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离开了皇宫,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天已经黑了,点燃了一盏昏黄的油灯,苏源拿出了那个装有乔烈鲜血的瓶子。
然后,从房梁上,拿下了一个小木箱。
木箱上已经积了灰尘,苏源轻轻吹了吹,打开来,里面一个白玉小碗,精致洁白的没有一点瑕疵。
还有几个小玉瓶,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他坐下想了想,取了其中一只绿色的玉瓶,打开瓶塞,
往小碗里倒,倒出几滴鲜血,这血鲜艳的妖异,在油灯的光芒下,竟然闪着光。
仔细瞧瞧,其实不是血在闪光,而是,血液里有些细小到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虫。
是巫族的蛊虫。
苏源不养蛊虫,那种把自己跟虫子的命连在一起的方法,
在苏源看来,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虫子再厉害,又如何能比人的命更硬?
巫玄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些蛊虫,是苏源收集来研究的,用了特殊的方法将它们养在玉瓶里。
看着那仿佛会流动的血液,苏源没有耽搁,打开装着乔烈血液的瓶子,滴了一滴血进去。
“嗤~”苏源觉得他仿佛听到了燃烧的声音。
然后很快,之前泡着蛊虫的鲜艳血液就变成了暗红色,也不再有光亮。
苏源将灯拿近,贴近了去看,里面的蛊虫,不见了。
他又拿出一个装有另一种蛊虫的瓶子,将其直接倒进小碗中,
这一次他看的仔细,这些蛊虫沾染了乔烈的血,都慢慢的融化了。
他得到的这些蛊虫,没有太厉害的,也没有经过巫族人用自身来喂养过,
因此,连乔烈的一滴血都承受不住。
但这已经足矣让苏源震惊了,
他跟巫族打交道很久了,从未听说过,某个人的血可以这样直接而暴力的破掉巫术。
如果这件事被巫族知道,只怕会立刻想尽一切办法来除掉乔烈。
苏源点燃了地上的火盆,将整只小碗扔进了火盆里。
然后收好了木箱,放回房梁上。
乔烈的那瓶血,苏源想了想,留在身上当做了一个防身之物来用。
收好了东西,苏源就跟往常一样,打了冷水,洗漱,吹灯,上床。
连晚饭也没有吃。
他躺在床上,那双狐狸似的眼睛在黑夜中发着亮光。
天生克化一切邪佞,唯有帝星,
但有一件事,苏源想不明白,如果乔烈是帝星,那第一次为什么还被蛊毒折磨成那样?
那个时候,为什么他的血克制不了蛊虫?
如果不是万俟青青舍身救他,只怕他坟头的草如今都有三尺高了。
苏源慢慢闭上的眼睛,又猛然睁开,
不对,万俟青青不救他,他就会死,这只是个假设。
事情没有进行到那一步,如果没有万俟青青,他也未必会死。
苏源长长的叹了口气,乔烈身上的谜团太多,
但这么多年了,他的确是苏源遇到的最特别的人。
虽然乔烈平日的一举一动,实在没有帝王相。
还是不能确定啊~
罢了,罢了,既然看不懂,就先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总能看到他会走到何种地步。
至于乔烈这边,就看那个女奴听不听话了。
谭都儿的大军总算是盼来了,其实比预期的还早了好几天。
五万大军,直接拉到了水军大营,这边空地大,没用多久,一座座营帐拔地而起。
乔烈听到消息,骑着乔威龙就跑了过来,开始跟谭都儿一起,筛选出海的士兵。
谭都儿这一段时间没有事情做,闲的肉都多长了二斤,
听说可以出海打仗,乐的他下令以急行军的速度赶了过来。
但是看到船坞只有两艘大船,满打满算一趟能装两千名士兵过去,
谭都儿顿时就有些失望,两千人能干啥?
不过,总好过没有仗打。
他第一个报名要去,乔烈早就算上他了。
五万人里选了两千名水性好,身体壮的,剩下的就留在了水军大营进行操练。
选定好了人员,两艘新战船准备就绪,定了出发的日子。
出发的头一天,乔烈又去跟乔天虎求情想要跟船走,被无情拒绝后,
乔烈闹了脾气,第二天船队出发,他早朝也没有去。
乔天虎下朝后,去了景和宫,准备跟乔烈一起用午膳,结果到了景和宫,宫人们说太子还未起床。
乔天虎微微皱眉:“这都日上三竿了,竟然还在睡?”
他进了乔烈的寝宫,里面的床幔挡的严严实实,乔天虎伸手一扒,被子里鼓鼓的一块,
掀开被子一瞧,里面竟然是枕头,枕头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乔天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拆开信,露出了乔烈特有的丑字,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大张。
啰嗦一堆,总结起来只有两句话:爹我去东莱了,等我打下了东莱就回来。
乔天虎气的出了寝宫,到武器库去寻了根鞭子,亲自追到了船坞码头,
结果战船早出发几个时辰了,追都追不上了。
而且,询问了一遍船坞的人,早上战船出发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太子。
乔天虎心知,乔烈定是伪装成了士兵跟着混上船了。
新战船加了自动船桨,速度比原来快了差不多一倍。
这一日,谭都儿在船上来回巡视,快到出海口的时候,突然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之前在青州停靠做最后的补给,他已经明令禁止私自在岸上买吃食了,竟然有人敢违令?
谭都儿抽着鼻子闻着肉香味就寻了过去,果然在甲板上一个放木箱的角落里,
有个穿盔甲的士兵蹲在那低头吃的正香。
谭都儿气的一脚就踹了过去,将这个士兵给踹了个大马趴。
士兵手里的鸡腿掉到的甲板上,头盔也咕噜了老远。
“谁踹老子?”乔烈揉着腰从甲板上爬起来,一回头,跟谭都儿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太..太子?”谭都儿吓了一跳:“您怎么会在船上?”
乔烈弯腰捡起鸡腿,上面都脏了,他可惜的叹了口气,把鸡腿给扔进了水里。
幸好,他怀里还有半只鸡。
听到谭都儿问话,乔烈咧开了嘴笑:“我跟你们去打东莱。”