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姬道:“县丞念及我备考无极阁,暂时放了我,商祈顶了罪责己入狱随时提审,待查明倒榻真相再判刑!”
云二爷长舒了口气,整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大半。
“云九姬,你该不会又连累我们受罪吧?捐什么免费私塾!现在死人了,有几人会念你的好?当初就该把钱花在刀刃上扶持本家,对自家人小气的要死,却充大头四处捐私塾!还不知道朝廷会不会判你个杀头抄家的大罪…”云四夫人黑着脸数落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三爷道:“既如此,何不把隐居的银子赶紧转移来寒窑,万一出事了何苦来哉!”
云三爷说的虽有理,云二爷却对他说的‘寒窑’二字极其不满,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就不会婉约一点?云九姬岂是一般人,任他们来糊弄!
于是,他斥责道:“老三,不可如此胡闹,那是你的银子么?还要你安排放在哪?!”
这一句斥责,让云三爷脸色通红,自知太心急怕坏事,连声道:“对,对,是我太激动了,我还不是担心嘛!”
云子凡对家人的嘴脸很是清楚,倒也习已为常不加理会,只对云九姬苦笑。
“叔父们担心的有理,隐居存的银子不多,除去县丞大人罚了两千五百两作五位亡者的殡葬费,上个月的首饰分红,还剩下一万五,我送一万二过来,三位叔叔且分了收好帮我收着吧!如若我进去了,就算是给你们补贴家用了!”云九姬也不恼,淡淡笑道。
几位叔父面面相觑,不禁感慨她也太好说话了,不过,毕竟是与欧阳家族合作,他们不相信云九姬就剩下了这么点银子!
云四爷按捺不住,试探道:“侄女可否还有存放在银庄上的银子?只怕你真进去了,需要银子打点什么之类的,我们手头上的银子不够啊!”
云子凡心头一震,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云九姬聪慧如此,岂不懂里面的门道。
他忙阻止道:“小叔,云九姬捐了这么多私塾,定然银子所剩下无几了!”
此话一出,众长辈面上不好斥责云子凡拆台,心里把云子凡骂的狗血淋头!
做为云子凡的父亲,云三爷斥责道:“子凡,你小叔说话,岂容你插嘴!你小叔是为了姬儿好!”
被父亲斥责,云子凡也不争辩,只冷着脸搬了条长凳,示意云九姬坐下说话。
云九姬知道他们想为她打点是假,想趁机挤干最后一滴油水是真,瞬间心里觉得没意思!
再三思量,想到若不是因为受她连累,他们至少在帝都还是个小官史可保衣食无忧,最终,她选择了妥协迁就。
“叔父们说的有理,如果我抄了家进去了,银子对我而言已没有了任何义意,反倒是便宜了朝廷。我在永兴银庄里还存了一万两银子定期,我不要那三十两定期吃红了,一并取出来交由几位叔父先帮我存着。”说完,云九姬屁股还没坐热便起身要走。
几位叔父见果然又榨出来了一万两银子,内心欢喜无比,云三夫人忙拦住她道:“侄女这是去哪里?可是取银子,还是叫你叔父们陪你一起去,路上不太平。”
另几位婶子们也凑过来,连连附和,生怕云九姬反悔!
云子凡一张脸要多黑有多黑!这些长辈们也太势利眼了,唉,家风不好啊!
奈何,人的出身是没办法改变的!
云九姬低下头,看了一眼这群眼中泛着狼性目光的极品亲人们,内心闪过无数个滚字,冲云子凡招了招手。
“何事?”云子凡走过来,云九姬道:“堂兄,就你陪我去钱庄一趟吧,人多眼杂!”
长辈们虽不放心,在云九姬一再坚持下,只能作罢。
一路上,云子凡一直在为长辈们的贪得无厌道歉,云九姬却反而宽慰起了他,一句“钱财乃身外之物!”让云子凡彻底放下了愧疚。
待把银子运到寒窑毕,回到隐居已是傍晚。
还没进门,白元修已从厅堂出来相迎了。
“姬儿,你去哪了?我等了你两个时辰,去衙门已退堂,来隐居迟迟等不到你,担心死我了!”白元修拉着她的手,心疼不已!
师母与云九哲等人已迎了出来,见她无恙赶紧关上门,簇拥着她去膳房。
春桃把早已准备好的鸡汤,各色菜肴摆上,云九哲则懂事的帮她盛汤。
面对他们的阵杖,好像她在牢狱中饿了几天几夜似的!其实,她只坐了半天牢,饿了一顿饭的功夫,商祈就代替她去坐牢提审了。
“好了,你们陪我一起吃,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么多菜?”云九姬见五双眼睛关心的盯着她,内心无比感动!在寒窑缺失的亲情,一下子在隐居全部补回来了。
待用完了膳,几人分析着时局。
白元修眉头深敛,踱着步子。
师母张玉影道:“倒是难为商祈那孩子如此重情义,能舍身换了姬儿暂时出狱,这样,至少不会误了备考无极阁。”
听见提商祈,白元修眉头更是紧皱,却又不好说什么。
“商祈说过,最迟一月就可出狱,我想他定是有法子,这才如此自信。不过,我得罪了一些商家还有士族,想必,就算抽身而出,也免不得掉一层皮!”
张玉影颔首,拍了拍旁边坐着的云九哲,对小满道:“先送公子去书房读书,等下我去瞧他的功课。”
云九哲倒也听话,依依不舍的站起身,临别前握着小拳头道:“姐姐放心,九哲很乖,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保护姐姐,不让姐姐被坏人害!”
“好,姐姐信你,去吧!”云九姬见弟弟的言行举止越来越接近正常孩子,从天生痴傻,到如今能识字背书习武,欣慰的红了眼眶。
白元修回过头,看见这一幕安抚道:“好了,又要哭鼻子了,你可是中宗学院的女榜首,让别人看见了笑话!无事,凭你的功绩,最坏的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且到了这一步再想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春桃附和道:“是啊,小姐可是担心商公子的安危?”
“是也不是!”云九姬叹了口气,道:“不提此事了,我今日从银庄取了银子,春桃先去收好,交一些给师母备用,寒窑云氏本族己拿了银子不用分,其它的按二倍旧例给亲戚们各自送去,如今商祈不在,我更得努力学习课业。”
白元修道:“我来帮你吧,我先你一年入学多学了不少文政史书,下半年无须考核就可直接入无极阁了。”
毕竟表哥是中宗学院的榜首,比之自已还先一年入中宗学院,虽才华较商祈差上了些许,却也算南昌国少有的天才,云九姬思忖一番,想他与李诗诗关系算是定了下来,倒也不客气接受了他的好意。
吕府,后花园。
春末,天气宜人园中草木茂盛,百花争鸣,真乃一副富贵庭园好春光!
八宝檐亭中,吕素言大受情伤,喝了几杯酒不胜酒力,趴在石桌上不肯回闺房,贴身侍女无奈只得吩咐几句小侍女好生照看,便去取醒酒茶。
可巧,杨显又来吕府串门了。
因吕素言已和阖府上下打过招呼了,凡杨显过来访均不得拦阻,遂这一次他顺利的找到了后花园。
远远的瞧见吕素言趴在石桌上,杨显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
“你们家小姐这是怎么了?”见她脸色发红娇媚似水,瞌上眼帘媚态万千,杨显强忍住心里的悸动,问小侍女道。
小侍女回道:“小姐喝了几杯酒,不胜酒力有些醉意。”
原来如此,杨显坐下掏出了一块银锭子丢在她身上,“既如此,你快去府外,唤我贴身小厮快马回府,取珍妃赏的宫廷醒酒茶过来,速去!”
见杨公子发话,小侍女不敢怠慢,忙跑去传话。
偏生也巧,小侍女一走,就剩下杨显与吕素言二人,吕素言酒醉心伤,断断续续呢喃道:“商…祈,死冤家,云…九姬有…什么好的?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你……”
一番酒后吐真言,顿时惊的杨显脸色煞白,如五雷轰顶!
从始至终,吕素言心里都没忘记商祈,顿时他心里嫉妒不已,咬牙切齿道:“商祈,我绝不会放过你!”
吕素言又呢喃了几句,已是听不清楚,杨显伸出手抚摸着她白嫩的脸蛋,眸中有痛色道:“素言,这世上唯有我爱你,别想他了……”
不多时,吕素言的贴身侍女已然来了,见杨显抚摸着小姐的脸一脸深情,心吓的漏跳了一拍!
吕素言对杨显的态度她岂会不知?眼下小侍女不知跑到哪里厮混去了,万一小姐醒了,见无人服伺被杨草包碰了脸,岂不是会杀死她们!
于是,她忙进前道:“杨公子来了,婢子送醒酒汤给小姐服用了。”
见是吕素言的贴身侍女,杨显倒也给几分薄面,点了点头抽回手。
服伺吕素言喝完醒酒茶,见小半个时辰了吕素言还未酒醒,倚在石桌上也不是个法子,侍女道:“既如此,婢子扶小姐去休息了,公子请随意。”
几位侍女扶着吕素言到闺房去休息了,杨显也不好再留,便出了吕府。
事后,吕素言醒了过来,见闺房桌上摆了几副茶包,茶包上还有宫中御医的专用章,她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杨家的草包来了?”
侍女点头,吕素言道:“我刚刚醉了,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们有没有离开半步?”
侍女知吕素言生性多疑,且容不得下人出一点岔子,要是让她知道脸被杨显摸过了,定会活活剐了她们,便撒谎道:“婢子们不敢,总要派一个看着小姐,并无大事!”
吕素言这才脸色好看一点,指了指桌上的茶包,厌恶道:“把它们烧了,省得碍本小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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