院最大的作用有两个:学校有了大笔大笔的计划外收入;学生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毕业文凭可以凭此在社会上找一个挣钱更多的工作或者在单位上有了晋升的资历……仅此而已,不要说什么学到许多的知识这种让人语言,那会让人笑话,沈攀忍不住弹了弹手指,那么,魏振东又是怎么与刁爱兰认识的呢?
暂时这是一个谜,不解开这个最基础的秘密,推测的下一步就无法进行。包括钟鸣也是这样想,他停下对魏振东的点评,沉思了片刻,摇着头对沈攀说道:“小沈,我不是说你怀疑得不对。案子没破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当时魏振东不可能认识刁爱兰这个成教院的学生吧?当时案发之际刁爱兰进校也没几个月,估计才刚熟悉校园不久来着。”
有句话憋在钟鸣心里没说出来,因为老人家觉得说出来对死者有些不够尊重。事实上,钟鸣认为,魏振东根本没有理由认识刁爱兰,院系不同,等级相差太大,正常情况下魏振东的眼里绝不会有成人教育学院的师生存在。
如果从男性和女性的角度分析,魏振东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妻子也貌美如花温柔可人,他没有半点理由看得上相貌平平的刁爱兰,两人之间更不可能发生爱恋关系。毕竟,比起魏振东的妻子,刁爱兰大抵也就在萌发的青春气息上占据一点点优势,那是年龄带来的,与长相气质无关。
可是钟鸣知道,当年物理系暗恋乃至光明正大想要对魏振东献身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唔,还包括其他系不少方方面面都很出众的女学生,但魏振东一直洁身自爱,学校认识他们夫妻的老师学生都知道这两口子感情非常融洽。
事实上,直到现在,钟鸣偶尔听到有人谈起魏振东都会感慨羡慕这两口子几十年恩爱如一日。
想了想,看到沈攀还皱着眉头沉吟不已,钟鸣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和一些推测全部说了出来。虽然说这涉及到魏振东的个人隐私,但总比被警察怀疑来得好吧,至少钟鸣是这样认为的,那不然按照老爷子的为人习惯,一般很难得在背后谈论人隐私秘密的,更不要说这还是人家两口子的感情生活,那是一个家庭最为隐秘的一部分。
反复的询问推敲了钟老爷子说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沈攀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想法没错。从这几个角度来说,魏泽东的确应该是没有犯罪嫌疑的。
可是,沈攀再一次的仔细翻阅了钟鸣带过来的资料,最后他的视线却还是落到了魏泽东这个名字上,无论沈攀怎么看,魏振东都是最符合他构思的几个筛选条件的人物呐?
“老爷子,要不你说说魏振东当初搞的这个项目情况吧?”知道自己的话也许会惹得钟老爷子不开心,可沈攀是警察,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别的任何事与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所以沈攀仍然是硬着头皮问道。
不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既然自己怀疑到了魏振东,而魏振东本人又符合犯罪实施的条件,沈攀自然是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咯。
对沈攀的最终决定钟鸣眼角抽了抽,嘴角蠕动了数下终是没有反驳。不论钟鸣自认为他的判断正确与否,毕竟沈攀才是专业的刑事警察,老爷子有一颗警察的心,但他还是拎得清事情的轻重,知道谁才是主角。
详细的对沈攀说了说魏振东二十年前的那个项目,钟鸣实际上也不是非常了解,他只知道一个大概,知道魏振东当初在搞石材的自动切割设备的研发而且成效还不错:“小沈,切石材的机器跟能切割肉类的设施是完全不一样的吧,两者的功率相差太大,套到刁爱兰这个案子里来好像不大合适呢?”
这算是钟鸣提出的第二个疑问,沈攀帮他归纳一下,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魏振东没有可能认识刁爱兰;第二,魏振东研发的项目虽然有切割功能但那是大型设备,跟刁爱兰尸体被分切的情况有明显差异。
半闭着眼想了一会儿,钟鸣自己喝着水没打扰他。钟鸣很希望沈攀能解释他心中的疑问,他期盼的望着沈攀,好几次想要出声最终还是悻悻的合上了嘴。
十多分钟过去了,沈攀慢慢睁开眼,他略微沉吟片刻,问道:“老爷子,魏振东当初总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在搞项目,对吧?你看,现在你能查到的资料很少,魏振东当初的那个项目只有个名字,具体情况我们都不了解,我认为很可能学校都找不到了解这件事的人,好歹是二十年的光阴呐,我没说错吧?”
点点头,钟鸣对此很赞同。为了收集这一份资料他这些天是绞尽了脑汁,发动了数十个自己的老朋友老关系,就连他都没能搞到手当初魏振东的项目详细情况,n大是真的不可能有人比他的关系网更广博,至少钟鸣是这样看。
望着沈攀,老爷子耸耸肩,他很无奈。假如沈攀还有更多的要求,对不住了,这恐怕要麻烦沈攀自己去寻觅,钟鸣觉得自己是真的尽力了……也亏得老爷子对刁爱兰这个案件一直耿耿于怀,换成另一个老教授,呵呵,人家肯定早就摆头摇手躲得远远地了,谁还参与到这种事里面来哟。
“那么,老爷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沈攀比之前严肃许多,涉及到二十年前n大的人员,除开钟鸣沈攀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找现在学校的办公室以及校领导那都是白费功夫,这一点沈攀心知肚明,所以他非常诚恳的注视着钟鸣:“魏振东肯定不可能是一个人搞项目,所以如果能够找到当初参与他项目的其他人,老爷子,也许很多问题咱们都能水落石出来着,你认为呢?”
这话出来钟鸣微微一怔之后猛地点起了头,沈攀说得对,正面没法展开调查可以迂回前进嘛。现在的魏振东是n京市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警察绝对不可能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上门询问或者传唤,那样做的结果一定是市里领导们的勃然大怒,刑侦支队扛不起这口锅。
侧面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当初跟着魏振东创业的还是一起开发石材切割的,估计多数都离开了魏振东的公司,这也是市场发展的一种规律:能共苦不等于能同甘,艰苦条件下的齐心协力大多会在经济状况有了极大改善之后分道扬镳,这就是人心和人性在金钱面前的不同表现,一点都不会令人惊奇。
还有一点最关键的就是,在假设魏振东就是刁爱兰一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前提下,也不管当年魏振东是怎么跟刁爱兰认识并且熟稔的,相信长时间与魏振东在一起工作的项目的参与人大抵都能知道点风声……而这恰恰又能反过来证实魏振东的犯罪嫌疑人的实证,这就是沈攀想要达成的目的。
“你这个方法好,不过还是需要时间,我也没多少把握。”钟鸣其实在寻找这次的资料的过程中或多或少的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虽然说算不上全力,也谈不上锁定在魏振东身上,可他依然没太大的把握:“要不我尽量去问到几个名字,别的大概还是得你们警方出面。”
沈攀笑了笑,这是必然的嘛,根本不需要钟鸣强调。再说了,钟鸣就算问到魏振东二十年前的项目的几个参与人,不等于钟鸣就能找到人家,这方面警方的能力当然才是强悍无人能比的哟。
谈到这里,沈攀又第三次的翻阅了钟鸣带过来的资料,然后他抿抿嘴角,合上这本耗费了钟鸣莫大心血才收集到手的玩意,说道:“老爷子,根据我的经验和分析,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就是魏振东了。你看大概几天时间能够问道二十年前魏振东那个项目的参与人名字,我们才好立刻开始进行第二步的调查。”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找几个物理系的老伙计,争取最晚不超过三天就给你消息,你手机别关机,随着把电充着,交够费用。”老爷子终究还是上了年龄,他一边站起来急促的想要问往外迈步,一边又忍不住回头絮絮叨叨的叮嘱不停,沈攀听得一愣一愣的直点头,他要是说个不字,估计钟老爷子能够倒回来给他再上一个小时的课。
送走钟老爷子,回到房间沈攀洗了澡穿着大裤衩站在窗户边,外面凉风徐徐,天空中一大片的乌云遮住了炙热的太阳,看起来好像是要下雨的模样。点上一支烟,沈攀深吸一口,仰起头轻轻地张开嘴,一个烟圈从他口腔里一弹而出袅袅变大升起……沈攀在犹豫,调查到现在他心里稍稍有点数,他不知道该不该跟袁芳芳抑或是李国庆沟通,寻找刑侦支队的人手支援。
很简单,假如钟老爷子那边顺利的话,搞不好下一步就要走出n京到其他地方去调查了,这里面涉及到的费用和人员那都是沈攀没办法解决的。加上紧迫的时间,钟老爷子说的三天,沈攀估计他大概会需要一个星期,所以问题他必须在一周之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