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一提的酒水上来,森少喝的痛快,庞广白有点被排挤。
她悄悄出去,没想到森少也跟着来的。
森少从后面走过来,“怎么了,不喜欢吗?”
庞广白没回头,站在楼上俯视着下面,水晶灯从顶楼一直到下面,整个大厅都是辉煌一片,“我以为,今晚会有认识的人来,森少,你说,你今晚是什么主意呢?”
她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回头看了森少一眼,好言好语的继续说,“我呢,比较笨,森少你不说,我可能不会懂,又是经济局的少爷,又是住建局的千金,都是有头有脸权势滔天的人,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森少已经喝的肚子里面烧起来了,他扶着栏杆,看着眼前这一位庞七小姐,或者说是庞太太比较合适一点,“我是请你帮忙来的,ella,我跟你是好朋友是不是?我们经常一起吃东西玩,却从来没有一起做事过,这一次很难得。”
“我们来这边,是为了参加足球慈善会的,frankie那边的事情我不清楚,你如果跟我商量的话,可能会失望。”
她即使知道,也不会肯说庞京墨半点事情的,一直在外面,别人问起来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一向如此。
所以她倒也是声名远扬,做过几次投资都打水漂了而已,花瓶太太使命担当。
森少看她这样就知道误会了,“你以为我是商业间谍吗?专门请你过来套取商业机密?”
庞广白懒得动脑子,不对劲就是了,掀了掀眼皮子,“不然呢?”
“你直接跟我说吧,我脑子笨,算不过来。”
森少看她这样,越是说自己脑子笨的人,其实蛮聪明的,摊开手,“其实这一次,不仅仅是足球慈善会,我接到消息说,名义上是慈善会,其实是这边要启动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将会成为划时代的,成为世纪火车头,现在邀请大家来,就是想要拉人入伙,做超级投资。”
庞广白敷衍的点点头,“那很好啊,有钱大家一起赚,不错。”
要不要投资的,庞京墨说了算,她现在对投资不是很感兴趣,没这个天赋,脸色淡淡的,莫名可怜自己。
“不是啊,你这么冷淡,喂,这一次投资真的很赞啊,我是因为内部有人所以才提前得到的,所以拉你来赶紧跟大家一起搞好关系,不然的话,到时候拿着钱都追不到的。”
庞广白一对白眼又白又大,森少看个正着,“是真的,1号计划研究的是绿色能源,也就是太阳能发电,目前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了,现在能源问题一直是我们的隐痛,只1号计划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利用太阳能制造无限能量,提供给我们用水用电汽车等领域都是跨时代的。”
庞广白是科技白痴,“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今晚frankie应该也会知道,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他。”
庞广白将信将疑,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进去之前森少还嘱咐她,“不要问人家,他们是内部消息,跟我关系好才提前跟我说的,ok?”
“ok。”
她是真沉得住气,森少没这么好心的,能好心拉着她一起做项目,没有这回事。
除非是她有什么是值得利用的,或者直白点说,她手里有森少想要的东西。
“你们可能不清楚,庞家影响香港人的方方面面啊,一个吃穿住行,从出生到死亡都跟庞家有关系,之前很火的共享衣柜就是华盛集团跟萧氏联合做出来的共享项目,现在那些师奶说起来都要竖起来大拇指啊。”
李小姐也听过这个共享衣柜,她很懂这些,“ella,你觉得我们在内地做这个会不会成功呢?”
两地情况不太一样,人的思维方式跟风格也很有差异,李小姐想做,但是不是很拿得住主意,她有意要跟这边的企业合作,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拜托森少从中搭桥,庞广白顿了顿,“这个的话,要经过详细的市场研究跟调查,专业的人来做专业事才好,不过要考虑一个实际问题,那就时衣服置换率,现在在香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一到换季就会大量的购置衣服,旧衣服会扔掉,以腾出更多的空间来。”
“而且衣服便宜时尚,所以人们不喜欢穿过季的衣服,很多白领衣服九成新或者不过水就会扔掉的,你那边情况的话,要观察一下年轻人的消费习惯。”
“frankie一开始做共享衣柜,不过是觉得太浪费了,所以才资源充分利用起来,现在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在做,开很多租衣服的店,新衣服会有出租业务,很灵活的。”
李小姐听得很认真,她刚学成归来,大有可为,看了庞广白一眼,觉得不是森少说的那么傻白甜,也是,不然坐不稳庞太太的位置。
一个人站在一定的高度,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跟森少一样祖上庇佑,要么就是自己有本事。
她看庞广白,介于两者之间,出身好又嫁得好,这也是运气跟本事。
“ella你随便说两句,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你的不专业在我们看来已经很专业了,不知道你改天有没有空,我想去香港那边亲自去看看。”
“当然可以,李小姐到时候联系我就可以了,奥,对了,森少比较熟悉,可以让森少陪你一起去。”庞广白笑了笑,敲了敲杯子。
如果真的只是这一点事的话,她觉得没问题,小事而已。
桌子底下,踢了一下森少,他喝的要醉死过去一样,醉醺醺的,没什么感觉。
庞广白用力,不小心勾住了桌子下面的木板,森少才回神,放下酒杯,“怎么了?是是不是到时间了,frankie要我送你回去的,走吧。”
他不是很敢惹庞京墨的。
等他醉醺醺站起来,庞广白看的牙疼,“你喝成这样子,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还得她扶着。
森少摆摆手,他们喝酒要一晚上,送她回去还要换场子继续的,推开门出去,庞广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对着下面招手,“老公啊——”
嬉皮笑脸的松一口气,她是真不爱收拾这种烂酒鬼,自己就下来了,森少只能扶着栏杆,西装外套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
庞京墨还真是来接她的,下意识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指了指她的鞋子,一下子就笑了,这钻石还真没了。
“啊——”
庞广白一看,真的心疼,“一定是掉在包间里面了。”
“我就说不结实吧。”
庞广白跺了跺脚,“你等我一下,我现在上去找,肯定在桌子底下。”
刚才勾了一下。
庞京墨不想让她上去,“算了,让经理上去找吧,现在大家还在里面。”
带着她往车里走,森少自己迷迷糊糊的回包间,大家在一起起哄,“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一颗钻石啊。”
“这颗我知道,是刚才庞七小姐鞋子上的,她一进来我就看到了。”
森少大字型躺在沙发上,嗤笑,“这算什么,不就是一颗钻石而已,ella不看在眼里的,只要她愿意跟你们合作啊,多少钱都能赚回来的,她背后,是整个华盛,钻石矿都买得起啊。”
“而且她要做什么,庞先生都会同意的,只要庞先生同意了,那香港商圈就敞开了大门了,1号计划,将会改变全人类的,到时候我们都是火车头啊。”
庞广白洗澡出来,看他背对自己把东西放口袋里,“你在干什么?”
“没事,今晚怎么样?”
庞广白坐下来,觉得他口袋里面鼓鼓的,没仔细看他就起来了,她也转了心思,头发湿漉漉的躺在床上,累死了,“我正要跟你说,森少这个人,肯定是有求于你的,今晚我去那边,根本就不是玩的,他朋友很多是官二代,说是要做什么1号计划,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要我不要乱讲。”
却突然想起来,庞京墨为什么这么早结束呢,按理应该很晚才对,现在才十二点。
庞京墨起来拿吹风机,呼呼啦啦的给她吹头发,吹得还挺妩媚的,女孩子长头发好看,因为湿漉漉半干自然卷曲的时候,真的挺美的,比较有韵味。
他做事就多说一个字都嫌累,你说拉她起来吹就是了,不,就看她没骨头一样躺在那里,左边扭头,右边扭头的来回吹,费劲吧啦的。
庞京墨一个非常有效率的人,外面人很难想象他会这么做的,庞广白要发现他今晚那人比较不错,蹭着杯子笑了笑,脸红扑扑的跟大苹果一样,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跟阿克苏一样,糖心的,“又是去接我,又来给我吹头发——”
眼珠子转半圈,黑黢黢的看着庞京墨,吐出来的话跟□□一样,“怕不是阴谋吧。”
庞京墨给气的,扔出去算了,糟心玩意,看你今晚跟小公主一样的,到这边来觉得她辛苦,看她出去玩不开心,回来又累成这样,自己心里就可怜自己太太,心疼呗。
结果还不领情,指了指外面,“去,给我倒水喝,喝完我跟你讲。”
庞广白哼哧哼哧爬起来,你说她干什么事儿了,起个床自己还要累的气喘嘘嘘的,倒一大杯水过来,到跟前了,一鞠躬,低着头,“请喝水。”
跟个小丫鬟一样,庞京墨就伸手戳她脑壳,天天哪里那么多事儿来的,鬼机灵。
他就吃这一套呗,人跟人之间,可能真的就有吃定这一种说法,她还没干什么,你就觉得不得了了,都给她想好了。
“1号计划,其实是个泡沫,这个泡沫很吸引人,有人想做到全世界第一,所以要拉很多人下水,政商通吃。”
“那你要不要做呢?”
庞京墨捏着水杯,觉得口渴,他今晚喝很多酒,仰着脖子要喝水,庞广白这人躺在他腿上,就没好心眼了,伸手去捏着他的喉咙。
结果庞京墨没控制住,有点痒,一口水就喷出来了,庞广白那小脸子,瞬间就黑了。
庞京墨赶紧拿起来旁边的浴巾给她擦脸,摁着那小脸就擦啊,一边捂起来一边冷笑,该,让你手欠。
庞广白差点气死了,翻身起来,扔下来那浴巾,“你要死了,你肯定要完蛋了,你竟然用这个擦我的脸,我跟你没完。”
她保养过后的脸,谁都不能碰,那一层层的都是钱,都是精心保养的结果,被这样对待,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
气的。
现在又是口水又是水,恨不得原地去世。
自己卡卡卡踩着地板就去浴室去了。
得,真生气了。
庞京墨卡巴卡巴眼,敲敲门,“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洗你大头鬼,死一边去吧。
庞广白洗完,耷拉着脸出来,跟小僵尸一样,拉起来被子,人进去,死皱着小妹
眉头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你要不要睡,你不睡我还要休息呢。”
“你睡就是了。”
“你开灯我怎么睡?”横的跟螃蟹一样,专门找茬的。
庞京墨惹不起,把主灯都关了,自己狗狗碎碎的开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光线昏昏沉沉的拿着手机继续看,冯邵找了一些能源资料给他看。
结果旁边人一下子翻身过来,他一看,好大一双眼睛,“又怎么了?”
庞广白小鼻子小眼睛的叽歪,“你能不能关灯啊,你这有光线,我不喜欢。”
庞京墨听得牙疼,“我跟你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掐我喉咙的。”
庞广白面无表情,论嘴炮她还没输过,庞佩兰当年都被她气哭过,“这就是你用浴巾擦我的脸的理由,挟私报复。”
“阴险狡诈。”
“而且你今晚要我去跟森少玩,分明早就知道了他图谋不轨,你竟然狠心至此,为了你的商业帝国,让我深入敌营,以身做饵——”
庞京墨一听她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往外蹦跶,深知她骂人不吐脏话,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底深厚,看着她这样,像极了无赖。
“血口喷人。”越说越不像话,什么事儿都摁在他头上去了。
把灯关了吧,不然又要叽歪。
庞广白压根不想睡,她就是作妖的。
憋了一肚子话还没说呢,他就投降了,没劲。
很久,庞京墨也睡不着,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想1号计划的事情。
他跟萧百何来这边见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很多内地过来的人。
不仅仅是港澳两地的商圈。
所有的人在讲自己计划的时候,就跟每一个上市公司一样,或者说跟美国选举一样,什么好听的话都有,一片光明的前途。
可是,水退了,就知道谁在裸泳了。
他一直不喜欢做这种泡沫经济,去做房地产都要比这种东西来得好。
概念很好,项目也很好,可是关键是真的有成绩吗?
这是个问题。
拉人入局就说明一些问题了。
可是因为涉及到政府关系,他不好直接退场。
而且,有人已经表态了,他不仅要做,而且要带头做。
不经意听到旁边人呼吸深沉加重,看了下时间,已经很晚了,怕压着她头发,特意摸了摸放到一边去,拢着她的肩膀,摸一摸怕空调温度低冷到肩头,心想,这就是个无赖。
小无赖一个,改天再惹人生气,就给扔窗户外面去算了。
庞广白一些事情,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庞京墨一些事情,知道其二,料不到其三。
到他这种地方,很多事情利益交错,不能简单的凭借着个人喜好来的,很多事情,要想到华盛。
第二晚,庞京墨跟萧百何去打牌。
两个人对坐,却看到经济局这一位,庞京墨心沉了沉。
庞京墨看着牌,他喜欢打牌,因为他会用脑子算牌,打了几手,跟萧百何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问题了。
这牌,怕是有人一直在喂牌给那一位。
庞京墨低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牌,遮挡住视线,到底是赢,还是输呢?
扔下来手里的牌,输了。
一把牌,两百万。
那人兴致高,上来了,赢多输少,当然开心了,“谁都不要走,我们今晚一定尽兴。”
萧百何要动的,脚尖对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动。
旁边已经有人殷勤的换筹码了,是澳门当地的土著,许先生虽然输了钱,却比赚钱了还高兴,“一直不知道,你牌技这么好啊,我纵横赌场这么多年,牌桌上长大的,竟然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啊。”
庞京墨看着哗啦啦的筹码被接到盘子里面去,那人已经收了厚厚的一堆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是围猎。
猎手就是眼前这一位许先生,澳门最大的商业地产保利集团主席。商业地产领域的龙头,北方达、南保利,在国内几十家广场,设计房地产、酒店、一束等多个行业,净利润年入百亿,现如今走轻资产模式,几乎都是净利润,有传言说是总资产早已超过赌王一家,成为隐形新首富。
要猎的,是收钱的这一位。
许先生摆明了是送钱的,还要拉着庞京墨跟萧百何一起。
而这一位经济局的据说是刚上任不久,把不少人拒之门外,现如今看来并不是。
与利益集团结成“利益共同体”,塌方式腐败。
萧百何也看出来,心里一乱,额头上渗出来汗了,他拿出来手帕擦了擦。
今晚,根本是许先生陷害,拉他跟庞京墨下水。
全是阴谋。
手机早就收走了,走也走不掉。
如坐针毡。
许先生看着他们两个,笑了笑,昨天好言好语商量不肯上钩,他只好用这样方法来做了。
事情不仅仅是这边,内地跟政府的关系他也做好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
只要成功了,那就是跨时代的,港澳两地第一人。
他知道庞京墨喜欢打牌,喊他来打牌,只是没想到牌局不一样。
不仅仅庞京墨会算牌,许先生也是算的一手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