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周日,庄老板破天荒睡了个懒觉。
田芮笑体力尽失,困得闭眼即睡着。可每当翻身,她都会被下身那种要命的刺痛痛醒。不知在痛与累中睡了多久,她偶然睁眼,庄久霖英挺的侧颜占满她整个世界,脖颈上顶立的喉结让她多次在被他逼到失控时都想一口咬掉。
庄久霖喘息很重,不太优雅,刚好够男人。田芮笑探出两根手指,扮作小人一步步踏着被子跳上他的手臂,沿着他裸露的肌肤,踩到他脸上,调皮地跺脚。
被她这么一闹,往时他早就醒了。见他不动,田芮笑微微噘嘴,支身凑近他,从他喉结下嘴,慢慢往上咬,轻轻唤他:“庄先生?庄先生?快中午啦,老板不能赖床哦……”
“你今天没有事哦?不用出去?”她将他的头圈在臂弯里,轻轻摩挲他的脸。
庄久霖毫无动静,连呼吸起伏都没有变化。田芮笑顿生不安,加重语气晃了晃他:“庄先生?庄先生?”
竟然连晃都晃不醒!田芮笑心头警铃大作,慌了神大喊:“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醒醒好不好?醒醒啊……霖……”
害怕到了极点,她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终于,庄久霖脑袋一颤,吐了口气。田芮笑混着眼泪笑了:“你怎么了?怎么睡这么沉?”
庄久霖仍闭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声线淡得一掐就断:“宝贝,我头痛犯了。”
“什么?那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痛觉随着清醒加剧,庄久霖眉头紧皱,面庞微微扭曲,连字音都发不全:“你帮我找找止痛药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去!”田芮笑一把抹掉眼泪,掀开被子跃起。
脚一着地,她整个人摔了个结实。那里撕裂般擦痛,她痛苦地揪紧地毯,咬着牙重新站起来,就这样什么也不穿地在屋里翻箱倒柜,别说止痛药了,就连避孕套也是真的没有。
田芮笑绝望地回到床榻,痛心地看着庄久霖:“家里什么也没有,我帮你叫医生好不好?”
庄久霖只余一半意识:“我需要止痛药……”
“好,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田芮笑找来手机,搜索附近药店,谢天谢地小区门外就有。她急忙出去找寻昨夜掉落的衣服,捡起后才想起……裙子被他撕烂了。她还是将裙子穿上,从衣帽间里找了件衬衫套住上身,连洗漱都免了,直冲门外。
一路出去,田芮笑遭到各色注目。天禧台住户皆是名流,非富即贵,端庄体面,像她这样不修边幅就出门的……干了十年的保安大哥绝对是第一次见。
买到了药,田芮笑又是跑着回去。她在电梯里哭着抱住了自己,好疼啊……疼得冷汗直冒……
喂庄久霖吃了药,她扶他躺好,等药物起效。然后她支着墙走进浴室,坐在马桶上查看自己……刚才怎么没想起来给自己拿点药……罢了,她绝不敢开那个口问要什么药。
田芮笑出去时,庄久霖已起身坐在床沿。
“感觉怎么样了?”她惊慌地抱紧他。
庄久霖轻轻摇头:“没事,老毛病了。”
“去看过医生吗?”
“看过,没说什么,精神压力过大,让我多休息。”他说笑般地回答。当然是说笑,庄久霖哪里来的资格多休息?那些被人仰慕的光鲜亮丽,不过是藏住了看不见的代价罢了。
田芮笑紧紧地抱住他,心被撕成千千万万片。
“没事了宝贝,别哭,”庄久霖轻轻拍打她的背,“别哭好不好?”
“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这样……”
庄久霖轻轻哼笑,像是捡了个便宜:“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没有你有多难了?“
田芮笑抬头看他,哭花的小脸露着无措。庄久霖又用那样真挚得不顾一切的眼神注视她,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宝贝,你在我身边,让我好了很多。”
这是一句彻彻底底的真话。
田芮笑全然沦陷地扑进他怀里,庄久霖像哄婴儿那样轻轻摇着她,道:“答应我以后乖一点,嗯?”
她哭着点头,仿佛许下一桩誓言般义无反顾。
虽然是周日,但庄久霖还有亟待处理的公务不得不出门。田芮笑坐在床上看着他更衣收拾,听他像个教导主任一样唠叨“出门的话注意安全”。
田芮笑没好气地说:“你要我怎么出门啊?”
庄久霖看向她皱巴巴的小脸,接着瞧见了她刚刚脱在床尾沙发的,他的杰作。他勾唇:“一会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拉紧领带,他又变回了那个衣冠楚楚、斯文端谨的庄久霖。他转过身,看见他的小情人还在那安静地望着他。庄久霖提步过来,倾身将她圈起,道:“家里没有吃的,得自己叫外卖了。”
“嗯。”
“晚上还不知道怎么安排,我提前给你电话。”
“嗯。”
似乎是对他昏迷不醒那一幕心有余悸,田芮笑的眼神很乖很乖。庄久霖撞了撞她的额头,一如从前数次道别前说:“等我回来。”
她笑起来:“好。”
庄久霖出门了,田芮笑终于舍得眷顾一下自己的微信。抬头就见蒋纯的消息,最近一条刚发来不久:您起床了吗?
上面连着一张照片,田芮笑点开一看,竟是蒋纯昨夜偷拍她和庄久霖拥吻的照片。田芮笑瞬间烧红了脸,往对话框里狂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蒋纯回:高段位就是不一样啊,接个吻都把我看得血/脉/喷/张。
田芮笑反复点开那张照片,虽然她离得有些距离,夜色也减弱了像素,却也难掩他的急切热火。
蒋纯又发来消息:您昨晚睡得好吗?
田芮笑淡定回:也就被日了七八次吧。
蒋纯:你这么积极干什么!我他妈又没想知道!滚!
田芮笑心满意足地躺下打了个滚,给自己订了个外卖。
午后有人给她打来电话,说是按庄久霖吩咐过来送衣服,确认她在家。田芮笑期待着庄久霖会给她选什么样的衣服,开门之后见到一行五六人,一齐向她欠身:“您好田小姐。”
身着制服的一行人推着大箱子,浩浩荡荡地进门。田芮笑被邀到沙发上,他们从箱子里请出一件件衣服,为她讲解介绍。他们既备了大牌成衣,也备了设计师品牌,若她喜欢,今天量了尺寸,等衣服做好了再给她送上门。
想到之后几个月要闭关学习,田芮笑挑了几件成衣,问:“刷卡还是转账?”
几人皆是一怔,为首的顾问笑盈盈道:“庄先生都负责好了,小姐放心。”
私人顾问服务是早就签好的,但每次所选定的衣服还要单独支付。田芮笑继续说:“我就付刚才选的那些,按标价来吗?”
几人面面相觑,首席最后拿了注意,给她报了一个价格。
庄久霖回到家时,田芮笑刚好把煲好的汤端上桌。“你回来啦,”她稍稍被烫到,手往外一弹,仍不忘抬头冲他笑,“我问了妈妈做什么汤对头痛好,试了试天麻炖鸡,快来尝尝。”
庄久霖浅浅一笑:“就来。”
庄久霖卸下随身物,解下领带,过去时田芮笑已盛好饭等他。
“干嘛要自己付钱?”庄久霖落座后就问。
“那不是我买衣服吗?”她在装傻。
“出门前不是说好了我赔给你吗?”
“我留了六件,那个经理少收了我很多,”田芮笑嫣然一笑,“打折部分刚好够你赔的一件啦。”
庄久霖无奈地道:“跟我算这么清楚?”
田芮笑坚持:“只是我自己的东西呀。”
庄久霖很清楚她的意思,便直言:“干嘛不花我的钱?”
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田芮笑有些无措:“……我又不是没有。”
她不想让自己跟他看起来是那种关系。
庄久霖不绕弯子:“我的女人不花我的钱,那我赚钱干嘛?”
被逗笑加上羞涩,田芮笑笑出了声,急忙辩解:“我不是……我真的不是高兴……”她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收起笑意,看向他:“你说的哦,我下次记住了。”
庄久霖也知道,这不过是应付之词。
田芮笑看着他低头喝汤,忍不住又问:“干嘛想给我花钱?”
“想跟你建立多重关系,精神上,肉/体上,物质上,”庄久霖抬起头来,这话说得三分戏谑,七分真心,“让你离不开我。”
田芮笑永远也不希望他知道,单单第一项,就足够她离不开他了。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薄情:“我很渣的,就算真的都有,还是一样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庄久霖寥寥一笑,语气翻手为云覆手雨地从容:“试试看吧。”
晚饭结束前,庄久霖最后说:“我现在希望你去英国了。”
田芮笑问:“为什么?”
“英国学费比较贵,我交得开心一点。”
“哦。”田芮笑收碗起身,背过身去才偷偷弯起嘴角。
晚上,两人挨在沙发上,庄久霖用电脑办公,顺便带田芮笑看财报上的信息,教她如何从那些复杂的数字中分析背后的逻辑。她学得也很快,不仅与他思维同步,还能举一反三,提出探讨。一晚上下来,庄久霖竟听她提到了几个他从前忽略了的细节。
感觉耽误了他不少时间,田芮笑主动从他怀里起来:“我不吵你啦,你看你的。”
她离去前,庄久霖提醒道:“先去洗澡吧。”
田芮笑看了眼时间:“还早,我等下去。”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庄久霖催了她三次,她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不要,”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田芮笑下意识往后躲,“今晚我要早点睡。”
庄久霖沉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宝贝,陪你到晚一点,我得回家。”
田芮笑一愣:“为什么?”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不能让庄徐行看出他找她太过频繁,道:“爸爸最近不太舒服,睡前我得看看他。”
她哪里还敢留他:“那你快回去吧。”
庄久霖直直地看了她一会儿,甩开电脑,朝她身上压过来,执行离开前的必须程序。
“不要,不要啦……”田芮笑避开他的吻,“已经快十一点了,你快点回去,叔叔身体不好哪里熬得住那么晚不睡?”
好有道理,但他还是不肯放手。田芮笑抵着他的胸膛,与他抗衡,眼角溢出不遮不掩的故意:“不要不要不要,你快点回去。”
庄久霖好沮丧地问出口:“为什么?”
田芮笑像个耍赖的孩子:“你得早点回去。”
看她认真推他的力道,她今夜是打定主意拒绝他了。庄久霖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她。
离开前,庄久霖才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机递给田芮笑。她接过来一看,是肖硕给他回复的消息。原来他真的把那几张照片发给了肖硕,问他崔暖暖怎么回事。
“先生,那天崔小姐和您一起从里面出来,崔小姐喝醉了拉着您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后来您让我把她送回家了。”
田芮笑称心如意地给他还了手机。庄久霖问了句:“满意吗?”
她得寸进尺:“一般般咯。”
看着她又任性又无赖的样子,庄久霖搂过她吻了吻,最后道别:“早点睡。”
田芮笑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
庄希未给自己规定了周日和周一休息,周日在家,周一可以错开上班族出去玩。好久不做陶土了,她约田芮笑一道去练练手。
“顺便给我爷做个啥吧,他生日快到了。”庄希未说。
田芮笑差点脱口而出“也是哦”,因为她见过庄久霖320905的手机密码。
田芮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跟他偷情。
距离陶艺馆还有几步时,庄希未猛地刹住了脚。田芮笑顺她视线看去,不远处一个雍容俏丽的妇人从豪车上下来,在助理的陪伴下朝这边走来。
“靠……”庄希未急忙扯着田芮笑往回走,“别让她看见我,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田芮笑暂压疑问,跟着她快步离开。
田芮笑帮她回头查探那个妇人的位置,确认她进了一家店,才拉着庄希未停下:“她进去了。”
庄希未低着头往回走,心有余悸:“这也太倒霉了吧!”
“是谁呀?”
庄希未犹豫了一下,答:“我爸前妻。”
“啊?”田芮笑一脸吃瓜看着她,“你爸……有前妻啊?”
“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跟我哥都还没出生之前。”
田芮笑试着问:“那你躲她干嘛,你们跟她又没什么交集。”
庄希未叹气:“我爸恨死她了。”
“这样啊……”田芮笑拿不准是否可以问原因,只好说,“她看起来好年轻啊,不像叔叔的同龄人。”
田芮笑万万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说到了重点。
“就是因为年轻,她比我爸小十岁,”庄希未直接就说了,“那时候我爸在忙公司,她在外面找了别人,所以后来离婚了,分走了我爸一半财产。”
田芮笑震惊得说不出话。浦越竟然被人分走一半财产今天还能这么如日中天,要是没这档子事那岂不是更了不得了?!
她们终于来到陶艺馆,进门前,庄希未最后说:“所以我爸就觉得年轻女人都不靠谱,只是为了贪图财产,老提醒我哥,不准他娶比他小太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