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时光很纠结，说了，豪哥那伙人心狠手辣他是清楚的，别看他小马哥在明伦市各大夜场都有点凶名，可要和豪哥那伙人比起来是真不够看。马时光虽然没参与过豪哥那伙人的具体事务，但偶尔从那伙人的三言两语里却能够听得出来那是一伙杀过人见过血死了不知几次的角色，他惹不起啊！
但要是不说，很明显警察是不会放过他的，都不说植物研究所的命案，就凭他去年斗殴那次开枪重伤他人，搞不好得进去蹲个十年八年。涉及到枪，法院一定是重判，马时光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得，拼一把吧，他望着吴师敏，很郑重的问道：“警官，我要全部说了，去年的那次斗殴是不是就能给我抹过去了？你别急，警官，你也知道的，我后面要说的话需要冒多大的风险，我可不想和豪哥他们待在同一家看守所和监狱，那样我会喝水呛死、躲猫猫躲死，你知道我没说假话，所以？”
吴师敏沉默了片刻，他没敢为了骗口供就胡乱的答应下来，审讯室有摄像的，他在这里说的每个字都会被记录下来，而且摄像还不是刑侦总队在控制，那是另一个部门的工作：“这样吧，马时光，你稍等一下，我去汇报请示领导看看能给你一个什么结果。”
说完，吴师敏看向沈攀，沈攀会意的点点头，他盯着犯罪嫌疑人嘛，这个沈攀很懂……看美剧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警察为了一件难破的案情更加复杂凶手更加残忍的案件和另一个轻罪的嫌疑人达成协议的情况，国内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有罪就是有罪，立功就是立功，立功可以让检察院法院考虑从轻，但二者并不能混淆。
沈攀估计马时光也是电视看多了脑子发昏，以为这是拍电视可以交换条件，吴师敏离开后他淡淡一笑，摸出自己的烟同样递了一支给马时光，然后就坐在哪里慢慢的抽着烟也不说话，反正他的责任就是看住马时光，不让他想办法逃跑或者自杀就行了。
几分钟之后，程立明办公室，吴师敏推门进去，程立明正一脸严肃的打着电话，马文化小心翼翼的陪坐在角落里，队长办公室充满了一种肃穆的气氛。
看到吴师敏进去，程立明抬手指了指沙发，接着又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别说话：“老李，这不是开玩笑的，我的队员有了怀疑我肯定是要问你的，能让他还呆在审讯室就是因为相信你的为人，否则我早就让人问他了。”
“是的，我知道你提起过那个牺牲的女刑警是他的新婚妻子，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他是来滇省报私仇的吗？”程立明嘴角微微撇了撇，你商山市局敢放自己的警察出去报私仇，。这得要多大的胆子啊，总之你李振铁今天不给我说出一个所以然，事情那肯定就不好办了，也别怪我不给你李振铁面子。
电话那头李振铁也是眉头紧锁，他也是很为难啊！沈攀请假去滇省的用意李振铁自然是清楚的，可有些事情哪里是能够说出来的呢？沈攀的行为明面上来说是踩过了法律划给警察的那条红线，李振铁也是因为信任他才会帮他，他相信沈攀哪怕是真的抓住了那一伙毒贩也不会乱来，可人家滇省那边不这样想啊……
其实李振铁心里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的出现，他知道滇省那边的警察迟早要发现沈攀的异常，所以再上一次程立明打电话询问那把枪的时候他旁敲侧击的提到了周珊的情况，可没想到程立明却根本没把这个与沈攀的异常行为联系起来。
电话另一头的程立明紧紧逼问，没有半点要放过这件事的样子，李振铁左想右想，到最后也是心一横，开口说道：“你也别说咱们的交情，咱们俩就没交情。今儿这事我可以给你一个交待，前提是你得保密，否则大不了我马上把沈攀叫回来。”
李振铁态度一旦强硬起来，程立明反而是笑了，他是没让步，关键是他好奇啊！程立明逼得紧不是说不相信李振铁，就算他信不过沈攀也是相信李振铁的……两人的交情很古怪，但程立明太了解李振铁这个人的性格了，这就是一个宁折不弯的男人，有一句话不是说过嘛，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能做情敌的人，哪里可能不了解呢？
程立明就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李振铁这一问他立即满口答应下来，并且还挥了挥手让吴师敏与马文化在门外去等着。哪怕是隔着一条电话线，程立明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欺骗当年的手下败将，嗯，他可是最终抱得美人归的赢家来着。
这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吴师敏与马文化在门外走廊上抽掉了足足半包烟，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程立明爽朗的大笑时，吴师敏耸耸肩，嘀咕道：“好了，总算是结束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马上也要见分晓了。”
吴师敏显然是想得太多了一点，程立明挂了电话把他们叫进去，面带微笑的吩咐道：“沈攀这件事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继续调查你们的案子，把心思用在嫌疑人身上，沈攀不是罪犯，也不是犯罪嫌疑人，我确定这一点。”
咦，吴师敏和马文化眼睛都瞪大了，你让我们在这里傻等了前后一个多小时了，就给我们这样一句话就算是交待了嘛？他捏了捏鼻头，掐熄烟，问道：“程队，你总得给个原因吧，这么吊着人不上不下的，沈攀的某些表现让我们没法不想歪啊？”
“哟呵。”程立明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摆了出来：“吴师敏，你翅膀长硬了是吧？老子说话你还不听，非得要纠缠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告诉你别东想西想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办案子，沈攀是咱们自己人，我明明确确的再告诉你一遍，听清楚了吧，听清楚了就赶紧滚到审讯室去忙你自己的。”
吴师敏和马文化面面相觑，两人同时耸耸肩无可奈何的垂头丧气的“嗯”了一声往外走，程立明就是这样，两人都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只要他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那就任何人都没办法，只能是听他的命令。
回到审讯室，吴师敏没着急先进去，他抱着胳膊站在外单面玻璃墙这边默默地看着里面，马文化也瞅了几眼，小声的问道：“吴哥，你说会不会沈攀过来就是来找那把枪的线索呢？那可毕竟是杀妻之仇，对吧？”
吴师敏在心里给马文化竖了一根大拇指，这家伙和他想的都差不多，虽然程立明那边一个字没往外说，可大家都是刑警，左右一联想，哪里会有探究不出真相的呢？就算不敢百分百的肯定这就是真相，八九不离十还是能做到的…….那些个配角都是低智商的白痴大抵都是网络小说，现实生活中真正愚蠢的人会有几个呢？
“算了，不多想了，小马，我叮嘱你一句。”吴师敏能理解沈攀的愤怒和压抑的情感，大家都是刑警，就算自己没经历过沈攀与周珊那种生离死别，可不等于没见过身边队友类似遭遇时候的悲怆与冲天的怒火，说实话沈攀能控制到不形于外已经是做得很不错了：“只要沈攀没有亲手杀死某个犯罪嫌疑人的举动，咱们就不用去管。”
吴师敏这话是有内涵的，马文化是自己人能听懂，他知道吴师敏专门挑出这个话的用意……如果正如二人所想的那样，抓住那个付豪的时候沈攀的情绪肯定会异常的激动，那时候出现一个例如沈攀暴打付豪的场面，大家就当没看见了，只要不是当场把付豪打死。毒贩嘛，还能妄想多高的待遇呢，滇省的禁毒大队和刑侦总队这些年牺牲的干警也不再少数，大家谁心里没有仇恨啊！再说了，毒贩拘捕的时候不要太多，打一顿都算是轻的了，没什么大不了。
马文化点点头，笑道：“这个我懂，吴哥，你放心好了，了不得当时候我拦住其他人让沈攀泄一泄火气就是。”
说定了，吴师敏这才满意的带出一丝笑容推开审讯室的大门，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忘记了问问程立明马时光提出的条件。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吴师敏拖开椅子坐下，扭头给了沈攀一个淡定的微笑，这才转身正视着马时光说道：“我们领导说了，你老实配合我们可以写进笔录，这就是你的立功表现，检察院和法院都会考虑从轻的，其他的你就不要做梦了，交换什么的那是国外，我们国内没有这些条例。”
事实上，国内和国外在处理某些案件的做法上真的有很大区别，比如说绑架案，国外的警察可以放下枪让罪犯挟持人质退走，但国内有一个决绝的硬性条款：绝不向任何的犯罪分子低头谈条件，绝不会答应任何犯罪分子的要求，但凡遇到这种情况，当场击毙是警方的第一选择。
这是一个题外话，在这里不多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反正吴师敏他们认为这样挺好，至少这可以避免犯罪嫌疑人动辄就挟持人质的场面出现，也许这对被犯罪嫌疑人挟持的人质来说是一个痛苦的事情，但对更多的老百姓来说却是减轻了他们以后被挟持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