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金币在省城这种地方是十分不起眼的,不起眼的意思就是花掉一万金币是十分容易的,可能连个水花都见不到就花光了。事实上,陆有贵花光这一万金币也就是用了不到一刻,这一万金币变成二十间临街房子,当然不是铺子,如果是铺子可能只能购买到三五间而已。不过这些临街的房子只要重新改造一下就可以改成铺子,虽然位置比较好的也就只有一间,但是,糕点铺子主要面对的人群是居家住户,到并不挑位置,那个比较好的位置是将来作为省城的总店购买的。
剩下的金币都交给了陆福,让他安排房屋的改建和装修,陆有贵可不会去掺乎这些事情,等这边装修好了,林贵全那边的人员也应该能准备好了,整个计划衔接的十分紧凑,显示出陆福和林贵全的协调能力。
办完这些事情以后,陆有贵带着陆湘去了西门外的贵族墓园,抱着在路边花店买的母亲最喜欢的合欢花,还有特意准备的乌梅酒去给父母扫墓,并让陆湘在父母的坟前上了香,在心里,陆湘已经是陆有贵正式选定的妻子,这次来扫墓算是正式的禀告了父母,两人跪在父母坟前就像一对小夫妻一样祭拜了父母。
很巧,回到客栈的时候,在通向独院的石子路上再次碰上了出去吃饭的小公主和李凤兰,陆有贵对这两个女孩的印象已经定型了,因此仍然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两个女孩看着这个完全不将她们二人放在眼里的男孩,心里十分纠结,虽然他们也看不上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屁男孩,但是不代表就不在意这个男孩的态度,她们两个一直都活在众人的热捧之中,特别是她们对自己的容貌,更是自信满满的。可现在,这个身边带着个丑丫头的男孩居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心里这憋屈真是没地方说去呀!难道还要抓住对方让人家好好看看自己不成,回头看着走远的男孩,小公主的觉得自己的牙齿很痒很痒。
8月18日,临江城今天不大一样,今天的临江城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平时临江城的活泼和秀丽一直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可今天,临江城却给人一种文静安详的感觉,似乎整个城市忽然从一个热情活泼的丫头,变成一个娴静的淑女。
乐进堂伯爵送给陆有贵的贵宾请帖让他可以带着两个随从入场,但是安勇虽然还是同车而去,却没有进场只是准备在场外等候,反正场内外都有临江城卫尉所的兵士守卫,他只要负责好路上的安全就好。
陆福和林大有则忙着找人对购买的房产进行改建,还要到相关的府衙办理注册手续,至于定税手续要等开张以后才能办理,不过事前乐家既然已经承诺照顾,相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需要走一个过程而已,陆家少爷也没有要求乐家帮忙偷税,只要官府不刁难就可以。
雇来的马车经验丰富,知道今天那些路会比较拥挤,选择了从主干道前往,这一路都有兵士维持秩序,虽然行走的马车比较多,但是用的时间反而会比较短。陆有贵没有干涉车夫的决定,老实的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今天特意打扮得十分精神的小六子还是精力过剩的四处张望,好像总也看不够这个城市。安勇则安静的坐在少爷的对面,眯着眼睛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异常。娴静的陆湘低着头,回想着早上少爷为自己画眉的情景,虽然少爷的目的是将自己画得更平凡一些,不过一想起少爷专注的帮自己画眉的情景,陆湘心里还是甜甜的,白嫩的脸上也偷偷飞上两片红霞。
一路无话,马车走走停停,赶着早上9点还是到了雁丘学馆,学馆门前的广场上被兵士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步行过来的参观者入口,另一部分专门安排马车的进入。门口远处的还聚集了一大群年轻的学子,都是想要进去会场又没有入场请帖的人,想到门口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进入现场,不过现场维持秩序的兵士扩大了警戒的范围,将他们驱离了门口。到达门前的马车卸下乘客后马上离开,现场井井有条的安排可以看出,临江府衙对这种举行活动是有丰富经验的。
马车排队进入停车场的时候,陆有贵在车上观察着警卫的兵士,这些兵士不是主战士兵,属于二线部队,站岗的士兵没有携带长兵器,只在腰间挂着二尺短刀,背上背着一张轻弩,腰侧配着箭囊装满了无羽箭,身上只穿了胸甲,铁质的胸甲青黑色,擦得铮亮,头上则带着宽檐薄铁盔,这种头盔并不是为了遮阳,而是在战场上阻挡敌人抛射过来的羽箭用的。
这么一眼看去,兵士的军容不错,看来训练情况也是不差的,至少这些士兵站在那里都是有模有样的,精神气儿都不错,这山南省的按察使应该是尽职的。
凭着贵宾请帖,陆有贵带着陆湘和小六子顺利的进入了雁丘学馆的大门,由一个小厮带领着三人前往讲经广场。雁丘学馆始建于两百多年前,传说以前这里是片泽地,一到了冬天,南飞渡冬的大雁们就会来到这里,这里泽地中的小山上就成了大雁们的家,于是得名雁丘。后来临江城逐渐扩张出来,雁丘这里成了城市的边缘,大雁们被捕猎一空,后来雁丘学馆的创始人,物学学派创始人之一李沛选择在这里建立了雁丘学馆,大贤者的到来使这坐籍籍无名的小山成了世间名地。
整个雁丘学馆依山而建,各种建筑高低错落,掩映在山林之间,巨大的树木写满了历史的厚重,斑驳的建筑记录着人们求知的努力,这里确实是求学问道的圣地。当大家怀着这样朝圣一般的心情,静静的走在林荫铺就的古道上,仿佛有郎朗书声如黄钟大吕般在心中唱响,将浑浊的心灵荡涤干净。
讲经广场并不远,不到一刻就见到了广场,广场坐北朝南,北面是依着山坡地形而建的一个大气的单层建筑,想来就是闻名于世的‘无涯馆’了,这个取自‘学无涯’的学馆是训诂学子和与外来学者交流学问的地方。无涯馆正门前面的台阶上搭建了一个三尺高的平台,上面放置了一些座椅,看来就是雁丘问答的主会台了。
无涯馆正门下几阶梯阶,就是一片开阔的广场,这就是讲经广场,广场周围种植了一圈古树,环抱着整个广场,广场的面积不算很大,能容纳几千人的样子,现在广场里搭建了不少遮阳棚,下面摆上了椅凳供来参观问答的人们就坐。
陆有贵奇怪的看了看,这样一来,能参观问答的人就不到两千人了,不是说每次的雁丘问答都有超过三千人参观么?他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人。”带路的小厮恭敬的问道:“您是愿意在广场上就坐还是在无涯馆里面就坐?”
原来如此,那些贵宾是安排在无涯馆里面的,这么大的馆舍应该能坐下千人以上,算起来可不就是三千多人么。
陆有贵毫不迟疑的回答:“就在这广场里面给找个地方吧,对了,这么大的广场都能听清楚问答的声音么?我是第一次来参观雁丘问答。”
小厮一边继续带路,一边低声回道:“是的,整个广场都能听到问答的声音,因为有助手帮助参与问答者传声,寻来的都是些声音洪亮的人,广场虽大,但是届时会十分安静,听得都很清楚的。”
“哦,既如此,那就带我们坐在有树荫的后排座位就可以了。”陆有贵可不想跟那些高官贵族,或者他们的子弟搀和在一起,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对这些人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小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再问,而是老老实实的将他们带到西侧的一处大树之下,果然阴凉许多,这处棚子下面也有数十个座椅,已经有人坐在此处,更意外的是,坐在他们前面的赫然正是同住一个客栈的那两位傲气十足的美丽女孩。
小厮将他们领到这里,恭敬的行礼退去了,至于客人想要坐在哪张座椅上,那不是小厮的工作了,开始的时候陆有贵并没有注意,但是等要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前面坐着的确不正是不大友好的邻居,但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再换位置就显得太过刻意了,陆有贵稍稍愣了一下,就安坐了下来。
看着前面两个女孩交头接耳偷偷的说着什么,不时还有些许眼神扫过自己的脸,这让陆有贵心里有了不大好的感觉,看了看身边一脸肃穆的小六子,还有正在东张西望的湘儿,陆有贵无谓的摇了摇头,将心里的不舒服甩掉。
时辰一到,在大家的掌声中三年一度的雁丘问答就开始,第一天,上台主讲的是雁丘学馆的当代山长钱学思,钱山长先概括了物学的传统学术思想,然后详细介绍了物学最新的学术进展。总的来说,所谓的物学不是研究自然科学的学派,而是认为社会关系和律法体系是建立在现实社会的基础上的,社会现实决定并推进了社会关系和律法体系的改变,是一种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物学学派倡导社会现实决定社会关系,这样也使这个学派倾向于现实主义,更多的注重研究直接的因果关系,不足的是眼光未免有些局限。
陆有贵听了一会儿以后,虽然上面的大贤字字珠玑,旁征博引妙语连出,但是内容却不能因为语言而升华。对于陆有贵这个来自地球的人来说,台上高人的论点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所以很快他就失去了聆听的兴趣。老实说,陆有贵这厮兴致勃勃的来参观雁丘问答,其实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现在热闹也看了,兴趣自然也就尽了。
正当陆有贵在树荫下昏昏欲睡的时候,上面口水横飞的高人们已经将话题定在了物学学派最新的研究方向上,就是统一北方大陆政权的利弊。听着钱山长鼓吹统一的种种好处,并憧憬着统一后的美好生活,陆有贵嘴角挂上一个不屑的笑容,这个不大现实的想法居然出自现实主义学派的老巢,确实有些奇怪,难道这些人都魔障了。
陆有贵这边正努力的赶走睡魔,忽然你前面传来一个尖细而愤怒的声音:“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狂妄,居然敢说钱山长胡说八道!?你说,为什么要说钱山长胡说八道,你今天要不说出个道理来,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大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