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霖回来了，他面上带着惊讶与不解，看着司眠芷弯着腰的样子，
司眠芷心里也是被一惊，但是迅速冷静下来，面上没有被发现的惊讶。
她反倒是看了一眼严子霖，显得有些戏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严子霖。”
严子霖不知所以，他从外面刚办完事回来，就听到自己的副官说司小姐在他办公室等他，
严子霖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急忙往楼上赶，甚至脚步都带了一点急躁，
他现在就想见到司眠芷。
一推开门，却见到女人似乎在翻看自己柜子里的资料，
桌子挡着，他看不太清楚司眠芷到底在看什么，
但是内心还是一惊，他不想无端地怀疑司眠芷，
可是最近改革派的声势太大，让他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将问题问出口后，严子霖的心脏就一直提着，难以放下，
他真害怕司眠芷会是……
不过，这份忐忑迅速被不解掩盖，
“……什么？我又怎么了？”
严子霖将大氅脱下，他往司眠芷的方向走去，
却看到司眠芷两根手指中夹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角度很明显不是正常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慵懒地吸着烟，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照片上的女人自然是司眠芷。
司眠芷一下子反客为主，倒是让严子霖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眼神飘忽，有些窘迫地咳嗽了两声，似乎不太愿意多谈这方面的信息。
“呃，这个，
你怎么拿到的？”
司眠芷露出一个有些探究又撩人的表情，下巴微抬，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小姑娘的傲娇，
“这你可不能怪我，
你这个抽屉就一直打开着，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
更何况，你偷偷把我拍下来，我都不能看看吗？”
严子霖被倒打一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倒是显得有些拘束，
“……我，我就是刚好拿着这个相机，觉得新奇，随手一拍罢了。”
说完这些好像觉得还不够，末了又补充一句，
“你可不要多想啊。”
司眠芷忍俊不禁，严子霖有时候确定很可爱，
哪有这么明显的掩耳盗铃。
“嗯，你说得对，虽然我在画面正中心，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但是你肯定不是故意要瞒着我拍下来的。”
被这样讽刺一番，严子霖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刚才一直怀疑司眠芷的那份担忧也随之而散，
他打断司眠芷的阴阳怪气，急忙询问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毕竟你还没来过我的办公室，是什么大事吗？”
司眠芷点点头，她想要站起来，把这个本该属于严子霖的位置让开，然后自己去坐到简易的椅子上，
却被严子霖制止了，男人给自己搬来一把凳子，坐在离司眠芷大概两米的距离，
“你就坐在那里吧，不用动了。”
司眠芷眨眨眼睛，男人看起来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
或者被冒犯威严的不满，
只是很自然地坐在一把客椅上，
这把椅子当然算不得简陋，只是和司眠芷坐的这把椅子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平常了。
“我是来谈生意的，最近还有军火需要了吧？”
司眠芷面上收起来刚才的戏谑，她平静地看着严子霖，
严子霖也是一惊，确实，他前天收到了来自上层直属部门的通知，
可是，这消息还没流传开，甚至只有连内部的人也只有一半知道的，
司眠芷消息仍然是这么灵通啊。
他常常会因为司眠芷不显山露水，所以就忘记女人的本事，
现在被猛地提起这是，他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确实，但是这次上面拨的经费不多，
不知道你这边是什么态度呢？”
严子霖还没有忘记上次司眠芷的豪爽，他看向司眠芷，却发现女人没有药开玩笑的意思，
“严大帅，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司眠芷面上没有表情，她甚至显得有些冷酷，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的军火购买来是为了迎击外敌的，
可是这次是为了对内打压起义的。
严子霖被她这样冷淡地拒绝，心里稍稍难堪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
确实，司眠芷是商人，不是热爱捐款的慈善家，
而严子霖也不应该用上一次的仁慈来要求司眠芷这一次也亏本，
他有一丝愧疚，对着司眠芷说到，
“确实，不过这次的采购目标是……”
两人就采购一事讨论了近两个时辰，
严子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司眠芷这么会辩论，
那些平日里用来和自己斗嘴的话变成尖锐的攻击，让他着实难以招架，
而司眠芷也丝毫不示弱，她本着商人的身份，蝇头小利都要斤斤计较，
让严子霖大为受挫，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能与司眠芷抗争的本事，
整个生意都是司眠芷掌握着整体的发展动向，
他落下阵来，有些沮丧地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司眠芷一脸高傲地把合同收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外走，
严子霖一把抓起自己的大氅追了上去，
“司眠芷，我送你。
夜深了，不太安全。”
走到大楼门口，司眠芷随手拿出一根烟，风雪在继续，落下了一地雪白，
严子霖从衣兜里掏出黄铜的摩擦式打火机，上前为女人点火，
刚下班的张副官看见了两人站在门口，
他一惊，侧过身子藏进阴影里，唯恐打扰他们。
不过，张副官想，他还没有见过严子霖什么时候又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仅弯着腰为司眠芷点烟，甚至还为她护着火，害怕风雪将她的烟熄灭。
男人神情虔诚，仿佛这手里的火光是他唯一的救赎，
黑夜的光芒将他的面容映得有些温暖和朦胧，
张副官有些疑惑，这真的是严子霖吗？
那面对反叛者冷漠地说着“毙了”的男人，那个看着满地鲜血神色却没有一丝动容的男人，
和现在这个站在风雪里，为一个女人护着火，还专门站在了风口，为她挡着吹来的风的男人，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张副官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只知道严子霖是真的栽在了司眠芷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